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燕然勒石的榮譽

「燕王殿下，前面那座延綿山脈，就是燕然山，翻過這座山脈，再往西走大概五天，就可以看到可敦城了。」帶隊的耶律奴哥，離別可敦城實際也有十幾年，可敦城是他的出生之地，也是他的故鄉。雖然闊別家鄉十幾年，但想到不久就可以返回家鄉，已經年過四十歲，滿臉鬍鬚邋遢大漢，眼眶之內依舊難掩激動之色。家鄉對於華夏這片土地上的各族人民來說，都是刻在血脈里的基因，無論身在何處，心中所念卻始終都是家鄉與親人。「奴哥將軍家中可還有親人？」秦烈知道他的妻妾兒女，這次都留在了天德府，倒不是秦烈要留作人質，而是行軍萬里，攜帶他的家眷同行不便。「我舅舅一家還在可敦城中，不過已經有好幾年沒有聯繫了，不知道他老人家是否安好。」耶律奴哥懷念嘆了口氣，隨後又正色的道：「燕王殿下，進入燕然山就要小心了，因為這裡很有可能有敵軍部落存在。」「你說的不錯，我讓斥候營的馬麟跟你們行動，從現在起把搜索範圍擴大到十五里，以防發生意外。」秦烈對於耶律奴哥的表現，很是滿意。耶律奴哥帶隊離去之後，秦烈的弟子虞允文卻興緻勃勃的指了指高聳，矗立在天邊的燕然山山脈開口道：「主公，勒石燕然，指的應該就是前面這座燕然山。」「今天我們到了這裡，按理應該祭祀先輩，刻碑立傳，如此方不負功名。」虞允文話語剛落，謝及也悠然附和道：「封狼居胥，禪於姑衍，飲馬瀚海，勒石燕然。」「這應當文治武功的最大榮譽，兩千年來也就寥寥幾人做到了。」「主公，虞大人說的不錯，勒石燕然，是彰顯我大宋天威，燕王殿下您威名的莫大榮譽，更是我等人臣的榮幸，請殿下下令，在此祭祀天地。」左右眾將之前還有些不明就裡，但這會聽到虞允文和謝及的話，無不是激動莫名。這可是青史留名的莫大榮譽啊。尤其是隨軍的折可求，現在身背污名，若是能夠參加勒石燕然的盛舉，那對於他來說，無疑是洗清恥辱的最大榮譽。「燕王殿下，您南征北討，功名顯赫，威震四夷，勒石燕然，功業威名，遠蓋衛霍，請主公下令，築祭壇，封禪燕然，昭告天下。」相比起來，折可求可不是一個單純的武將，作為將門子弟的他，既有武將的勇武，也有文人讀書的一面。一番慷慨陳詞之下，雖然有拍馬屁的嫌疑，但卻說的眾人熱血沸騰。「請主公封禪燕然，昭告天下。」左右眾將，雷橫、楊志、武松、魯智深等人紛紛下馬，跪地作揖拜道。這個時候，要是隊伍之中，有人冒出來，拿出一件黃袍蓋在秦烈身上，估計眾將定然會毫不猶豫的三呼『萬歲』。「兵貴神速，封禪之事，等拿下可敦城再議吧。」雖然勒石燕然，封狼居胥確實很有誘惑，但更多是對武將的認同。秦烈如今貴為大宋燕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對於這些虛名，並不是很看重。不過他也不會寒了將士們的心，而是表示戰爭勝利，回返之時，才進行封禪祭天儀式。眾將聞言，也不敢再勸，畢竟現在這裡不是大宋境內，在這個時候舉行封禪儀式，確實有些招搖過市。萬一被可敦城的西遼人得知，突然來襲，後果確實難料。「虞允文，這段時日，你好好準備一下，凱旋之日，孤王率領三軍將士，登臨燕然，封禪祭祀，與眾將士共襄盛舉。」秦烈這句承諾，自是讓眾將欣喜不已。隨後這條消息，便傳遍三軍，軍中將士，得知這個消息，也是歡欣鼓舞，士氣一時大漲。燕然山北麓草原之上的可敦城，在耶律大石統治下，短短几年時間，已經征服方圓萬里之地。耶律大石在大遼時期，就是遼國的大將軍，統兵作戰，可謂強項。身為遼國皇室後裔，他從小便在幽雲長大，從小接受的文化教育，都是儒家文化。雖然現在可敦城的契丹人，以及各部貴族，對於漢文化並不是很感冒，但是漢人的元日節，也就是新年節日，卻被耶律大石保留了下來。元日節當天，就連下了多日的大雪的天氣，也難得放晴。可敦城的軍民百姓，在耶律大石命令下，自發上了街頭，參加了耶律大石的盛大祭天儀式。身為西遼的皇帝，耶律大石在元日節參加祭天，自然是特別的意義，那就是祈禱來年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同樣也可以起到安定民心的作用。晚上，耶律大石在王宮之內，舉辦了大型的慶祝宴會。忙碌了一天的耶律大石，在宮女內侍的協助下，重新換上新的冠冕黃袍。

「陛下，公主還是不願意出門。」這個時候皇宮侍衛，匆匆來報。聽到這個消息，耶律大石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快，皺眉的揮了揮手，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咬牙道：「這個固執的女人，她不是答應我，二十歲就嫁給朕嗎？」耶律大石貴為大遼皇帝，如今也不過四十多歲，長得高達魁梧的他，容貌粗獷，在男人之中，也屬於英武不凡了。不過比起文質彬彬，儒雅俊朗的秦烈來說，則還是高下立判。此刻耶律大石口中固執的女人，就住在王宮腳下的一座宅院之內。三年過去，過了今晚二十歲的李君瑜，出落的愈發亭亭玉立，美艷的不可方物。這幾年她就像一隻籠中鳥兒，被軟禁在可敦城中，雖然讓她憤懣，但卻並不後悔自己當初的選擇。能夠回到大遼故土，完成母親和哥哥遺願，看到大遼重新復國，她心中充滿欣慰。唯一讓她難過的是，她忘不了那個在振武城中，讓她主動獻身的男人。秦烈，顯然是她心中最美好的回憶，曾經無數次，她都在憧憬著，有一天可以回到他的身邊。然而，這個夢在兩個月前再次破碎了。西夏滅亡了，他的父皇李乾順死了。這個消息對於李君瑜來說，顯然是一個晴天霹靂，雖然她心心念念大遼復國，可同樣西夏也是她的故國啊。雖然她愛秦烈，甚至是愛到骨子裡，但她無論如何也不會嫁給自己的殺父仇人。所以對於她來說，西夏的滅亡，也徹底斷了她的念想。這幾年，她一直在計劃，逃離可敦城。為此，在耶律大石表示要迎娶她做皇后之時，李君瑜為穩住耶律大石，並沒有直接拒絕，而是表示要按照皇家禮儀，等她二十歲那年，再舉行大婚。三年前的李君瑜，還未滿十七歲，這個借口也說的過去。耶律大石做為一個深受儒家文化教育的契丹人，也一樣被李君瑜說服。過了今天，李君瑜也就滿二十歲了。原本她已經做好完全計劃，準備在今夜逃離別院，離開可敦城的。這三年她的貼身侍衛蕭沖和耶律普達，夜夜在地底下挖出一條通往城外地道。現在因為西夏的滅亡，讓她心灰意冷，從而讓她放棄逃離的念頭。「公主，今晚不走，就再也沒有機會了。」耶律普達是李君瑜的侍衛，但也是她母親留給她的老奴。蕭沖則是李君瑜從小玩到大的玩伴，這人雖然是侍衛，但他卻是內侍，也就是說他是個太監。從小跟著李君瑜一起長大，在蕭沖眼裡李君瑜不單單是他的主子，更是他從小立誓，要用生命去守護的主人。「普達叔叔，父皇駕崩，大夏滅亡，我還能去哪裡？」李君瑜絕美的臉龐上，露出一絲哀婉，眼神中透著濃濃的哀傷。她沒有想到，當年離開西夏之後，短短几年西夏和父皇都沒了，雖然她對於父皇李乾順必死母親和哥哥心存恨意，但李乾順畢竟是她的父皇。「公主，可要是留下來，你就得嫁給耶律大石，四年的努力，難道你就這麼放棄了？」蕭沖最是明白李君瑜的心意，此刻面對心灰意冷的李君瑜，他既是心疼又難過。雖然他是一個太監，可他也是有感情的，在他心中，李君瑜除了是他的主人，還是他的親人，甚至在他心中，他更是一直把李君瑜當做親妹妹一樣愛護疼愛。「一切都過去了，也許留下來，守護好母親和哥哥的故國，也不是什麼壞事。」李君瑜輕咬著嘴唇，她心中的故國，原本只是大遼，但現在還有大夏。如今大夏已經沒了，那她只能守好大遼這片故土。見李君瑜已經做出決定，耶律普達和蕭沖只能默默退了下去。「秦子揚，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雖然我並不恨你，但我也不可能再嫁給你了。」站在窗口的李君瑜，遙望著南方的夜空，臉上露出一抹凄婉之色。然而李君瑜不知道的是，這一刻秦烈率領的九萬三千人馬，已經抵達可敦城城南三十裡外。而由於元日節的慶祝祭祀活動，可敦城方圓五十里的人馬，牧民盡數去了可敦城。從而讓秦烈的大軍，輕易進入可敦城外圍，甚至連一絲抵抗都沒有遇到。夜幕之下，秦烈在折可求、耶律奴哥、雷橫、李逵、楊志率領的一隊騎兵護衛下，悄然來到可敦城外，才發現城頭篝火通明，載歌載舞的歡快之聲，在十里之外都能夠清晰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