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拜訪

蔣離是第一次見戚闕，敲硃紅色大門的時候，蔣離還在幻想戚闕的樣子，神態，語氣，隨後大門哐當一聲打開撞在牆上又反彈回來，一個扎著短髮，碎發遮眼，身穿白色道服，臉色陰沉的高大男人打開門，深邃的眼裏彷彿有火苗在跳躍，蔣離懸在半空中的手瑟縮了一下「呃……戚主，我是蔣離，蔣家的繼……」

「知道了，進來吧。」戚闕打斷他的話，讓開身子放蔣離進來。

蔣離環顧四周，大為震驚，深山裏還有木質地板，花崗石茶几，上等紅木沙發，這些運上來都一大筆錢吧。

「坐吧，」戚闕指指沙發「要喝茶自己倒吧，招待不周，你多擔待吧。」

「戚主……」

「叫我戚哥，戚主什麼的顯老！」

「哦，戚哥，你來了，就我們幾家準備聚一聚，然後商量一下點燈的事。」蔣離捧著杯龍井茶，眨巴著大眼睛注視戚闕。

「聚是一定要聚的，點燈的話我問問我媽墳在哪，再做打算！」

「嗯，其實吧，還有一件事……」蔣離扭捏的放下杯子看着狂戳手機的戚闕「就是……我爸……想讓我拜你為師…」

狂戳手機的手頓在空中，碎發下的黑色眸子轉向蔣離，過了幾秒，從衣兜里拿出煙，夾着準備往嘴裏送，卻在嘴邊停住「介意嗎？」

蔣離搖搖頭，依然看着戚闕，干他們這收魂一行的，戚家挺有名氣，收過大大小小的魂，只是後來改革，就出山進城混去了，名聲卻還在，憑藉十張符控百魂這多麼讓人心血澎湃啊，但那是前戚家人，說心裏話，看着面前一言不發，眼神迷離的年輕男人，蔣離表示深深懷疑，靠譜嗎，這從小在城裏混的，說不定連自己都不如，自己好歹是蔣家的繼承人，父親言傳身教，會的可不是皮毛。

「嘖，你開天眼了嗎？」一個煙圈緩緩成型又散開。

蔣離搖搖頭「我老爹講你收我為徒之日請你親自幫我開天眼。」

「蔣家，」戚闕念叨著起身，從茶几里抽出一本泛黃的紅本子，翻開細長的手指在上面飛速滑動「蔣家，1964年6月15大婚隨份子錢30，1975年11月7兒子滿月隨份子50，1978年……」

蔣離嘴角抽了抽，收徒弟還看隨了多少份子錢嗎，還這麼光明正大，真不拿自己當外人。

「嗯，沒啥大恩怨，關係還好，當時挺有錢嘛。」煙頭被丟在易拉罐里，繚繚升起的煙霧隨着戚闕走路帶起的風消散。

「你知道我們的職業具體是什麼嗎。」

「嗯，人死後沒執念的魂魄會下地府進輪迴，這種叫善果；執念深的遊盪人間化為厲鬼，時間久了會忘記一切只知害人，這種叫游害。我們負責傳到各個空間夾層游門裏帶游害下地府入輪迴，實在帶不回去的……就滅魂。」

「嗯。」戚闕點點頭站在蔣離面前，右手放在他的頭上，左手不知何時夾了張黃符放在胸口，閉上眼說了一句話，因為太快，蔣離沒聽懂，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身體有一瞬間的輕盈，彷彿靈魂出竅一樣，隨後是一陣電流般酥酥麻麻，蔣離不覺閉上了眼。

頭上的手移開，蔣離再睜開眼時就撞進黑色瞳孔，裏面彷彿有漩渦一般，讓人想陷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