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拍攝廣告

「舒醫生，聽了你說的話，我真的很開心，感覺很溫暖。」

「這些都是你身上的特質，我只是作為一個旁觀者陳述出來，讓你看到。」舒臨冉在治療中遇到的大多數病人，都有這樣的歪曲認知，懷疑自我，或認為自己不值得。」

「生活中很難遇到像舒醫生這麼看的透徹的人。」

「所以我才需要收費呀。」舒臨冉有些調皮地說道，兩個人對視一笑

舒臨冉看了一下時間，還有10分鐘左右，本次治療算是有一個很大的突破，無論是兩個人的關係，還是趙言誠的狀態，她認為催眠治療暫時不需要。10分鐘的時間，她還是簡單進行一下放鬆訓練吧，這對焦慮情緒的舒緩會有很好的效果。

趙言誠將雙手放在身體兩側，背靠在沙發上，輕輕閉上了眼睛，耳邊想起舒臨冉平緩、輕柔的聲音。

「我們先深深地吸氣，腹部慢慢隆起，停留幾秒鐘，然後緩緩地從嘴巴里吐出來，然後再深深地吸氣，感覺全身慢慢地放鬆下來······。」

「現在請慢慢地將思緒拉回來，感受一下周圍的環境，然後輕輕地睜開眼睛，活動一下身子。」隨著舒臨冉對他的喚醒，趙言誠從意識朦朧的狀態中清醒過來，彷彿睡了一覺，格外清爽。

他睜開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到舒臨冉微笑地看著他。

「這是我們第一次進行放鬆訓練，你感覺怎麼樣？」

「很舒服，中間有一段彷彿睡著了，以後失眠的時候就可以試一試。」

「嗯，這個練習網上挺多的，可以回去找一下，每天睡前做20-30分鐘，反覆練習會對焦慮情緒有很好的改善作用。」

「我知道了。」趙言誠點了點頭

「那我們今天就到這裡吧，下次治療還是這個時間。」舒臨冉指了指桌上的鬧鐘

趙言誠感覺時間過得很快，內心雖然不捨得，但還是要遵守治療設置。他站起身來，拿起沙發上的外套，帶上帽子和口罩，然後打開門

「舒醫生，謝謝你，再見。」

舒臨冉點了點頭，目送他離開

趙言誠走後，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裡仍充滿激動之情，看到偶像因為自己而變得更好，真的很開心。她認真地回憶治療中發生的事情，恨不得將所有的細節都一一記錄下來。一直到護士來敲門，她還沒記完。

「舒醫生，等下這個治療室有別的醫生要用，麻煩你快一點。」

她合上治療本。站起身來：「不好意思，我結束了。」

回到辦公室，舒臨冉將未寫完的繼續寫完，放下筆來，看著自己寫了將近3頁的內容，嘴角不自覺地揚起。

「舒醫生，一個人傻笑什麼呢？」鄭子樂剛走進辦公室就看到她盯著本子笑著

她回過神來，「沒什麼，下午治療很順利，病人有很大進步，我就比較開心。」舒臨冉看著鄭子樂坦然的樣子，自己也要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就像普通同事一樣對待就好了

「是呀，我們做醫生的，最開心的事情就是病人情況好轉。」鄭子樂非常贊同地說道

「嗯。」舒臨冉不知道再說什麼，輕輕地點了點頭，將記錄本放進抽屜里

鄭子樂看舒臨冉原本上揚的嘴角放了下去，忽然有些尷尬，知道對方不欲與自己多言，他就借故去病房走開了。

陳娟看到兩人之間的氛圍有些不對勁，問道：「怎麼了，小鄭醫生惹你不開心了？」

舒臨冉搖了搖頭，說道：「沒有，我剛才只是在想治療中的事情，一時走神」

陳娟看舒臨冉似乎沒什麼異樣，只好作罷。

舒臨冉打開手機，看一下微博，發現偶像沒有什麼新的動態，心下也不再擔心，自從上次直播間他坦言自己有看心理醫生，舒臨冉還是會比較擔心有一天會被發現，看樣以後給他做治療的時候自己也要注意好偽裝。

趙言誠回到車裡，立刻接到許傑的電話，告訴他最近有幾檔節目想邀請他參加錄製。拍完戲后，趙言誠推掉了很多的活動，許傑真的是心痛。現在看到他的狀態有些好轉，希望能儘快投入工作狀態。

趙言誠躺在座椅上，聽許傑報上來的綜藝節目，都不是很感興趣，但好在心情不錯，並沒有立刻回絕，而是讓他把具體的節目介紹發過來。許傑發現有戲，掛斷電話后立馬把手頭上的資料發給趙言誠。

收到資料后，趙言誠一個一個看過去，發現這些綜藝節目的噱頭越來越大，什麼最搞笑的喜劇、最美的歌聲等等。這些竟然邀請他一個外行人去當導師，簡直是為了節目話題度，一點都不考慮專業度。

翻到最後一個節目，趙言誠有些猶豫，只見上面寫著：「新生代演員的成長之路」，節目將篩選出100位未出道的新生，通過3個月的訓練，讓這些新人煥然一新，使其演技有所提升。3個月的時間不長也不短，但相比於如今一周時間不到的其他綜藝的錄製，確實有點質量。趙言誠將這頁標記了一下，打算回去再了解一下。

曾笑看老闆閉上了眼睛，輕輕提醒道：「老闆，等下我們還要去拍一下廣告，大概10分鐘就到了。」

趙言誠點了點頭，不再言語。他的腦海中還在回蕩著舒臨冉輕柔的聲音，那種平靜、舒緩的語調在自己耳邊，心痒痒的。

下車后，趙言誠輕車熟路地走近大廈，找到化妝間。曾笑緊跟其後，一路上和不少製片人、演員、導演打招呼。

推開化妝間的門，只見周星影正坐在椅子上由造型師設計髮型，她聽到聲音轉過頭來，看到來人，嘴角就不自覺地上揚。

「言誠，你來了？」她熱情地朝趙言誠打了招呼。

趙言誠的臉色也稍微柔和起來，微微點了點頭。

「周老師，您好，您來那麼早呀？」曾笑很有眼力見地替老闆回應了一聲。

「女演員畢竟不像男演員，化妝什麼的花費的時間比較多」周星影感覺到趙言誠情緒還不錯，不像以前一樣總是冷著張臉，心下有些喜悅，聽到是他的助理跟自己說話，也不介意，反而笑著回答。

趙言誠坐在另一個椅子上，等化妝師過來

「周老師天生麗質，不需要特意打扮，也是極美的。」曾笑看老闆不願搭話，只得接著說道

周星影聽到曾笑奉承的話，不管真心還是假意，也是極高興的，她看向趙言誠，十分溫柔地說道：「言誠，你這助理小嘴倒是挺甜。」

趙言誠轉向曾笑：「去拿瓶水過來。」

曾笑離開后，趙言誠低頭玩手機，沒有主動搭話

周星影也不在意，仍然說道：「言誠，等下拍完廣告要不要一起吃頓飯？」

「我還有事」他沒有抬頭，腳晃動著，表達著自己的不耐煩

「還要多久？」他雖然沒有抬頭，但這話明顯不是對周星影說的，造型師連忙說道：「周小姐的髮型馬上就弄好，您再等5分鐘。」說完，手上動作加速

曾笑走進來，給老闆遞了一瓶水，又給周星影遞過去一瓶水。周星影輕輕說了一聲謝謝。

很快，造型師就過來幫趙言誠設計髮型，因為他的頭髮前幾天剛專門弄過，造型師不費什麼力氣，不久就搞好了。然後又簡單地給趙言誠修了一下眉毛，補了粉底。

趙言誠看了一下時間，對曾笑說道：「去外面看一下拍攝場地有沒有布置好？」

「剛才出去拿水的時候，看到場地布置的差不多了，導演那邊也在場了，我現在去喊一下服裝設計師過來吧。」

很快設計師就拿來兩套衣服，一套遞給趙言誠，一套遞給周星影，兩人分別進了更衣室，因為周星影的衣服比較複雜，設計師進去幫她一起。

今天兩人一起拍攝的是之前趙言誠接的國產服裝品牌的廣告，該服裝品牌以男性為主，但只拍攝男性角色不容易刺激消費者的慾望，特別是面對男性消費者，所以同時邀請了當下最火的女演員周星影一起參加拍攝，希望通過兩人的同框，營造出浪漫、激情的畫面。

周星影身著一件紅色連衣裙，薄紗的袖子，蓬鬆的裙擺，將她的好身材盡情展示出來。而趙言誠則穿了一套白色的西服，兩人站在一起彷彿在拍婚紗照。曾笑看到后，心裏面冒起愛心泡泡，看到自家老闆面無表情的樣子，只能將這對cp鎖在心裡。

兩位都是影帝影后級演員，拍攝自然很順利，連續換了5套衣服后，從正裝到休閑裝，趙言誠都可以毫無困難地駕馭，周星影也是從女神、淑女到可愛風都一一到位。

整個拍攝不到2個小時就結束了，趙言誠換好自己的衣服后，沒有在場地卸妝，和周星影打招呼后就帶著曾笑離開了。

坐回車上，曾笑不由地問道：「老闆，您和周老師是不是合作過很多次呀？」

趙言誠沉吟道：「有過幾次合作。」

「周老師對您蠻熱情的。」

趙言誠瞥了一眼曾笑，面無表情地說道：「是嗎？」

曾笑感覺到老闆的冷意，不禁縮了下脖子，仍不死心地問道：「老闆貌似不太喜歡她？」

趙言誠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曾笑心裡有了計較，知道以後還是少在老闆面前提周星影，看樣自己磕的cp無望了。

過了一會兒，趙言誠說道：「等下你不用跟我回家了，我還有點事。」

曾笑想問老闆去哪兒，但看到他的神情，又不敢再追問，只得答應。

到了一個路口，曾笑下了車，然後跟許傑報告了一下趙言誠的情況，就回家了。

趙言誠則讓司機送自己去了咖啡館，他帶好口罩和帽子，直接去了二樓。因為時間較晚了，咖啡館人不多，他進來也沒有引起什麼人的關注。店員倒是一眼認出了他，忙跟著上了二樓。

「趙先生，需要給您倒杯咖啡嗎？」

「不用，來杯牛奶吧」

「好的」店員下去后，趙言誠走到窗邊，看著窗外來來往往的行人，似乎在尋找著誰

「您的牛奶」聽到店員的聲音，他也沒有回頭，仍然專註地盯著窗外

店員將牛奶放在桌上就下去了。

過了一會兒，趙言誠心中忽然一陣，目光緊緊盯住人群中那個身影，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但又十分欣喜。他掏出手機，找到那個號碼播了出去。

只見那個身影鈍了一下，走到了路一側，從包里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后，接聽起來。

「您好？」耳邊傳來自己心心念念的聲音

趙言誠嘴角揚起，語氣輕快地說道：「舒醫生，要不要上來喝一杯咖啡？」

舒臨冉一時不知他是何意，直到她看到對面的咖啡館。趙言誠看著她，唯恐錯過她的神情。

舒臨冉抬頭往二樓望去，果然那裡有一道人影，看不清人臉，但從身形來看，是趙言誠沒有錯。

她深吸了一口氣，低下頭，輕聲說道：「晚上我不能喝咖啡，會影響睡眠的。」

趙言誠聽到她的話，揚起的嘴角淡了下去，卻還是問道：「那請你喝牛奶吧？」

舒臨冉仍舊搖了搖頭，冷靜地說道：「晚上我還有些事，先掛了。」

她沒有再抬頭，將手機放回包中，繼續往前走。趙言誠看著她的身影，越來越模糊直至消失，久久沒有回神。他怎麼也不會想到會有一個女人不接受自己的邀請，還是一個自稱是自己粉絲的女人。難道自己的魅力那麼小了嗎？他將手機放回兜里，拿起桌上的牛奶一飲而盡，才稍稍平復掉剛才鬱悶的情緒。

舒臨冉加快腳步離開了那條路，仍然能感受到心跳的很快，天知道得下多大的決心才能拒絕男神的邀請，何況下午他們才經歷一次有深度的交流。舒臨冉靠在牆邊上，拿出包里的手機，盯著方才的通話記錄，她開始思考，男神的表現是不是強烈的移情反應？即在治療過程中患者對治療師產生了某種情感，並不是對這個人產生的，而是因為他們的治療關係，很容易給病人帶來一種不真實的人際關係，在這種關係中，治療師往往給病人提供無條件的接納和支持，讓病人感受到充分的被愛和被關注。因此病人對治療師很容易產生依賴，甚至愛上治療師。當然，這種不是真正的愛情，只是病人眼中的理想的完美的配偶。一旦治療師打破治療禁忌，與病人產生私下的關係，這種幻想很容易被打破，病人會對治療師會產生失望、被欺騙的感受，基本上對病人來講，是百害而無一利的。

舒臨冉太清楚這種移情，所以她必須在這種試圖打破治療界限的時刻，保持清醒、守住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