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結下了梁子
「兒臣請命出戰。」
趙鶴鳴垂目微躁間,趙成喆步前。
趙與歌緊隨而來,「父皇,兒臣定奪勝而歸。」
趙成喆沒想到趙與歌也來跟着攙和,奈何自己馬毬實在差他一籌,不敢跟他一樣立軍令狀,只好默默等父皇下令。
趙鶴鳴頓時滿面笑意,道:「端王是最疼雲旎的,我不準也是不妥。四皇子…也難得有這份心,那…就一同上場吧!」
毬場上,身繞襻膊的趙成喆看着對面紅衣颯爽的蘇賦賦鄙夷一笑。
側目跟趙與歌道:「三哥…四弟一定助你得勝,不能讓雲旎吃了虧。」
趙與歌心如明鏡,他哪裏是為了雲旎,只是想在父皇前討些好處罷了,便淡淡提了提唇角道:「多謝四弟。」
……
鑼聲一響,蘇賦賦帶隊而上,四人奪毬,兩人接毬。
趙成喆先搶毬,蘇賦賦揮仗而下被趙與歌抬仗就勾住了,好在蘇賦賦的隊友一仗截下,蘇賦賦接應帶毬狂奔。趙成喆疾馳到旁並肩奪毬,他揮舞的鞠仗故意脫手朝着她的馬身而來,蘇賦賦不捨得讓球。猶豫之時,趙與歌趁其不備一仗奪了毬,蘇賦賦這才死心,只是她回神時,毬已入門。
蘇賦賦目色一厲,轉身再次迎戰。
她看着對面的赤烏隊,目中漸漸攏了戰火,她跟身後的人道:「四人絆住三皇子,一人接毬,最後一局一定要贏。」
最後的一聲鑼響,兩隊都拿出一決生死的架勢。
蘇賦賦的馬兒勁頭十足,她的鞠仗眼看要奪了毬,卻突飛出一粒石子「嗖」將毬彈開了,蘇賦賦瞥一眼趙成喆,轉頭去追奪了毬的趙與歌。
兩人勾桿爭奪,互不相讓,趙成喆身後駕馬追了上來,只是他目中望着的卻不是那馬毬,是沖着蘇賦賦,趙與歌看出他的意圖,棄毬揚桿,故作無意失手的樣子,力道極足的甩在了他馬兒的臉上,那馬兒疼的仰天長嘶…來了一個人仰馬翻。
毬被蘇賦賦奪走了,趙與歌轉目如風而馳,在蘇賦賦揮桿傳毬之時,趙與歌精準截下,運毬空中,蘇賦賦便看着那毬在赤烏隊手中傳遞,不等再去追,那毬「哐當」一聲入了毬門。
輸了。
她汗水潸潸的小臉上一時沒了神情。
趙與歌悄悄看着她的側臉,心間很是難受。
……
回了蘇國公府。
晴天竟也陰沉了下來。
蘇賦賦半點食慾沒有,只一個人坐在鞦韆上垂頭喪氣的來回晃蕩著。
連小廝傳話趙承延在外面候着,也被她打發阿施去回話了。
待天黑了,她才肯回了屋裏,肚子咕嚕叫喚的厲害,阿施趕緊奔出院子去了膳房。
「賦賦……」
她聽見了趙承延的聲音。
只不過那個聲音好似有些遠而且喊得鬼鬼祟祟地。
她出了堂跟着聲音去找,直到走到了院牆根處才頓了下腳,牆外谷余問趙承延:「主子,這院子裏該不會不止一棵流蘇樹吧?」
「只有一棵,這是當年歲王為王妃種下的,錯不了,這裏定是賦賦的院子。」
話完他又扯著嗓子喊了起來。
蘇賦賦聞聲縱身躍上了牆頭,又跳到了趙承延跟前。
「你找我?」
趙承延可算見到她了,不安的心裏頓時安穩了不少,谷余見狀很是知趣的快溜溜走了,就留兩人在這長長的空巷子裏。
趙承延踱步朝她湊近了些,看着她那寫滿了失意的眸子道:「怎麼連我都不見了?」
蘇賦賦沒有否認,垂目手指勾來勾去道:「心煩。」
趙承延明白她是生自己的氣,氣自己為何輸了,煩自己為何沒有幫表姐爭得正室的名分……所以他才更心疼更着急。
……
「大小姐…你去哪兒了?晚膳我端來了。」
如此一喊,兩個人的肚子同時「咕嚕咕嚕」叫喚了起來。
蘇賦賦納悶的看着他道:「你也沒吃飯嗎?」
趙承延擔心她,午飯晚飯一口未吃。
不過他哪裏會告訴她這些,只輕擺擺頭,萬事皆安般笑道:「我不餓所以沒吃,你快回吧,別讓阿施等着急了。」
「嗯…」蘇賦賦應了剛轉過身,可趙承延的肚子卻又叫喚了起來。
蘇賦賦斂步回身看他,道:「跟我進去,填飽肚子再陪我讀會兒書。」
趙承延眼中望着圍牆擺擺頭,「這是你的閨院,我進去…不好,對你的名聲不好。」
「趙承延,我發現你尤其喜歡將名聲掛在嘴上。」
「姑娘家最重要的就是名聲,我就不…」
可他這車軲轆話還未說完,就被蘇賦賦拽着衣袖飛上了牆頭,躍進了院子裏。
一落腳,蘇賦賦鬆了手,豁朗道:「搞不懂你們幹嘛將自己困在這些莫須有的東西里,一點都不灑脫。」
說完,她幾步歡快地蹦到了看着兩人發獃的阿施跟前說起了話。
既然被拽進來了,便不再想那麼多了。
趙承延長舒了一口氣,慢步環視過她的院子,愜意的晚風撫着她院中地上的青草,陣陣清香,還有右手邊如白雪覆蓋的流蘇樹,月色下微晃着樹枝弄著花影,很是醉人。
「趙承延,我們在院子裏吃可好?」
他回頭,看她站在堂里,身上的紅衣比白日裏還要鮮艷好看,他應了聲,她緊接着道:「那快來搬桌子。」
依她吩咐,趙承延挪出堂中的桌凳,置在了堂前。
清風明月。
蘇賦賦吃了幾口菜肴,整個人好多了。
趙承延落了銀箸,道:「其實,今日三哥上場,我心裏才踏實了些。」
蘇賦賦不解地看着他。
阿施也豎起了耳朵。
「四皇子,你跟他過了手,可是覺出什麼了?」
「你不問我還真想不起來…他耍詐,他用了小石粒推毬。實在想不到,他一個皇子竟然也用這種小人伎倆。」
「他一貫如此,所以我才心生擔憂……不過一看三哥跟了上去我當即放了心。他最怕三哥,所以在三哥眼前,太損的招數他不敢用。而且就算他想欺負你,三哥也定會攔住的。」
他一口一個三哥。
蘇賦賦癟嘴道:「趙承延,我知道你很喜歡你的三哥,但是…我跟他這梁子,算是結下了。」
趙承延早就猜到了她會如此說。
臉上便也沒有什麼意外的神情。
問她:「你是不是不打算去端王府讀書了?」
蘇賦賦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我想起你那三哥我都要氣死了,若不是他我便不會輸,我表姐也不會為妾。我只想離他遠遠地,這輩子都不要再碰面才好。」
「你與陳大小姐可是打了賭的,靠自己的本事考進鴻儒館。再言,並不是天天碰面,偶爾碰到了我也定會在你身邊,你便喊句三哥行個禮,不過幾息的功夫。剩餘二十幾日,對付對付,可好?」
蘇賦賦盯着他這雙像是小狗似的無辜眸子。
堂姑撮合她跟許公子,並讓許公子教她書畫。趙承延擔心兩個公子出入蘇國公府被人說三道四,這才借住在了隔壁的端王府。
自己不該再給他添麻煩。
她想了片刻,道:「好,對付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