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蕭裕與張清的格局

大鹽濼群牧司的奔襲戰，出乎預料的順利。原來鎮守大鹽濼群牧司的西北路招討使銀術可，雖然英勇善戰，但這個人卻又一個致命弱點。那就是好酒無度，湊巧的是秦烈帳下的商隊，管理英雄酒生意的小尉遲孫新和妻子母大蟲顧大嫂，把生意從幽州，開拓到塞外。游牧民族好酒肉，這本來就是生活習俗導致，事實關外的游牧部落，就沒有不喜歡烈酒的。銀術可之前跟隨金兀朮攻打中原的時候，就品嘗過英雄酒，但退回關外之後，他有錢也買不到。巧合的是一支關外的商隊，前幾日來到大鹽濼群牧司，並帶來五車英雄酒，這讓獲知消息的銀術可大喜過望。這不他大手一揮，用一百頭壯牛和十匹良馬，換下了這批英雄酒。並且在大鹽濼群牧司舉辦篝火宴會。就在當天夜裡，楊志率領的鐵騎營、常勝軍騎、飛騎營，以及中軍騎兵大隊六萬人馬，突襲了大鹽濼群牧司。酒醉之中的銀術可，被親兵喊起來之時，大鹽濼群牧司四周營寨，早已經火勢衝天，偌大的營地喊殺聲震天，不知道有多少宋軍殺來的守軍士卒，爭相逃命。銀術可在在突圍之時，被李世輔一槍刺死。三萬守軍被殺數千人，死於戰火焚燒之中多達數千人，還有數千人被戰馬踐踏而死。其餘人馬盡數被俘虜，天亮之後經過清點，共俘虜了一萬八千餘人。「楊將軍，女真韃子兇殘成性，不可信任，卑職建議盡數斬殺。」面對俘虜中的三千女真韃子，蕭裕帶著仇恨的目光，對楊志建言道：「這樣做，一來可以震懾各部落的兵馬，讓他們向我效力。」「二來可以收攏城中百姓的民心，據我所知大鹽濼群牧司原本就是遼國重要牧場和鹽場，也是原來遼國西北路招討使治所。」「這裡居住的十萬百姓，主要是契丹人，還有一些其它各族的牧民。」「可自從金人接手這裡之後，就採取了高壓政策，把契丹人當做牛馬對待，放牧、採鹽，極盡剝削，百姓們早已經對金人恨之入骨。」「這個時候，把這些金人當眾殺了，必然可以贏得百姓的擁護。」「也可以進一步把消息傳到草原各部落知道，我們宋軍只殺女真韃子，只要他們反正歸順大宋，既往不咎。」蕭裕的提議，立即得到呼延灼和索超認可。董平也附和道：「燕王殿下常說女真韃子，狼子野心，是養不熟的財狼虎豹，留之無益。」見眾人都同意殺了俘虜中的女真韃子，楊志這才點頭道：「那就把這些韃子全部拉出來，當眾全部射殺，告訴城中百姓，我們的態度。」蕭裕當即請纓道：「卑職願意帶人去處理。」「那就有勞蕭將軍了。」楊志看了眼其他人，見大家對於殺俘，並沒有多少興趣，遂客氣的把這個任務交給了蕭裕。蕭裕之所以這麼熱衷這事，自然也是有私心的。當年遼國滅亡，他們父子被迫投降，可他父親臨終之前，卻始終念念不忘舊主，並一再告誡蕭裕，若有機會應該報效舊主，最起碼應該為大遼做點什麼。這個秘密埋在蕭裕心中多年，對於他來說終究是一個火藥桶。現在他終於可以把這個秘密宣洩出來，他內心自是充滿興奮。其次，蕭裕想要契丹百姓心目中，立下自己解救他們的高光形象。城中十萬契丹百姓，雖然並不認識他，但畢竟是同一族人。蕭裕親手為他們報仇，這對於蕭裕下一步，獲得民心認可，甚至接手大鹽濼群牧司的權利，也有莫大的好處。他相信像大鹽濼群牧司這樣重要地盤，秦烈必然會派人接手，自己要是能夠獲得民眾認可，秦烈必然會考慮他的。雖說蕭裕有自己的私心，但不得不說，他這個投名狀，還是下了本錢的，而且此人有謀略，有手段，倒是可用之人。雖然攻克大鹽濼群牧司當天，楊志就派出斥候，把消息送了回去。但讓楊志沒有想到的是，秦烈的信使，卻在第二天便趕到了。「好消息，主公親率兵馬，已經攻克儀坤州，並且命令我們立即率軍奔赴儀坤州匯合。」

楊志看到斥候帶來軍令，召集眾將宣布了這個好消息。「主公在信中表示，讓我們自主選擇，留下一人率領一隊人馬留守此地，不知諸位將軍誰願意留下。」就在蕭裕要想開口時，一向沉穩冷靜的沒羽箭張清率先開口道：「給我三千人馬和三千俘虜，我留下來吧。」「好，那就這麼決定了，其餘人馬立即收拾行裝，即刻出發。」張清是軍中老將，又多次擔任守將，他願意留守，楊志自是一百個放心。眾將也認可，在起身離開之時，紛紛與張清道別，董平拍了拍老搭檔的肩膀，道：「張兄弟保重。」只有蕭裕有些悶悶不樂，原本是他盯上這個位置，結果被張清截胡了。而他根本沒有實力和張清競爭，強大起精神的他，在跟張清道別時，還是坦誠的道：「張將軍，大鹽濼群牧司有多個部落的百姓，昨日我們宰殺了女真韃子，已經初步贏得他們的認可。」「接下來你只要拉攏幾個部族的族長，好好安撫一番，必可折服他們，效忠與你麾下。」「蕭將軍，多謝你的指點。」張清頷首表達謝意的同時，語重聲長的對其道：「大鹽濼群牧司與中原的任何一個府相比，都要遜色不少。」「蕭將軍你有將相之才，接下來滅金之戰中，才是你大展拳腳的機會。」張清這一席話，卻是讓蕭裕猶如醍醐灌頂，為自己狹隘的心胸懊惱不已的他，後退一步，鄭重的拱手作揖拜道：「張將軍教誨，蕭某感激不盡，銘記在心。」「去吧，燕王殿下定然不會辜負你的才智。」張清這些年跟隨秦烈南征北戰，尤其與心急如火的董平搭檔多年，早已經磨練出如海心胸。更在秦烈身邊學會了，練就一雙慧眼識人的本領。臨潢府。原遼國上京所在之地，昔日大遼鼎盛之時，擁有有5京、6府，156州，四百多個縣城。地域橫跨漠南、漠北、遼東以及幽雲十六州，統治的人口超過千萬，擁有百萬軍隊。臨潢府作為遼國上京故都，擁有高聳的城牆，巍峨的城門，城中人口超過二十萬。爵封沈王的完顏金兀朮的府邸，正式昔日遼國上京皇宮行宮。自兩年前幽州決戰失敗后，完顏金兀朮有大半年的時間，一度陷入人生低谷。直到金太宗完顏吳乞買再次啟用他，進行北征呼倫貝爾草原蒙古各族之後，他的人生再次騰飛。一年的時間，他率領的三萬女真鐵騎，飲馬瀚海，征服呼倫貝爾以及林中各族，收攏百萬牧民，以及數以千萬的牲畜，返回臨潢府。而他從出征時期的三萬人馬，擴充到二十萬人馬，儼然成為金國的第二個完顏宗翰。面對手握二十萬大軍的完顏金兀朮，皇帝完顏吳乞買懷著複雜的心情，封賞完顏金兀朮為沈王，加封樞密使，領臨潢府知府，執掌大金兵權。完顏金兀朮，確切的名字是完顏宗弼，女真字金兀朮。身為金太祖完顏阿骨打的四子，他從小就表現出英勇善戰的潛力，為大金的立國屢立戰功。同樣金太宗完顏吳乞買，也就是太祖完顏阿骨打的弟弟，在繼位之初，為鞏固地位，拉攏人心，也曾封完顏宗弼兄弟四人為四大太子。「志寧，你父親出征漠葛失部，已經多少天了？」沈王府上大殿，身穿華服頭戴王冠的完顏金兀朮，在早上的王府議事之上，想起昨夜的夢境，有些不踏實的開口問道。「回稟沈王殿下，家父是四月初旬出征的，現在算來已經一月有餘。」紇石烈志寧正是率軍征討漠葛失部的主將，紇石烈撒八的兒子。大堂下起身回話的紇石烈志寧，未及弱冠之年，但他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完顏金兀朮的女婿。「是啊，一月有餘，為何到現在還沒有消息？」完顏金兀朮皺眉之餘，看向堂下的一眾將領。「事有蹊蹺，必然有因。」樞密院事劉彥宗躬身道：「可以督促大鹽濼群牧司招討使銀術可將軍，速速派人查明情況。」「劉大人所言甚是，漠葛失部雖然實力已經衰敗，但漠葛失部位於要衝之地，是我軍進取漠南的必經之路，不容有失啊。」金兀朮的五弟完顏宗峻，側趁勢進言道：「王兄，我認為理應派遣大軍出擊。」「五弟以為派多少人馬為好？」完顏金兀朮面色不善的瞪著完顏宗峻，他制訂的下一階段的戰略目標，是攻打漠南，吞併河套草原不假，但時間是定在九月下旬。而現在才五月上旬，之所以要選在九月下旬出兵，因為完顏金兀朮需要整頓訓練兵馬，畢竟他手下的二十萬大軍，都是拼湊起來各部落牧民，勇猛有餘，協調不足。這樣的軍隊，看似唬人，卻無法形成戰鬥力，所以必須經過一番訓練整編，才能夠真正發揮戰鬥力。其次是秋冬出兵，正是戰馬健壯，糧草儲備充足的時期，同時還不會耽誤國內的生產，這也是為何戰爭都會選在秋冬季節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