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無心之言

「雖然熱搜已經降下來了，但這事情我還沒忘呢。」姜雙煙抬手撩了撩黏在臉頰兩側的髮絲，似笑非笑側目看向祁待，「像我這樣提前透題的女朋友可不好找，所以，理由編的怎麼樣了？」

祁待：「……」

這是編不編的問題嗎。

「我很民主的，而且這個問題也不算什麼送命題，比那什麼我和你媽一起掉進水了先救誰的問題友善太多了吧。」

話雖是無心說出，但出口的言語宛如潑出去的水，等姜雙煙意識到話有不對時，為時已晚。

祁待的父母早在當年那場大火中離世，雖然事情已經過去多年，但她也不應該那麼順口說出那些話。

也不知道會不會因此觸及到他的傷心事。

姜雙煙側頭一閉眼，用食指關節在自己額間重重一敲，下一秒手指便下移抵住自己的嘴唇，就差自我掌嘴了。

從前祁待本來就極少和她主動提起那些往事，她還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車內因為她的一句無心之言而陷入沉寂，姜雙煙抿唇看向祁待，一見對方神情未變，更覺這事不簡單。

想想上次他在她面前擺出這副神情，還是因為她沒說實話惹惱了他……

總之不是什麼好預兆就對了。

姜雙煙垂頭措辭正想緩解一下氣氛，一個字才剛蹦出首發音，祁待便先一步開口回答她最初的問題，「那張照片上的人是金見枝，那時我們只是碰巧坐在一起。」

語氣平淡，裹着絲絲縷縷不易察覺的涼意。

這句話若是放到以前，姜雙煙必會言笑晏晏追問上幾句，但如今她的心思全都在自己說錯話這件事情上，一時便也沉默不再追問。

車子一路駛至目的地，下車前，姜雙煙抵在車窗上小心翼翼往外觀察了好一陣，一見附近沒人，立刻伸手去開車門。

一條腿剛邁出車門，她忽又是一頓，思量過後終究還是退回去在祁待臉側輕輕一啄。

因為不清楚他心中究竟如何看待當年的那場火災，姜雙煙也不好貿然提起，只能以這種形式委婉表達一下歉意。

祁待坐在駕駛座上感受這片刻即離的溫熱，微抬眼帘對上姜雙煙直勾勾的目光，清清楚楚看見她眼底泛濫開的關心。

猛然間想起從前他與她吵吵鬧鬧日常互懟的時光，每每遇上些突髮狀況，他總能察覺出她眼中藏着的那一份關心。

或許也正是因為她時不時帶來的朝氣與溫暖，才讓他在不知不覺之間動了心。

時間迴轉，在那須臾安寧中，祁待腦中瞬間閃過一個畫面，記憶忽涌，好似久遠到早已不屬於他。

高台之上，女孩一襲青衣燃香為天下祈福。

那時的她尚顯青澀稚嫩，不算傾國傾城的樣貌，不算鶴立雞群的氣質，不算一鳴驚人的才學，卻總能憑藉着一張利牙利齒和一副無辜至極的笑容令他咬牙切齒，硬生生讓他對她多出幾分關注。

所有的心動，都是由關注暗然興起。

眼前，姜雙煙的笑還似當初那般純真治癒，一張笑臉更似融入無限光芒，使得他情不自禁為之心動。

如若不是她口中那番前世今生的理論，恍然記起這些，他或許還會以為自己曾丟失了一段時間的記憶。

其實仔細一想，他從前還真因此私下調查了一番自己是否失憶過這件事，結果前前後後去醫院檢查了幾次，換了好幾個專家醫師，得到的都是一道頗為複雜的眼神。

收回思緒，祁待眼底再度染上笑意，抬手輕柔替姜雙煙理了理被帽沿壓亂的髮絲。

他清楚她是在擔心自己多想。

「事情都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回應過去的事情，儘管是在笑，但笑中融入渺茫苦澀，帶了些不真實的感覺。

對於他的那些往事，姜雙煙一直停留在表面並未深究，並非是因為不在意，只是不知如何開口，畢竟那並不是什麼開心的回憶。

她試探性道：「那我就先進去了，你要是有什麼想告訴我的，隨時打電話給我。」

祁待笑了：「我打電話你也不一定會接不是。」

他還記得之前有好幾次他打電話都無人接聽，一直要等到第二天甚至是第三天才有回應，要不是因為知道她在拍戲，他絕對會以為她失蹤了。

「那不是因為有些時候不方便接電話嗎，我忙完過後也第一時間就回電話了啊！」姜雙煙掛上討好的笑，隨即湊上前去在他唇上貼上一貼，「那我先走了，再呆下去太陽就出來了。」

即便不情願，祁待還是點頭將人放走，目光隨之飄往公寓建築內，直到對方身影完全消失，他才發車離開。

回到學員宿舍，姜雙煙慢慢悠悠往裏走去，一邊走一邊思索要不要幫祁待調查一下當年他父母的事情。

從他的表情中，她覺得他還是很在意這件事的。

在走廊遊盪時，姜雙煙於轉角處正面撞見深夜歸來的宣潤毅，只見他手拿劇本，一身t恤好似浸滿了汗，半透明的白衣之下若有若無露出些腰腹線條。

她淡淡一掃，視線轉而凝聚在對方臉上。

這都快凌晨三點了，居然還能在偷溜回宿舍的路上撞見他。

由於臉上還戴着口罩帽子，再加上走廊燈光暗淡，姜雙煙稍稍抬手擋了擋臉，徑直繞過他往自己房間走去。

宣潤毅遇到她顯然也愣上好一會，一見對方頗顯心虛離開，不由停滯原地凝眸瞧了她的背影良久。

回房間簡單洗漱過後，姜雙煙倒頭就睡，眼睛一閉意識一模糊，沒過幾個小時就被一長串無窮無盡的手機鈴聲吵醒。

撈過手機一看，是沈歡茹打來的電話，再瞄一眼時間，發現才早上六點。

因着只睡了三個小時，姜雙煙只覺腦殼昏沉得很，接通電話后也只有氣無力冒出句，「幹嘛？」

一大清早就打電話，她本來還定了七點的鬧鐘呢，能多睡一個小時就是一個小時。

「你還睡着呢？」沈歡茹稍顯驚訝，「昨天你回宿舍不是還挺早嗎，怎麼還沒睡飽？」

「……」那不是因為昨晚大半夜出去了一趟嗎。

「快起來吧，昨天我忘告訴你了，節目組正式開始錄製的時間是早上六點半，而且最喜歡搞突然襲擊放到綜藝花絮裏面，要形象的話記得提前化好妝。」

「再多補充一句，食堂提供自助早飯的時間截止到七點半，早去早得，晚了就沒東西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