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五章 狗腿子

沈大學士：瀋海，如今是燕京炙手可熱的人物。

執掌燕京第一學府國子監，官居正一品。

在燕京，多少官員擠破腦袋想把自個子孫後代送進國子監？

雖說不是管理政權方面的大官，可他是多少大官想巴結的對象啊…

而趙君琦是突然冒出來的，目前在嘉泰學府就讀。

嘉泰學府在京城的名氣也不錯，相當於一個貴族學校。

先前瀋海就是在嘉泰學府裡面授課時，那時見君琦這個苗子不錯，力薦他去的。

現在他去了國子監，君琦以後明擺著是要去國子監讀書的…

這就是王誕幾人氣憤的原因了，能去國子監肄業的學生都是官員家的子弟。

連皇子皇孫也在裡面讀書，當然了，得是有真才實學的人才能成為裡面的監生。

可趙君琦家庭背景據說是一外地農村娃。

僅憑著背靠瀋海，就能進了京城的嘉泰學府，成為學生。

跟他們這些名門望族的子弟享受同樣的教學資源。

現在有瀋海陞官，近一年來他的成績又一路拔尖，有了他的保舉進國子監明擺著，將來前途也不可限量。

人分三六九等，他一下流人士，他是什麼玩意，憑什麼？

藍帝師一生門生無數，瀋海當初就是藍帝師比較看中的一個學生。

當然了，瀋海也是很尊敬他的。

不出所料，瀋海當年以優異的成績位列一甲狀元。

在官海臣服一二十年，一路順風到先前的正三品大員。

這三品官呢在京城算不得啥，但在嘉泰學府可是重量級人物，在學術界名望很高。

不勉連宰相王殷還親自拜訪過，明裡暗裡的意思就是希望瀋海能收他這個晚年得的嫡子王誕為徒。

奈何，油鹽不進，被拒。

雖說學知識也重要，重要的是渡一層金…

被拒后那王殷心裡自是不舒服…

正埋怨著呢，哪知，一年多前，人又突然官居一品，職位：國子監祭酒，掌管國子監…

這可得了？

國子監就是太學，一般是官員的子弟去讀的學校，那外地官員的子弟都不一定能去，何況那鄉卡卡里的人，那是他趙君琦能覬覦的嗎…

這是多麼讓人眼紅…

王殷暗地裡又提了提，再次被拒，臉上實在掛不住…

瀋海既是藍帝師的學生，自是如藍帝師一般對聖上衷心不二。

王殷畢竟一國宰相，論起官職來還是有所忌憚的。

話又說回來，畢竟聖上是老大，現在態度不明，王家又是大皇子妃的母族，聖上不喜大臣私下結交…

更何況那王誕，本就是個酒廊飯袋，哪裡是個可造之材？

復讀復考了幾次托關係拿銀子才考上嘉泰，沒有王家的一些手段啥也不是…

因此，被他拒絕也是理所當然的嘛。

君琦現在是平日在嘉泰學府上課，沐休日便要去沈府拜見瀋海，再由他考核平日成績，面對面親自授課…

第二日，書妍把自己收拾妥當，拿出昨兒買的墨海雲涌打開包裝，給君琦看了看，君琦當場便被鎮住了。

畢竟在燕京待了這麼久，這東西還是瞧得出來好壞的。

瞪大眼睛，

「姐，你…你從哪裡得來這等寶物？」

連連稱讚，

「你咋沒給我瞧呢？昨兒你送我的那套筆墨紙硯就已經讓我激動的徹夜難眠，你這盞硯台，才真正的是寶貝啊。」

「呵呵，寶貝就好，送給你老師沈大人，怎麼樣？」

「老師，定是十分歡喜的。」

「那就好。」

書妍也覺得沒差，有品位的文化人都喜歡這些個玩意。

趙君琦心裡久久不能平靜，亦愧疚，他姐對他的好那是沒有話說…

吩咐雪姑把她帶來的溪水鎮仙毫、桂花酒釀、核桃油、菜籽油、葵花籽油、秋水村稻米、果乾、蔬菜乾找了出來，讓阿潤搬到馬車。

「姐，其實不必這麼多…」

「君琦，你老師現在可是一品大員，沈大人對你又不錯，姐畢竟第一回來拜訪，不能太寒酸，這些都是姐的心意。」

君琦沒吭氣。

馬車行駛到趙記時，又讓阿潤停下，讓雪姑去搬了十來塊西班牙大火腿，幾十串臘腸，幾框變蛋。

馬車塞得滿滿當當，書妍覺得可以出發了，這讓趙君琦瞠目結舌。

到了沈府，小廝稟報，管家先出來開了門。

見果然是趙君琦姐弟，有些輕視的趕腳…

邁著公鴨嗓，

「是趙小爺啊，沈大人昨兒夜裡受了風寒，頭疼，吃了點葯正在休息，你們先跟著隆兒去後院偏房等等吧。」

書妍不喜，第一次來怎麼把客人往偏房趕？

管家心裡鄙夷，心下沒把農門姐弟當回事，鄉下人沒見過世面。

他這種態度，也沒啥…

任他趙君琦現在讀書厲害，他家老爺還是一品大員呢。

至於這女子，第一回來，老爺發句話還不嚇得瑟瑟發抖…

君琦見他家姐面色不郁，連忙道，

「姐，那是我平日學習的地方。」

「既然老師病了就讓他休息會，咱們去那裡等著也無礙。」

平時他來了，老師不在，也是自己先一個人待著。

「那行吧。」

「去吧，等沈大人醒了鄙人就去通傳…」

走了幾步，不經意回首見那管家笑得詭異，眼神忍不住往她馬車上瞅。

書妍覺得不放心，

「等等。」

「怎麼了？」

「對了，管家，我這馬車裡還帶了東西，是要送給沈大人與他家裡人的禮物…」

「哦，你們先進去吧，車裡的東西鄙人找人來搬就是了。」

書妍看他眼神精明，步伐有點遲疑。

「這…」

「怎麼？就你們這山裡頭的這些個東西值幾個銀子？還害怕丟了不成？」

「真是的，一堆土貨，送鄙人，鄙人還不一定瞧的上，你第一回來就拿些這些個東西寒顫人…」

「你！」

「咱們沈大人，日日拜訪他的人可都是名門世家子弟，送的東西可不是你這些玩意可以比的。」

書妍被他不削的態度氣得要死，這沈府管家就是這樣待人的？

那倒不是，對待他人是有兩幅面孔的。

他只是看不起趙君琦姐弟是鄉下的，以為她沒見過世面，沒後台，還要靠他家老爺，故意擺個譜…

「姐…」

書妍深呼吸，看了眼君琦。

想到這是沈府，第一次來拜訪還是不要鬧事了，壓制一下脾氣。

想了想，還是轉身上馬車把硯台抱了出來，貼身拿著。

「行吧，我們走。」

那管家盯著書妍手裡抱著的東西走，眯了迷眸子，也不好說啥。

這些東西並沒有如數搬到倉庫，而是其中有一部分被他私吞，轉手售賣了。

趙君琦時常有拿禮品過來，說是老家特產，表面看著是家鄉貨，實際上在市場上是非常吃香的。

就譬如那個西班牙大火腿，如同美味佳肴，十分珍貴、罕見，一條腿就能賣接近千兩銀子。

這東西只有趙記售賣，還有其他一些東西。

但趙記時常貨品不足，運輸遙遠，賣的又快，十天半月托關係才能買到一條…

就是這小小一枚變蛋，都價值十分昂貴。

瀋海那麼多學生，只有趙君琦這個關門弟子會送給瀋海。

那小子瞅著像送白菜，這隻他們才知道這就是土豪行徑…

這小子聽說是溪水鎮鄉下的一個小農戶的子孫。

家裡人做了點小生意，送的特產。

即是特產，估摸著老家不咋貴，就是運輸成本高，燕京炒的貴。

況且他家做個小生意買這些東西約摸很容易吧…

想到燕京「趙記」，心中略有不安，想想又覺得不可能。

那趙記雖說也姓趙，姓趙的多了去了，呵，人家趙記日進斗金，他要那麼有銀子還住一個落魄的三進小院？

聽說那溪水鎮有五分之二的人都姓趙，況且他也暗中關注過。

那小子沒去過趙記，沒關聯…

看著滿噹噹一車東西，管家眼裡迸發出激動的光芒…

這一車的東西啊，那可全是稀罕物，隨意剋扣一件，私下去售賣就能賣不少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