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章:籠中雀:杜白

二十六章:籠中雀:杜白

翌日

月池是渠安縣最為有名的瀑布,因地勢高懸陡峭,所落湍流造就的瀑布猶如九天銀河傾瀉,映襯著粼粼水光,瑤台月池不外如是。

故此,當地有名的墨客賦名月池。

此處閣樓建築在半腰,欣賞月池的上上之所。

杜白早早到了此處,靜候攝政王。

「世子雖得攝政王親自邀約,可是侯爺那邊恐怕…」

著青色長衫的小童,立於一旁給杜白倒茶,想着今日出門時,侯爺古怪攔截的情形,不禁有些憂慮。

杜白看着杯中泡發開的墨綠茶葉,雋秀的俊臉倒是沒有任何擔憂,相反,嘴角時不時揚起的弧度泄露了他的好心情。

侯爺的擔憂他明白,可是能得攝政王親邀,這般運勢到了盛京,只會是他添磚加瓦,錦上添花的美談。

但是詩格越想越覺得焦慮,看見自家世子淡然無虞的樣子,急得頭禿。

「好啦,你這毛躁的性子真不如詩華,你家世子我都不擔心,你就把心安肚子裏吧。嗯,果然是好茶。」

茶壺裏清茶已好,溢出的清香新甜,杜白聞之只覺暢快。

「世子好閑情呀。」

溫潤淡雅的聲音傳來,杜白連忙起身,恭敬行禮。

「參見殿下。」

禮畢,揮退下人,旋即為攝政王倒了一杯清茶。

「杜某最近新得的一壺粗茶,還望殿下賞臉一品。」

「世子這般說了,杜衡就卻之不恭了。」

蕭默笙撩袍坐下,清霧繚繞里,稱呼卻是裝聾作啞。

杜白見好就收,不過立刻便思索過來蕭默笙的用意。

已經人盡皆知的身份如今還要掩飾,自然不是身份之間的見面。

「確實是好茶,世子謙虛了。」

掀杯茶香撲鼻,茶水青綠透徹。蕭默笙不禁挑眉…

有意思…

「這茶與杜衡公子的春雪山可是雲泥之別。擔不起公子的誇讚。」

杜白此時老神在在,一副置身事外的超俗之態,可是話里的相較之意直白的很。

然而到底今日來意,可不是比茶道。

蕭默笙看着,附笑搖頭,也不再拐彎抹角,聲色淡雅,執杯的玉手骨指修長玉潤,引人目光。

「早聞月池仙台瑤月之景,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說來想起一事,不久前聽手下人來報,這月池十裏外的青岳溝,被人發現了一處礦脈……」

這話一出,剛還淡定如常的杜白,嘴角不由有些緊抿。

然則只是淡定端起茶杯,細喝了一口,溫水入喉,腳底卻有一點點發涼。

「此次來渠安縣,不為礦脈一事。」

薄唇微勾,話意一轉。

蕭默笙站起身,側身看着月池瀑布美景,聲線猶如天籟,背對着杜白,只覺玩味。

「杜某不知殿下何意?」

強裝着鎮定,杜白坦然,看着不遠處的蕭默笙,內心深處慌亂開始瀰漫。

此番邀約,恐怕不是那麼簡單…

「殿下?嗤——你或許得問問三皇子。」

!!!!

他如何知曉!?!!

若說礦脈一事還可裝聾作啞,但是連幕後之人都揪出來了,那就事情早已敗露。

聽到這裏,杜白再不明白,真就痴傻至極,攝政王將話挑明到這個地步,再裝相就不是不知好歹這一回事了。

當下立馬下跪附身,忙呼「冤枉」。

雙手蜷縮在頭頂兩側,掌心已經有些濕潤。

「侯府欲定盛京,可。不過本王被人算計一次總不能被算計兩次。」

當初宣召珉宇侯府和順天府歸京的聖旨,在他負傷之際鯉魚跳江,不過跳樑小丑,無傷大雅。

如今,兩個皇子都已成年,楚皇也不中用,該是謀劃出路的好時機。

只不過,這珉宇侯府眼力真差,原以為杜白也算一個好的,沒想到也這般愚蠢不堪。

重新入座,文火溫熱的茶香繾綣,讓蕭默笙有些皺眉,這清香聞久了,有些膩味。

「殿下,侯府當年之過,我母族已悉數奉還。殿下亦是親口揭過的……如今,侯府擇主,實為無奈之舉。」

「哦?無奈之舉?」

「三皇子曾書信侯爺,於盛京安定一事,然條件則為擁護他。而今之所以被三皇子安定盛京,是因我年前發現的青岳溝礦脈,用此和三皇子做了交易…」

「繼續說。」

杜白心裏涼的透徹,看來,攝政王對珉宇侯府簡直了如指掌。

「原本安定盛京只需交出礦脈即可,然而三皇子告之,皇上已經寫好皇位遺囑,正是三皇子。侯爺欲得皇后之位輝煌家族,與三皇子有嫡女嫁娶之約。」

所以,對三皇子無條件擁護…

把玩着手裏的杯具,嘲諷的笑流轉嘴角,蕭默笙看着跪地杜白,半晌,讓人起身。

「謝殿下。」

杜白此刻,後背冷汗淋淋,恭身一側,不敢有絲毫的置喙。

此刻為侯府求情,只怕死的更快。

「唉,當年世子在盛京的才情,有目共睹。當之無愧文壇之首,如今隱匿鄉室不過幾載,為何心智這般與常人無異?」

這話直接朝着杜白的腦門大喊,你是傻子!

杜白聽的,面上發黃無光。

「且不論礦脈歸之國本,私自擁有便是誅九族的重罪,世子不會不知,然而還是鋌而走險同三皇子交易,你當三皇子是傻子,當本王是什麼?」

從始至終,蕭默笙都是溫言淡語,與之交談都覺得如沐春風,然則句句剖心,字字藏針。和聰明人說話,聽的是心有戚戚,面上髮霜。

「這,這,三皇子告之,此礦侯府把控不為外人知曉,屆時三皇子出面則所得錢財皆為天下財…」

「呵呵呵呵…」

這話聽聽你信嗎?

未盡之言。

杜白此刻終於回過味來,感情被三皇子打劫了不說,還替他給攝政王賠臉了。

好賤好毒的計,卸磨殺驢。

此時此刻,終於明白由頭始末都給他人當嫁衣,杜白唇色白的嚇人,頭戴的玉冠都澤潤生寒。

「求…求殿下網……網開一面。」

話說的結巴,羞愧無法自拔,這般誘騙的計謀,他都上當了,真的蠢笨如豬,難怪攝政王嘲諷他與鄉野莽夫一般,笨的可以。

「今日邀約,本就不論朝廷,杜衡邀世子同游,不過欣賞月池美景。」

攝政王之言,如最後的當頭一棒。是他自己一直故作姿態,句句相逼,讓攝政王承認身份不過是挫他的銳氣,結果自己才是別人拋磚引玉的破磚頭。

「因着姝兒在府中叨擾數日的緣由,才有今日邀約。」

「詩書在我府上長大,怎會是叨擾…侯府愧不敢當。」

蕭默笙不置可否,也沒有反駁,到底是自小長大,還是數日,他心中自有定論。

「給世子最後一個忠告,珉宇侯府,不值得世子。柳氏一族,若見你今日情態,恐九泉之下也不得安穩。」

「殿下!……」

沒有絲毫的血色,杜白大腦一片空白。

攝政王這話,什麼意思!

「好了,今日之約,甚歡。三日後,盛京再會,珉宇世子。」

活落,瀟灑而來,瀟灑而去。

墨發宣散,身形綽越,清冷潤玉,好似人間仙人。

可是這樣的仙人,智多近妖,惹上他,這輩子都難逃安定。

杜詩姝後來,深有同感。

「世…世子…」

詩格在攝政王來后,便一直伺候在閣樓外,眼見攝政王已經走遠了,自己世子還不出來,心裏奇怪。

然而進來一看,世子唇色發白,臉色難看,雙手抓着那上好南洋來的霧茶,手抖的不成樣子。

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子的世子,詩格一時半會兒被驚的不敢上前,喏喏出聲。

「哈…呼———」

猛呼吸了一大口空氣,一口悶了杯中早已涼透的茶,杜白眼裏再不復之前清潤。

「回去吧,今日之事,不可對外言之半句,否則你…」

「世子放心,詩格什麼都沒聽到,什麼也不會說。」

月池瀑布,恢弘喧天,氣勢宏大,旁人第一次見多半會被驚愕,也只有少數幾人,第一次見了,神色如常,淡定飄潤如仙。

………

------題外話------

親愛的友友們,重新將前面寫過的都改動了一丟丟,有點出入的可以從二十三開始看,抱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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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呀,我的攝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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