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飛星墜世飛橫禍
武元九年，飛星墜世，江湖蠢蠢欲動。
飛星出現得毫無徵兆，也許從白天就開始墜落。那天是中元節，年味尚足，天南海北的人都在懶洋洋地做事，眯着眼看看太陽，低下頭便拿起酒來，輕輕呡上一口，開始扯淡，說哪家門派的誰誰誰風頭正盛，說江湖上新出了幾個人物，又說娘子山上的姥姥匪越來越年輕了。
「別，我可不敢打人家的主意，沒見姥姥山下的老槐樹，長得那叫一個旺盛，據說都是喝人血喝的，幾年前，那棵樹就跟咱院子裏那棵棗樹一樣，現在，聽說得有七八丈高，四五個大漢都圍不住。」一個小夥計說道。
「這我也聽說了，她們姥姥匪再厲害，也不過是一群娘子軍，就欠咱家門主那樣的爺們收拾，到時候咱們跟着，說不定能喝點湯呢。」一中年男子說道。
「你是不是又聽到啥秘密行動了，狗哥，咱們可是一組的，好事千萬帶上弟弟我。」小夥計說道。
「行，小朱，跟着狗哥走，喝湯又吃肉。」狗哥又吃了一口酒。
......
川府浩氣鎮，浩氣山莊。
此時此刻，浩氣山莊莊主孟長義可顧不上喝酒嘮嗑，這麼一個大晴天，他卻沒心情抬起頭來看看太陽，府上的人不多，但腳步匆匆，各自忙活着。孟長義身着青藍長衫，遠看面相儒雅，近了則英氣浩發，濃眉如劍，雙瞳似星，然而此刻面有焦色，來回踱著步，踱步到裏面則看看內院，踱步到外面，則盯着大門。內院有女人哀吟聲，正是他的妻子葉知秋因為難產而發出的痛音。小葉，孟長義這樣叫她，小葉是個能在潑辣與溫淑間自由調換的女子，他們是在江湖遇見的，彼此同行三年，才修成正果，回到這裏過些安穩日子。記得那年初見，小葉紅衣蕭颯，騎着大青，也就是一匹高大的青馬，同徒步行走的各個門派相遇而過，腰間的酒葫蘆比她的腦袋還大。小葉就這樣一口一步地走着，看都不看那些沒有大青身子高的江湖人。興許是這樣的招搖引起了一些男人的不滿，也許是小葉的姿色惹人注目，總之，遇到了很多次惡意或色意的搭訕，小葉不惱不怒，不管對方說什麼，她只是舉起葫蘆，悠悠地吃一口酒，道一句「你不配」。那些想要女人的男人遭到了看上大青的男人的嘲笑，緊接着，看上大青的男人也得到同樣的話——「你不配」。這下，好面子還有些本事有些名聲的男子站出來了，攔在大青前面，土匪一樣攔住了路，大吼一句「姑娘，在下虎拳門趙三虎，這匹馬我要了，你出個價。」趙三虎名如其人，虎背熊腰，個子幾乎跟大青一般高，他剛剛是騎馬的，但是見了大青，便跳下了那匹騾子一般的黑馬，倒不是真騾子，只是有大青這樣的參照物，路上的馬便不再是馬了。孟長義想到這裏，繃緊的眉頭才鬆了一些，他記得小葉那時候的神情，還有那句威風凜凜的話——「大點聲，姥姥我聽不見！」
畫面一轉。
「孟長義，給姥姥滾過來，哎喲，痛死姥姥了！」院內傳來一聲虎叫，孟長義沒松一會兒的眉頭拉得更緊了。
「小葉，我在外面呢。」孟長義不知道說什麼，他不能進去，這是規矩，就算進去了，他也不知道做什麼，「小葉，我已經叫人去請大姥姥幫忙了，再堅持堅持。」
「孟長義你個王八蛋，非得讓姥姥我給你生個兒子，痛死了，嗚嗚，孟哥哥，我痛，我痛，嗚嗚嗚~~」小葉換性格了。
「小葉，我後悔了，以後不生了，說什麼也不生了，我這就進來陪你。」孟長義一聽小葉換了性格，愈發不知所措，溫淑的小葉處處為人着想，善良溫柔，磕了碰了都叫人心疼，更別說現在要承受這麼大的苦痛。
「你別進來，別進來，嗚嗚嗚，我可以的，相信我，義哥。」小葉控制住了聲音，但孟長義知道，那是小葉怕他聽到心慌，才壓着不敢出聲兒。
方圓百里的產婆都在屋裏了，來的時候各個吹噓自己幹了多少年，接了多少個，進屋子后，不到半刻便慌慌張張跑出來，說沒遇到過這種情形，卻不說到底是哪種。後來的產婆總笑話前面的，得意地進去，照樣失落地出來。已經七八個了，後來孟長義一咬牙，就把出來的產婆踹了回去，佯作惡狠狠地說道，「孩子出不來，你們也別出來。都好，你們也好，要是有一個不好，你們......」
「莊主啊，這事得聽天由命，不能算在我們頭上呀。」一個產婆叫屈。
「孟長義，姥姥我要是死了，這些產婆全都得給我陪葬，聽到沒？」葉姥姥又回來了。
眾產婆一聽，趕緊悶着聲進去。莊主的性格她們知道的，會說狠話，但一向善良，從不欺負人，剛才也只是氣話而已。但葉姥姥可不一樣，是個狠人。最重要的是，孟長義很聽葉姥姥的話。
鐵劍山莊。
「報莊主，公館來人了。」一名鐵劍山莊弟子奔入鐵劍堂。
「快請！再叫人去通知二莊主。」大莊主唐百鍊說道。
半刻之後，唐百鍊、唐百煅領着公館特使進入密室，一個時辰之後才出來。特使走後，唐百鍊即下令唐百煅帶人前往川府地區，務必取回公館要的東西。唐百煅走後，唐百鍊又修書三封，密令門人送給三位門客，這三位門客是誰暫且不知，但肯定是與鐵劍山莊關係甚密的，或許，信中也承諾了很多以往不方便答應的事情。鐵劍山莊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鑄劍山莊，其實不單單是鑄劍，凡是趁手的兵器，鐵劍山莊都能造出來。簡單常見的很好說，但一些高手的或者要特殊定製的，則不僅要自己承擔鑄劍材料以及經費，而且還要答應有朝一日在鐵劍山莊需要幫助的時候出手相助一次。當然，若是那次出手成功幫助鐵劍山莊解圍，山莊則再次按照要求鑄造一把武器贈送。正因如此，世上少有人找鐵劍山莊的不自在。到今天，兩百多年的傳承，鐵劍山莊交往天下，江湖上頗有臉面。再加上，鐵劍山莊鍛出的兵器，幾乎沒有聽說被其他武器損毀的，可謂享譽天下。
天色漸漸黑了，小葉在兩種性格下切換了十七次，孟長義一一數着，只是聲音越來越虛弱。他很擔心，很無助，幾乎想不起來上一次這種狀態是什麼時候，或許從來都沒有過。他這前半生過得很順利，少長於浩氣山莊，文武教化不缺，父母恩愛，交友廣博。十歲時，他被家裏送到了上浩山，拜師學藝，學成之後，遊歷江湖，後來遇見了小葉，同行三年，私定終身，這才回家告知父母，孟老莊主和夫人非常喜歡小葉，於是親自去姥姥山下聘，給他們辦了一場特大的婚禮。婚後一年，父母決定雲遊江湖，不辭而別，留了封信，說，「故人相邀，此去三千里，歸期不定。義兒自當勉勵，牢記少時教訓，養浩然之氣，行良善之事，做清白之人。世界之大，超乎想像；滔滔紅塵，常守本心。義兒，諸多道理，非言語紙筆所能描述；紛繁塵世，須身心行動方可豁達。義兒，謹記，謹記。」是的，孟長義現在想爹娘了，想自己出生的時候，是否也給母親帶來如此痛苦，父親是否也是如此煎熬。興許是有了淚，他抬起頭來，這一天他都沒心情抬頭。月色蒼白，像小葉此時此刻的臉，也像自己的心情。除了月色，星空寂寥，是一種窒息的虛無。
「少主，葉姥姥會沒事的，我想，這世界上還沒有什麼她搞不定的呢。」管家過來了，他在孟長義小時候就這樣老了，現在還是這樣老。個子小小的，穿一件古舊古舊的麻布衣服，好像從沒換過一般。雪白的眉毛和鬍子，孟長義記得自己小時候拽過，青山爺爺嗷嗷喊疼。現在，他叫管家山爺。若只看眉毛鬍子，那山爺肯定是很老很老了，像顆百年老參，若是換件道袍，再站到山尖尖兒上，定會有仙風道骨的風範。只是不知為何，山爺的腦袋長不出一根頭髮來，光滑如鏡，跟天上的月亮遙相呼應。
「山爺，我娘生我的時候，也這樣嗎？」孟長義問道。
「沒有，你娘生你的時候，很順利，你爹那天還跟人比武呢，打完架，你就出來了。」山爺摸著鬍子說道。
「我也想找人打一架呢。」孟長義鬱悶地說了句。
......
「少莊主，不好了，有流星要掉進來了！」一名庄仆匆匆跑來。
孟長義雙瞳一閃，與山爺對視一眼，便抬步輕點，躍到屋檐上。再看管家山爺，邁起碎步，幾下便去了內院。孟長義之前說話的位置，流星剛好被房檐擋住，若不是有人提醒，他恐怕在流星落地之後才能聽到。流星從西天飛來，速度很快，如同燃燒的炮彈，給夜幕撕開一道巨大的口子，看樣子要不了多久就會砸進來。剛才庄仆的判斷沒錯，這顆流星就是沖着浩氣山莊來的，如果再精確點的話，興許會剛剛好砸在內院。小葉？孟長義在房檐上飛躍，幾步便到了內院，觀看了一下流星位置，再次證實了判斷。唯一慶幸的是，這顆流星很小，儘管光芒大盛。他看到管家山爺不露神的擔憂，後者匆匆離開。孟長義知道，山爺去安排了。是的，這顆流星必然會引起轟動，像很多年前聽過的故事一樣，「流星帶血，落地成災」。
「小葉，你怎麼樣啦？」孟長義猶豫要不要直接進去，邊走邊喊。
「義哥，義哥，好痛，好痛啊~~」小葉傳來痛苦的聲音。
「莊主，葉姥姥，再堅持堅持，使勁兒，看見孩子的頭了。」一位產婆吼道。
「孟長義，你個王八蛋，以後我非得讓你體驗體驗這有多痛！姥姥的，這個小王八蛋怎麼還不出來！」葉姥姥吼道。
「小葉，我以後全聽你的，你再堅持堅持，以自己身體為重，孩子要不要——」孟長義說道。
「孟長義，你別婆婆媽媽的，姥姥我沒事，你準備一下，明天起我們要大慶三天！」葉姥姥吼道。
府兵開始動了，在管家的指揮下，各自到了崗位。黑劍過來，說了句，「我守正門。」
黑劍是葉姥姥在江湖行走時收的義弟，他本人很白，白的瘦勁兒，喜歡穿黑色衣服，戴個斗笠，因而小葉這樣給他取名字。他也接受，而且從來沒有提起過以前的名字。黑劍不愛說話，說了也只是幾個字，但字字如劍，脆硬脆硬的。唐天很喜歡黑劍，因為黑劍對小葉很好，而且是單純的對姐姐那樣好，甚至比對他自己都好。相處久了，黑劍也把孟長義當大哥，對他也比對自己好。他朝內院望了一眼，便躍步飛去正門。
不用山爺來說，孟長義也聽到了山莊之外的動靜，車聲，馬聲，刀劍碰撞的聲音，還有好幾支隊伍的騰騰殺氣。他還聽到一些別的，府兵弓弦繃緊聲，刀劍出鞘聲，用石頭堵大門的聲。還有，他聽到了庄外的一些朋友聲。是了，浩然鎮幾乎全是他的朋友，平時飲食遊獵，切磋武藝，把酒言歡，算算，不夠一百也夠五十了，他們會來吧？他們會來嗎？來了會幹什麼？孟長義抬頭，這顆流星不算大，也就門口獅子頭那樣大，它有什麼秘密呢？自己要這又有何用呢？他只想小葉和孩子平安，然後帶着孩子遊戲江湖。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轟！飛星重重砸在地面上，造成半個院子大的深坑，地板碎裂，高溫燒焦了泥土，冒着白煙和滋滋的聲音。
「什麼聲音啊！地震啦！」一些產婆吼起來了，立刻就有人想出門，不料被過來的人趕了回去。來人是管家山爺的義女山竹，平時協助管理山莊。孟長義記得山竹是個柔柔弱弱見了自己都會臉紅的小女孩兒，今天的山竹卻完全不一樣，她換了一身勁裝，很像江湖中人穿的衣服，手上還拿了一把劍。
「少主，葉姥姥這我看着，保證母子平安，若是出了意外，這些產婆一個都走不了。」
「好，山竹，拜託了。」孟長義以江湖禮拱手道謝，「小葉，外面出了點事兒，我去解決一下，很快回來。你一定要堅持住，山竹，記住，我要小葉平安。」
山竹點點頭，她明白莊主的意思。
「義哥，小心！」小葉是混江湖的，她知道外面出了事情。
孟長義轉身離去，他心裏有火，對天發不得，對人發得！
浩氣山莊大門。
一共有四五路人馬，一路是宋氏一族的旁支，宋久旭、宋久陽兄弟，他們住在浩然鎮上，只是做事小人了些，名聲不好，幾次想來山莊套近乎，孟長義都拒絕了。一路是鐵劍山莊，這一門派好認識，他們的衣服統一，胸口有劍狀花紋，帶頭的是個長者，看樣子地位不低，背着手，前面擺個大箱子。他只是笑，不打算先開口。這是規矩。江湖中，長輩見了晚輩，不能先開口。再有一路是黑衣人，矇著面，離得稍遠一些，人數不多，但氣勢凌厲。每個人都是一樣的裝扮，看不出來頭。再有一些人，像是看熱鬧的，或者路過的，不做出頭鳥，但會落井下石。還有的就是一些鄉親了。看到最後一路，孟長義笑了，來人是丐幫的大刀劉老三，後面帶了一些弟子，他是個豪氣的人，孟長義同他像哥哥弟弟一樣親。「還能應付，先堅持堅持，只要母子平安，就算讓他們拿走流星也沒什麼。」孟長義心裏想到。
「敢問各路英雄，蒞臨敝庄，所為何事？」孟長義拱手招呼。
「孟兄別裝愣，我們都瞧見了，流星落在你家院子，所以大傢伙兒來瞅瞅這個天外飛星。」宋久旭說道。
「宋兄快人快語，敞亮。實不相瞞，我也是剛剛看到飛星墜地，緊接着就聽到有幾路英雄來了，都不來及看，就出來接待各位。」孟長義說道。
「那正好，咱們一起看，大家說如何！」宋久旭說道。
「宋兄稍作留步，今日府上不便，可否改日再來，到時候讓大家看個夠。」孟長義說道。
「什麼意思？你當我們是傻子嗎？今天看不着，明天還能看到嗎？」宋久旭道。
「我孟長義說話算話，今日府上確有不便。」
「有什麼不方便呀，難不成是你婆娘生孩子嗎？」人群中有人說道。
消息應該是請產婆的時候漏出去的。
「確實，如宋兄所言。」
眾人一愣，沒想到孟長義這麼坦然地說出來了。怎麼辦？如此硬闖，就不合適了，犯了江湖人的忌諱。
「我說鎮上的產婆都去哪了，原來在這幫忙呢！孟老弟，我可是略通接生之術，不如讓我試試？」宋氏隊伍裏面一位中年男子說道。
孟長義眼神殺去，凌雲步起，眨眼就到了男子邊上，啪啪就是兩個閃亮的巴掌。回來時，他只是慢慢走着，根本不在意有沒有人出手。路過宋氏兄弟的時候，宋久陽攔住他。
「姓孟的，打了我家的人就想走？」
「宋兄，你家這狗沒養好呀，不知道什麼時候該閉嘴，我替你教育教育。」孟子義看都沒看他一眼，撞開後者胳膊，回到原位。這麼一撞，宋久陽識趣了，他知道自己不是對手。
孟長義走到鐵劍山莊的隊伍前，沖老者拱手施禮，「不知前輩是鐵劍山莊哪位當家的，在下年輕，還望不吝賜教。」
「老夫唐百煅。」
「原來是唐老前輩，失禮失禮，還望恕罪。」
「好說好說。」
「想必前輩也是來觀察飛星的吧，只是今日實在不便，還請前輩見諒。待內人產子之後，浩氣山莊定當設宴款待。」孟長義是個講禮的人，能不動手就不動手，但如果對方不講禮的話，像之前挨巴掌的，他也不會手軟。
「孟老弟知禮行禮，老夫本應體諒，只是這顆飛星我們山莊觀測已久，是打造絕世神兵的絕佳材料，我們莊主對此可謂日盼夜盼，今日終於落在了地上，老夫奉命，不惜一切代價火速帶回，還請孟老弟給鐵劍山莊一個面子。」唐百煅說完，手下人便打開箱子，「這是黃金萬兩。」
孟長義面露不快，因為唐百煅刻意加重了「不惜一切代價」這幾個字。
唐百煅眯着眼，依舊面帶笑容，「知道孟少莊主不差錢財，我們山莊還特意為孟少莊主打造了一把劍。」只見寒光一出，大門前的石獅子便被斬首，斷面處平滑如鏡。
孟長義雙瞳再現殺氣，這石獅自己兒時最愛攀爬，想着將來自己的孩子也可以在上面玩鬧，那該是怎樣的快活！他抬抬手，從管家手裏接過自己的劍。滑步轉身，劍光出鞘，一個迴旋砍，唐百煅挺劍護身，雙劍脆鳴一聲，震顫許久。待聲音消弭，地上插著半支斷劍，正是唐百煅砍斷獅子頭的那把。眾人不見回鞘動作，孟守義已經把劍扔給管家。
「我已經有劍了，多謝唐老前輩。」孟長義特別讀重了「老」字。
唐百煅不眯眼也不笑了，鼻息炸得鬍子飛起，血氣上涌，臉紅如炭。
「鐵劍山莊不愧是打鐵的，臉皮也是又厚又硬，得虧人家只是看中了一顆流星，要是看上了太陽，咱們還不都得躲地窖里。」說話的正是大刀劉老三，身後的小弟附和大笑。「這把劍真不錯，連銅獅子頭都能砍斷，只是可惜，唉。」
這話氣得唐百煅臉更紅了，他很久沒有出庄，但知道江湖都賣鐵劍山莊一個面子，也想親自出山體驗體驗這個尊榮。沒想到，先被孟長義狠狠打臉，又被一個叫花子出言侮辱。他想生氣了，卻知道生氣並不能解決問題。搶奪嗎？似乎勝算不大。僅僅一個孟長義就如此難搞，再加上一個丐幫救場，要想不招人口舌地拿走，很有難度。
孟長義見唐百煅也不說話，於是走向黑衣人，「敢問閣下屬於哪門哪派，還請賜教。」
「巫山老鷹門。」黑衣人說道。
老鷹門是江湖裏一個鮮為人知的門派，孟長義也只是在上浩山的古籍中看到過，該門派是江湖裏的雇傭軍，收錢辦事，門內高手如林，且不怕死，只怕完不成任務，壞了名聲。
「老鷹門的兄弟，事成之後，我鐵劍山莊答應的，悉數送到巫山。」唐百煅身後一個管事說道。
「好。」黑衣人回復道。
「孟小子，都是江湖人，那我們就不搞虛的了，就按江湖的方式解決。」唐百煅凶氣畢露。
「江湖就是被你們這些人搞臭了，人家老婆還在生孩子呢，你們就上門打劫，還說什麼看了許久的星星，他奶奶的，看一眼就是你的了？我大刀劉老三第一個看不慣。」劉老三沒用丐幫的名頭，是怕給丐幫惹事，丐幫雖然人多，但論整體實力，還是差些意思。
「多你幾個臭叫花子，不是事兒。」
孟長義沖劉老三抱拳致謝，環視一圈兒，下令道，「闖山者，殺無赦！」
「殺！殺！殺！」府兵氣勢如虹！
正在眾人僵持之際，忽然聽到喊殺聲，很快，一名府兵奔過來，滿身是血，「莊主，後門有人偷襲，已經殺進來了，人很多！」
唐百煅趁機下令闖山！黑衣人直撲孟長義！
劉老三加入戰團！大刀舞得滴水不漏，虎虎生風。
府兵弓箭齊發！
躲在暗處的敵人，將弓箭對準了牆上的府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