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屍體被狼吃了
早市並不大。
逛了一個多小時,就已經全部逛完。
白千音把吃完的包裝扔進垃圾桶,拍拍手說:「走吧57,我們回家。」
早市離家不遠,可以走回去。
不過因為逛了一個多小時,白千音累了,她便打算騎車回去。
正當她掃共享單車的時候,突然有一個流浪老頭衝到她的面前,把她嚇了一跳。
「慘啊,太慘了!」老頭瘋瘋癲癲地胡言亂語,一張嘴滿是酒氣。
烏祁立刻擋在白千音的面前,滿眼冷漠地睨著這個老頭。
「慘,真是慘啊!」老頭沒頭沒尾地感慨一句,掏出小酒瓶又灌了一口酒。
他搖晃著腦袋往前走,腳步踉蹌,彷彿隨時都能摔倒。
白千音從烏祁的身後探出腦袋來看他。
「57,他看起來好可憐,是流浪漢嗎?年紀都這麼大了,應該在家裡享福才對。他的子女呢?鎮上不管嗎?」
烏祁回頭,幫白千音掃開共享單車,神色冷淡道:「回家。」
白千音推著共享單車,一步三回頭地看那名孤獨的流浪漢。
烏祁看她這樣,諷刺一句:「你以前可不是會多管閑事的人。」
她以前是高高在上的白家大小姐。
對於這種最卑賤的平民,她不上去踩一腳就不錯了,又怎麼會可憐?
白千音不服氣地叉腰:「57,人是會變的!」
「在我們重逢之前,我們已經有將近十年沒見了吧?十年夠改變很多東西!」
「而且我怎麼就不多管閑事了?」
「我就是要路見不平一聲吼,我就是要關心弱勢群體!」
「怎麼樣,你不服嗎?不服你來打我好了!」
白千音說完后,把共享單車停在路邊,一路小跑到流浪漢身邊跟他說話。
烏祁則是微愣在原地。
白千音的話讓他不由得想到很多。
是啊,從他們重逢之後,她好像就已經變了。
她會教訓酒吧的色狼,讓他們從今往後不要再對其他女孩兒動手動腳;
她會在他遇到危險需要救助的時候,及時伸出援手;
她能和小鎮上的居民友好相處,成為團寵一般的存在。
她和他記憶中的那個白千音,真的越來越不一樣了。
白千音來到流浪老頭身邊,禮貌問道:「老爺爺,你說的慘是什麼事情?」
流浪老頭顫巍巍地看了白千音一眼。
他的眼神中充滿恐懼,彷彿又看到了當年的那一幕。
「狼……好多狼……我想保護他們,可……屍體,屍體被狼給叼走了,吃了……」
流浪老頭的話說得前言不搭后語,白千音根本不能理解他的意思。
不過有一點她可以肯定:「老爺爺,你是看過野狼吃人的畫面,才會覺得慘是嗎?」
「女人,孩子,血,全都是血……那麼小,還那麼小啊,但是我保護不了……」
流浪老頭說的話支離破碎,拼不成一句完整的話。
白千音跟他交流,屬實是浪費時間。
烏祁走過來,看她:「問出什麼來了嗎?」
白千音抬頭皺眉:「他的精神狀況似乎不怎麼好,說話不清楚,邏輯混亂了。」
「所以現在你要走嗎?不走我就先回去了。」烏祁說。
白千音細眉一豎,瞪他:「好哇57,你要丟下我是不是?你變壞了你這個臭57,我不跟你好了!」
白千音和烏祁吵鬧的時候,流浪老頭聽到「57」這個名字,渾身劇烈地一顫。
他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抖動起來。
手裡的小瓶酒都抓不穩,直接摔碎在地上。
白千音和烏祁聞聲看來。
流浪老頭的情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澎湃起來。
他年紀都這麼大了,眼淚卻瞬間淌下,臉上布滿了悔恨的痛苦。
「是我的錯!如果當時我能勇敢一點,我能膽大一點,那我就不會僵在那裡動不了!」
「那他們母子倆就能留個全屍!」
「那個小孩,小孩也叫五七,他還那麼小哇,卻被那些畜生一口一口地咬住,吃下去……」
「是我沒用!是我貪生怕死!」
「哪怕我看到的時候趕緊去叫人,也不至於讓他們母子倆死無全屍!」
「慘啊,太慘了!」
「那個小孩還叫過我一聲爺爺,那個女人還送過我點心。」
「但我什麼都不能為他們做,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被吃掉……慘啊!太慘了!!」
流浪老頭又哭又笑,帶著一聲聲的「慘啊」慢慢走遠。
白千音搖頭嘆息:「原來是因為看到這一幕,他才會變得瘋癲,那也可以理解。」
「這實在是太慘烈了,要換做是我,恐怕也會被嚇到瘋魔。57,你……」
白千音剛想問烏祁的看法,一抬頭,就看到他雙眼睜大、身體緊繃地站在那兒。
就像是失了魂一樣。
「57,你怎麼了57?」白千音關心地問道。
烏祁彷彿靈魂出竅,任憑她怎麼搖晃他的胳膊,他都雙眼失焦,沒有任何回應。
「57,你醒醒啊,你別嚇我。」白千音急了,用手掌去輕拍烏祁的臉頰。
烏祁猛地回過神。
他飛快地衝到流浪老頭的面前,雙手緊緊按住流浪老頭的肩膀。
「為什麼會有狼?哪裡的狼?你在哪看見她被吃了的?!」
烏祁控制不住地對流浪老頭怒吼,他的眼眶因為用力而被撐紅,看起來暴躁又絕望。
流浪老頭被嚇傻了。
但是求生的本能讓他抬手指向不遠處的山:「那裡,他們被叼到那座山上,我當時想去山上捉野雞,才看見的……」
烏祁鬆開流浪老頭,以非人的速度往那座山的方向跑。
白千音一看,自己用跑的肯定追不上他。
於是她便回頭把共享單車騎上,一路追著烏祁來到山腳下。
烏祁沒有飛快地上山。
從山腳開始,他非常認真地掃視每一塊山地。
他在用他的雙眼巡查哪一處有人骨。
他走得很慢,白千音就更慢地跟在他身後。
直到太陽下山,直到月掛枝頭。
直到寂靜深夜,更深露重。
走在前面的烏祁忽然停下腳步。
一聲悶響,他重重地跪在地上,瘋狂地用手去扒開這一方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