第45章 第 45 章

「哐當！」當事人還沒來得及反應,聽到江戶川亂步胡亂嘟囔出這句話的谷崎潤一郎先摔了。然而即使摔到腦殼子痛了一下，他還是沒顧得上自己的透，而是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看著醉酒的名偵探一臉控訴。「……亂步先生？」白石優紀是被名偵探的控訴嚇了一跳,她也同樣瞪大了眼睛,「我什麼時候親過你啦？」雖然她是覺得小黑貓可可愛愛很好親的亞子,但是她真的沒動過手啊！上次也是，她只不過是幫著擦了一下奶油而已……「親貓也不行！」聽到白石優紀的話,江戶川亂步毫不猶豫地跟上一句。「誒？！」聽到江戶川亂步這麼說,白石優紀這才意識到哪裡不對。「為什麼不讓我親貓？」她這麼喜歡小黑貓,為什麼不能親？江戶川亂步臉頰紅彤彤的，碧色的眸子看著白石優紀時還帶了幾分迷糊,他很快搖搖頭,迅速深呼吸一口氣，兩隻手抓著白石優紀的肩膀,差點沒把臉懟到她臉上。「你這個笨蛋，名偵探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吧，你是人類！」「你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不要去靠近那些異類！」白石優紀一開始還被江戶川亂步猛然懟到眼前的臉嚇了一跳,聽到他的話之後愣了好一會兒。只是她還沒有想到什麼反駁的話,剛才還把臉懟到她眼前的名偵探忽然一個踉蹌,閉上了眼睛，倒在她身上。將白石優紀也一同帶到了地上。「……亂步先生？亂步先生！」「白石小姐！」-------------------------------------「疼疼疼……」江戶川亂步一邊喊著頭疼一邊從床上坐起來，他還迷糊著,一時之間也沒想起自己在醉酒之前幹了什麼好事。一轉頭，卻發現社長正面無表情地端坐在他面前，一臉嚴肅地看著他。「社長？」武裝偵探社社長,福澤諭吉坐在江戶川亂步的面前,充滿威嚴地注視著這個可以說是由自己從小照顧大的孩子,心頭充滿苦惱。武裝偵探社的新人谷崎潤一郎火急火燎地把昏睡過去的江戶川亂步扛回來時，武裝偵探社著實慌亂了一陣子，無論是誰在看到江戶川亂步這個模樣再加上谷崎潤一郎慌慌張張的樣子都以為是江戶川亂步受到了襲擊，內心猛然湧起一振怒火，然後在得知這位小爺昏睡的原因居然是醉酒時，饒是福澤諭吉也忍不住無語。「他怎麼會喝成這個樣子？」福澤諭吉忍不住問道，讓他更無語的是聽到谷崎潤一郎說江戶川亂步只是吃了一個含有酒精的蛋糕而已，甚至在吃之前店家就已經提醒過他，是他自己不信邪……喝醉了的江戶川亂步還撒酒瘋，說白石優紀輕薄他，最後還一頭砸到在人家身上……「……太胡鬧了。」聽谷崎潤一郎說了來龍去脈，福澤諭吉都感覺自己沒臉見人了。他家亂步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了？！是他教育太失敗了嗎？「……嘖。」江戶川亂步揉了揉腦門，宿醉感減輕了些之後慢慢地就回想起自己在醉酒之前到底做了些什麼。他臉上難得露出後悔的表情，但這並非是因為福澤諭吉社長認為的他在醉酒後輕薄了白石優紀，而是因為他在醉后沒忍住說出了那些話。白石優紀是個幸運人。她也是個可憐人。雖然不知道她從小生長的環境到底扭曲到什麼程度才會讓她將自己排除了「人類」的範圍，江戶川亂步不否認她身上的確是捆綁著「神明」的緣線。他不否認白石優紀被「神明」偏愛著，但他不認為她可以將自己剝離出「人類」。白石優紀或許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從始至終，都沒有靠近過「人類」。她靠近的那些，什麼吸血鬼，什麼寵物店的店主，什麼「天與暴君」，都與正常的人類相差甚遠。而那些正常的，她喜歡的，有好感的人類，則會被她無意識地動物化。表現出居高臨下的喜愛。白石優紀有毛病。他在初見時就知道，但當時他認為兩人只不過是萍水相逢的關係，白石優紀毛病再多也和他沒關係，只要她不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人類。但白石優紀現做的甜品很好吃。她哪怕有點小毛病也不是什麼大事，所以江戶川亂步很自然地想被她物化就物化，動物化就動物化，他也不在意。然後問題來了，白石優紀把他動物化了，可他卻不能同樣把對方也同樣異化啊……所以才會出現上次的問題。

江戶川亂步有點苦惱，因為他是個正常的人類。哪怕是異能力者，那也是人類。所以他會困擾，會煩惱，會焦躁。但他從來都沒想過挑明白石優紀的問題，頂多利用名偵探的頭腦讓白石優紀將他和其他人類區分開來，白石優紀心裡有毛病關他什麼事？就像他一開始想的那樣，白石優紀那些毛病又不會對社會產生什麼危害，她自己都無意識地避免與大多數人接觸，甚至避免正常的社交，對其他人表現得也很正常，這不就行了嘛！名偵探是個心胸寬廣的人，很包容的。但壞就壞在他對自己過厚的濾鏡，他自認為酒量很不錯，所以才會無視白石優紀的提醒吃下了那塊蛋糕，然後造成了醉后無法自控地說出真相。嘖……哪怕江戶川亂步神經再大條，也不可能沒意識到他在說出這些話之後的後果。啊……好煩……江戶川亂步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推理出了他在說出這些話之後可能發生的後果123，沒有一個是不傷害到白石優紀的。時隔多年，已經被福澤諭吉調·教到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的江戶川亂步又一次沒管住嘴，會被社長罵死的……江戶川亂步雙手捂住頭，心想酒精真的是個壞東西。亂步大人討厭酒精！「亂步，」看到江戶川亂步這副模樣，哪怕自己認知的猜測和事實真相差了十萬八千里，福澤諭吉也能看出自己養大的孩子在後悔。於是他正了正坐姿，語氣鄭重，「去道歉。」「社長……這大概已經不是道歉就能解決的問題了……」聽到福澤諭吉的話，江戶川亂步想也不想地回道，聲音悶悶的，看起來心情極差。「我是不知道你和白石小姐具體發生了什麼事，但我知道，一個人做錯了事，知道懺悔，要去道歉。」武裝偵探社的社長語氣淡淡，卻不容拒絕，「去道歉，去彌補，去獲得諒解。」「哪怕獲得不了諒解。」江戶川亂步看著他，很成熟地嘆了口氣。-------------------------------------白石優紀實際上並沒有很生氣，與其說她被江戶川亂步的說教影響，還不如說對方醉酒後壓倒在她身上更能刺激她。「白石小姐，冰袋。」安室透陰沉著一張臉，拎著冰袋走到小姑娘身邊，把冰袋遞給她。他還在生氣，一方面是因為他作為白石優紀臨時雇傭的店員居然沒能保護住店主導致她被醉酒的客人壓倒並撞得後腦勺出現了一個大包，另一方面是因為他沒想到如江戶川亂步這種等級的名偵探竟然也會做出這種離奇的醉酒行徑。哪怕性格在卧底的生涯中改變了許多，但安室透本質上還是個非常死腦筋且古板正經的男人。雖然沒聽懂江戶川亂步嘟囔些什麼，但是對方的動作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對著他們家店主又是戳臉又是捏臉頰，然後還按著雙肩，最後還一頭栽倒在她身上！這不是明目張胆地佔小姑娘便宜是什麼？！哪怕他們家店主再怎麼喜歡江戶川亂步，也不能夠在兩人還沒有確定關係的時候就做出這種冒失行為吧？！太讓人下頭了！「啊，謝謝。」白石優紀傻獃獃地接過安室透給自己遞來的冰袋，並沒有把它貼在腦後，而是一轉手把它貼到了自己的臉頰上，然後被凍得一個激靈。「嘶！」「我來吧。」不知道白石優紀是因為被撞了後腦勺所以有點傻獃獃還是因為她被江戶川亂步的孟浪行為嚇到了，安室透哭笑不得地從白石優紀手上拿回冰袋，然後主動貼在了對方的後腦勺上。依舊刺得對方一個激靈。「麻煩你了，安室先生。」白石優紀被激靈了兩下，終於反應過來了，她頭暫時沒法向後轉，眼睛往安室透那邊一瞥，很是誠懇地道謝。「剛才撞得有點狠。」她小聲咕噥著，不自覺地又想起江戶川亂步在按著她肩膀說話時那張過近的臉，臉頰又飄起紅暈。糟糕！後腦勺的溫度是降下來了，可是其他地方的溫度上升了！安室透沒錯過白石優紀臉上貿然升騰起的紅暈，他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很沉重地嘆了口氣。哪怕自家店主是個戀愛腦，也不至於啊……他江戶川亂步有好到這個地步？讓自家平時看起來還有些小精明的店長迷糊成這樣？還是說……果然是撞得太厲害的後遺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