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狹路相逢

第八章 狹路相逢

蜿蜒的山路中,四個衣着襤褸的身影蹣跚而行,彷彿幾隻螞蟻匍匐在乾澀的蛇蛻上,漫無目的挪動細碎的肢體。

「顧爺,我們這是去哪兒?咋不走有人的地方?」冬瓜很是不解的抱怨著。

顧爺也是沒了脾氣,回頭想問問小月,卻話到嘴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只是張了張乾癟的嘴唇,嘆了口氣繼續走着。

譚小月知道眾人跟他非親非故,還走了這莫遠,肯定少不了怨言,於是叫住了扛着一袋藥材的蘿蔔乾:「放下麻袋都歇一歇吧!」

蘿蔔乾現在很是聽話,一把丟下麻袋,自個兒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還不忘叫住走在前面的顧爺和冬瓜,從麻袋裏掏出一小袋杏仁丟了過去,回頭又拿了一包遞給小月,順嘴問了聲:「老大,咱這方向是不是錯著呢?萬一找不到老爺,咱這吃食可不多了。」

譚小月擺了擺手,便開了口:「韃子屠了城,如果這麽快回大營,就算交代再多首級也圓不了全城被蕩平的謊,再個沒有不透風的牆,只能假裝繼續追擊殘敵,等朝廷淡忘段時間,再去邀功,這就是書中的權學,你們不懂!」見幾人還是有幾分質疑,於是又上起課來:「還有襄陽成其餘地方都是韃子的牧場,別個叛軍靠腿跑,韃子騎馬,跑的過嗎?就這,你說你還追了十天半拉月,鬼才信,那韃子的頭頭肯定不傻。只有往西,一路是山,走走停停,搞個半拉幾個月,興許還真逼反些人,那就更坐有叛軍的事!而我爹肯定被隨軍帶着!也好幫韃子軍解山中的瘴氣!」

顧爺也不可置信的點點頭:「那老大,我們為什麼不沿着大陸去找,至少還能碰到點人煙,討點吃食,我可知道這一路還有好幾個小城!」

譚小月又開始了他的科普:「之前沒有叛亂,不怎麼要通關文牒就可行走,現在鐵定要通關文牒,是你有還是我有?再個就算有,咱也是襄陽的文牒,被關卡查住,就是個死!」

冬瓜聽的精精有味,但還是不明白老大說的到底是什麼,忍不住的嘟著小嘴嘴:「那咱帶的吃的吃完了咋整?連討飯的地方都沒有?」

譚小月笑了笑:「我敢打賭,現在就是把你丟到那前面幾個城裏,連口水都討不到,更別說吃的了,在這山裏好歹咱還能偶爾找點野食!」

就在幾人說話間,突然從山林里竄出兩個扛着彎刀的蒙古官兵!嚇得眾人把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冬瓜更是全身顫抖如篩糠,直接給嚇尿了,顧爺直接一個翻身,雙膝入地,把頭埋在地面磕起頭來。

譚小月正要拽著蘿蔔乾奔命,卻被一個胖乎乎的韃子兵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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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語叫住:「站住,別動,再敢動一下,老子就削了你們的腦袋。」

「你們是幹什麼的?」另一個蒙古兵用刀駕着胖冬瓜的腦袋,還不時用散著寒氣的刀身拍打着冬瓜虛胖的臉。

譚小月見狀,有點六神無主,張嘴就來:「官爺救命!」

譚小月這一叫,可把眾人嚇得不輕,顧爺後悔的不行,簡直想掐死自己,變成厲鬼再弄死小月。蘿蔔乾本還在發楞,這會兒也冷汗直流。

蒙古兵一臉疑惑,小隊進山剿匪,卻被匪徒滅了,兩人逃命居然還打上個秋風,這又卻遇上報官的,真是唱戲的也沒這麼巧吧!於是四目對望,樂呵呵的問道:「你說說,官爺為你做主!」

「官爺,我們被土匪搶了!」譚小月機靈的回答到。

「對對,我們要報官!」一聽小月話中有「我們」二子,顧爺一顆心落了地,於是也開始飈戲,還趕緊偷偷給蘿蔔乾丟了個眼色。

「青天大老爺!為我們做主啊!」蘿蔔乾秒懂,居然嚎啕大哭起來,就像一肚子的委屈裝上了親爹一樣。

「好了,好了,讓爺爺樂呵樂呵,說說到底怎麼回事?」蒙古兵放下手中的刀,反感的看着這群懦弱的漢人,戲虐的問著話。

「官爺,我們是咱汗王的良民,上庸府恰圖老爺的家奴,這不老爺讓拿山貨換回點草藥,防著瘟症,山裏瘴氣多,每年都要鬧點災!結果半路被搶了.......」

「你們說是上庸的,文牒呢?」蒙古兵凶神惡煞的看着譚小月,伸手索要文牒。

譚小月心裏一個勁的罵娘,正在不知所措時,顧爺抬起了頭,一臉死相:「官爺,都被搶了,這不,前不久鬧匪嗎?我們換了葯就匆匆趕路,誰承想,半路真的遇上叛匪,不光搶了我們的葯和車,還把我們的文牒一塊搶了,就連我們的衣服都搶了!」

「那你們怎麼還有一袋東西,他好像衣服還是好的!」果然韃子兵沒有那麼好騙。

譚小月趕緊搶話道:「官爺,我是半路屙屎才躲過一劫,這不興許土匪怕被你們,趕馬太快就掉了一袋,這不,我們就順手撿了,你可要為我們做主啊,這回去我們鐵定要被老爺打死的!!!!」

「你們販葯,那這些該認識吧!!!!不知道到就是叛軍探子!」說着便一把推開了蘿蔔乾,扯開袋口,抓了一把各種東西,放在蘿蔔乾面前。

這一出可把蘿蔔乾給嚇傻了,感情這蒙古兵不按套路出牌,他們幾個人嘚吧嘚的,怎麼就找自己問話,他結結巴巴起來:「這,這個,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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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古兵怒了,把刀又橫在了蘿蔔乾的面前,蘿蔔乾徹底腿軟了:「你個索羅的是個結巴?」

還是顧爺反應快,一瘸一拐的搶上前來,鋪在蒙古兵腳邊:「官爺,官爺息怒!他就是一個挑夫,他怎麼認識?」

「那你認識?那你說!」韃子兵用腳背踮起顧爺的下巴!

顧爺比蘿蔔乾還要絕望,感覺這韃子兵不光不光不按套路,簡直是個近光眼,感情誰離他近誰倒霉,趕忙帶着哭腔回到:「爺爺!饒命啊!我就是個趕馬的!趕馬的!那是我們總管,他認識,他認識」

小月見顧爺指著自己,才反應過來,畢竟命懸一線的場面他也是頭次經歷:「黨參、杏仁、枸杞、橙皮......」

「行了,行了,東西我們帶上,走!」冬瓜身旁的韃子兵收起刀,朝同伴招呼了聲。

另外一個蒙古兵,於是將手中的東西又丟回了麻袋,拍了拍手,用腳推開地上的顧爺,扛起了麻袋轉身跟着同伴往回走。

眾人見韃子兵走了有個十幾米遠,都不由的長舒一口氣,顧爺趕緊起身拍拍灰,自顧自的吹着牛:「嚇死我了,還好我反應快!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子,還尿了.......」顧爺又是拍了一下冬瓜的腦袋,似乎只有從冬瓜那裏找回點,更是向小月和蘿蔔乾掩飾自己的怯懦。

「官爺!等等!.......」就在幾人還在慶幸撿回一條小命的時候,譚小月語不驚人死不休,一嗓子把幾人又打的魂不附體。

「我的祖宗!你要幹嘛?存心玩死咱啊?」顧爺捂著嘴,小聲的沖着小月嘟囔著,腿肚子比先前抖的更厲害了。

譚小月彷彿並沒有聽見顧爺的話,也沒有去看幾個人丟了魂的慘相,依舊大聲嚷嚷:「軍爺!帶上我們一起啊,我們會燒水、打野物、找果子,要不給你們當奴才也行,不然回去我們要被老爺撥皮挫骨!!!」

「顧爺,他該不是得了失心瘋吧!」蘿蔔乾有氣無力的問著顧爺,恨不得用眼睛殺死譚小月。

兩個蒙古兵居然停了下來,嘀咕了一會,回頭過頭直愣愣的看着他們,又過了一小會兒,其中一個用手揮了揮手,示意幾人上前。

蘿蔔乾無奈,只得摻起冬瓜,腿肚子在肥大的棉褲中一直抖個不停,猶如大病未愈的傷號般艱難的前行,顧爺拄著拐不甘心的一直往兩邊林子張望,總是感覺自己能化身成一隻兔子,只要一個不注意就能消失在其中,可每每剛起個念頭,就撞見小月那猶如鋒芒如炬的目光,只得怏怏繼續往前挪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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烙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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