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趕海驚魂

又到了一年漁業豐收的季節，山東沿海的這個時候，正是漁業豐收的季節，只見水天一色，澄碧萬里的海面上白帆點點，海風送爽，風裏帶着濃濃的海帶香，還夾雜着人們快意的笑聲。

笑聲也會傳染，笑聲傳到了沙灘上，那裏也有陣陣的歡笑聲，那是穿着五顏六色、花枝招展的孩子們用海水輕撫小腳丫，他們踏着浪花，鶯歌燕語，像蝴蝶採花，奔跑着跳躍着，在白沙灘上低頭撿拾貝殼呢。

這是女神島海濱中學的孩子們高考結束后的一個暑假了，再過幾個月，他們將各奔東西，走進夢想中的大學。為了實現這夢想，他們寒窗苦讀十三年哪。

孩子們正在精心挑選著每一個色彩繽紛的貝殼，不知是誰忽然喊起來：「快看天上——」孩子們紛紛抬起頭，仰望天邊，只見天空中雲遮霧繞，不知何時，萬里無雲的天空中忽然出現了重巒疊嶂，一陣風過來，重巒疊嶂的前面出現了高大的建築物。

班主任王老師笑了：「孩子們，不奇怪，這是海市蜃樓，你們真幸運，趕海還能見到這種自然奇觀。物理學家說過，這是地球的折射原理，在地球的某個角落裏正有這種美景。這是你們初中畢業前最有意義的紀念。」

王老師說着，用手上的數碼相機不停地拍攝著，這是難得的奇景，拍下來，還可以上傳到網上，到時點擊量可是驚人的。孩子們也爭先恐後地用相機拍攝著。

漸漸地天空中那些高大的建築物隱去了，忽然天上出現了廣袤的草原，草原上無數身穿鎧甲，手持大刀長矛，呼嘯著平治的武士，他們在互相追逐著，砍殺着，戰馬狂奔，從墜下戰馬的騎手身上一躍而過。

雙方刀劍碰撞，火星四射，不停地有猛士從馬上摔下來，不時地有勇士被對手像穿蛤蟆一樣，穿個對穿，前胸刺到背後，鮮血如注。

孩子們和老師全隊看傻了，這是怎麼回事，難道現在世界上還有中世紀時候的戰爭嗎？瞧畫面上騎手們的裝束都是歐洲的風格，從頭到腳被鐵甲包裹着，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鷹隼般的眼睛。

勇士們張口呼喊著咆哮著，沙灘上的人們全都驚呆了，魂不附體，好像他們也置身在狂砍亂殺中。

「老，老，老師，這是怎麼回事？嗚哇——」那些膽小的女孩子們嚇得嘴唇顫抖，臉色發白，都哭不出來了，有些自詡勇敢的男孩也嚇得連連倒退，一個屁股蹲坐在地上。

「得得得，」老師沒有回答，老師的嘴唇也在哆嗦，牙齒作響，眼睛發直。

不過老師到底是成年人，很快反應過來，捋捋凌亂的頭髮，微笑着說：「這是世界上某個地方正在拍攝大型古裝戲，嗯，還是戰爭的大片，你們看，多麼真實啊。」

可是孩子們心裏有個疑問，既然是拍電影，怎麼不見攝影機呢？怎麼和大家平時見到的拍電影的場景不一樣啊。一點也見不到現代化的設備，比如道具箱、運輸車等等，沒有那些群演嘛，難道全都是演員？嘩，這場景可是驚世駭俗，足有上萬的人馬。

「不用心急，孩子們，或許用不了多久，你們就能見到這部大型古裝的電影了。現在你們做免費的觀眾，不是挺好的嗎？」老師笑了起來，看得出來，老師笑得很勉強。

孩子們雖然有疑惑，但他們更欣賞這巨幕電影的拍攝，漸漸地驚詫聲聽不到了，換成了沉重的呼吸，每個人都能聽到別人的心跳聲，像戰鼓一樣咚咚直響。

這時一個黃金鎧甲的少年騎士闖進了畫面，他像一個將軍一樣領着浩浩蕩蕩的人馬，一眼望不到邊，他高舞著寶劍，回頭沖着身後的騎士們吶喊著，還順手把臉上的面罩摘了下來，來了個大特寫。呀，孩子們全都驚呆了。

「陸星——你看那，那不是你嗎？」孩子們回頭驚呼著，朝着坐在一處岩石上的瘦高男孩呼喊著。

那男孩子十八歲，正坐在岩石上畫風景呢，稚嫩的臉上被陽光曬得黝黑，頭髮烏亮地垂在腦門上，一雙眼睛閃亮，好像是微波蕩漾的海水，此刻這海水也掀起了波瀾，眼睛裏閃現著驚恐，那小嘴張的大大的，目瞪口呆。

他能不驚慌嗎？因為他也看到了這黃金少年騎士真的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就是氣質上差的太多，那少年騎士簡直是童話中的白馬王子，而自己就是醜小鴨，人家是玉樹臨風，自己則是平凡無奇的初中生。

看人家這身衣服那值多少錢，那是黃金鑄就的鎧甲，少說也有百八十萬的，自己身上的夏日服裝，藍短褲白襯衫，清爽休閑，頂多就是一兩百塊，比不了嘛。

「咯咯咯」那些女孩子們發出了陣陣笑聲，沒想到與她們朝夕共處的同學打扮起來，會是這麼英俊，這麼瀟灑，妥妥的女孩子們的夢中情人嘛。男孩子也是無限羨慕的眼神，瞧陸星就像瞧那金甲王子。連老師也不由得扶扶眼鏡，陸星有這麼帥嗎？

明明知道那不是陸星，可是女孩子再看陸星的眼睛就有愛慕的光波在流動，陸星像被無數的聚光燈照射著，渾身燥熱，還有的女孩子在朝他揮手歡笑。

陸星被他們瞧得渾身發熱，坐立不安，真想躲到岩石的後面。

誰知，他剛剛站起身來，眾人的驚呼聲中，天空中的畫面再次變換了，那些廝殺的猛士們像陣風似的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天空中有幾條色彩各異的龍在盤旋，在互相撲咬，看他們在空中用犄角互相碰撞，用身軀互相撞擊，用尾巴掃著對方，碰撞處不時地閃現電光，讓人眼花繚亂。

這一幕把所有人驚嚇的魂不附體，難道世界上還有龍嗎？難道現在的技術能夠造出這麼栩栩如生的巨龍，看他們體格巨大，條條都有十幾米長，全須全爪，就像故宮的九龍壁上那些巨龍全都復活了。這是怎麼回事？

那些畫面再次像被風刮過一樣消失的無聲無息，無影無蹤。海灘上一片死的寂靜，只剩下人們粗重的喘息聲，每個人都默不作聲。

孩子們都在懷疑老師說的「海市蜃樓就是光線的折射，在世界上有另一塊地方也存在着這相同的畫面，你們看到的都是地球上另一面。」

「哈哈，孩子們，你們是不是都被嚇到了？」王老師還在笑着，打破了人們的沉寂。

「你們真幸運，竟然能見到世界上最新的電影攝影技術，這就是全息攝影，用的是三維立體畫面，我敢保證，這部電影一定非常賣座。」老師說完仰天大笑。

陸星坐的高，正好看到老師臉上充滿了驚恐的神情，那種笑聲聽起來也不自然，孩子們都沒有人笑，以往對於包場看電影，他們會熱烈的響應，這會兒人人都在想心思，沒有人回應老師。老師有些尷尬。

「陸星，這世界上竟然還有人和你長得這麼像，嘖嘖。」孩子們圍住了陸星七嘴八舌地說道，「簡直就像是孿生兄弟，雙胞胎。」

「陸星，你有堂兄弟，有表弟嗎？」

「陸星，你老爸不會偷偷為你生了一個弟弟或是哥哥吧？」

陸星被他們說得五心煩躁，暈頭轉向，他想發火，卻找不到地方。

「同學們，你們別再難為陸星了，世上沒有兩片同樣的樹葉，自然那也不是陸星。據我所知，陸星爹媽只有他一個孩子。那不過是世界上另一個長得像陸星的孩子。」老師及時來為陸星解圍了。

可是陸星卻不領情，而是皺着眉頭說：「老師，我覺得您說的不對，這世上或許另一個地方在拍電影，可是那幾條龍呢，那不像是人造的，搖頭擺尾，活靈活現，我們沒有看到特殊的設備嘛，你說的三維技術立體攝影，好像說不通。」

老師被他說得面紅耳赤，連連咳嗽后清清嗓子：「陸星，我知道你喜歡看書，但知識是無邊無際的海洋，世界上技術發展日新月異，三維技術確實很發達，我們沒有見過，不代表世界上沒有這種技術啊。我相信，好好學習，你們也能造出更活靈活現的巨龍，我們祖國就是一條巨龍，你們都是龍的子孫啊。」

到底是老師啊，什麼時候都不忘了對學生們醍醐灌頂，什麼問題都能迎刃而解。孩子們聽了頻頻點頭，眼中流露出希望。

「不好啦，你們快看哪。」一個胖胖的小男生指著海面大叫着。

人們順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見星星點點的海船們忽然像被颶風刮過一樣，作鳥獸散。

很顯然，海面上的漁民也見到了空中的海市蜃樓，當地的漁民對於這種自然奇觀見得多了，從未見過他們這麼驚慌失措的，這說明老師說的地球的另一面是不合理的，大人不是小孩子，時代也不同，都到了二十一世紀了，漁民們未必都是孤陋寡聞的。

真正讓他們驚慌的是他們見到了空中的巨龍，龍這種幻想的動物，也是靈獸，可不是海市蜃樓能夠折射出來的。

孩子們第一次對老師的知識產生了懷疑，老師也挺無趣的，他也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莫非世上真的存在這麼多大型的動物，莫非古人傳說的巨龍曾在世上活着，還綿延至今。

奇怪的是所有人都沒有拍到這驚心動魄的奇觀，老師算是比較清醒的一個，拍了不少照片，可是打開時，卻見不到飛龍在天的鏡頭，拍飛龍時，照片上只是白雲朵朵，碧海藍天，其餘什麼也沒有留下。

孩子們和老師一起觀看攝像，都是莫名其妙，老師更是瞪大了眼睛，嘴巴都快塞進鴨蛋去了。

「怎麼回事？我明明拍了不少的，怎麼一張也沒有留下，難道我們是在做夢嗎？」老師難以置信地看着相機，喃喃自語，頭上冒着冷汗。所有人都沒有拍到海市蜃樓的奇觀，就像是一場夢無聲無息了。

沒有人可以回答，正當孩子們議論紛紛的時候，天上再次恢復了平靜，依然是浮雲朵朵，天朗氣清，惠風和暢。可是孩子們卻失去了笑聲，每個人都在低頭不語，都在沉思，這種畢業趕海，沒想到在他們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可謂是刻骨銘心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