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淬金秘銀

顧大土匪上線了。蜂巢內，大大小小隔間里，只要是有用的、能賣銀子的東西，全被他一股腦地塞進了香囊中。蜂巢？我的！蜂蜜？我的！還有蜂王漿，都是我的！甚至連蜂蛹他都一窩端了。來的時候他就想過，這玩意兒炸起來好不好吃。蜂蛹倒是吃過，但是能夠成精的蜂蛹還是這麼大的蜂蛹，這還真沒吃過。除此之外，顧雲州還在一個小隔間里，找到了忘憂草。除了一把曬乾了之外，還有一籮筐新鮮的。「這忘憂草，還挺新鮮。應該是剛採摘下來不久……」琴雪捻著一株忘憂草，若有所思地說道：「也就是說……」顧雲州在這種情況下，腦子格外好使，看着那綠瑩瑩還掛着露珠的草藥，脫口而出。「也就是說，附近肯定有蜂族種植這忘憂草的田地或者說，有成片的忘憂草地。」「也就是說，有種子！」「我們就有數不清的忘憂草了！」這忘憂草可是個好東西，就憑他能夠無副作用清除記憶這一個效用，平常就能起到難以想像的作用。比如說，抓到敵軍姦細，在想辦法套出他嘴裏的情報后，一片忘憂草塞進去，直接刪除記憶。再放歸回去，神不知鬼不覺。再比如說，之前商討一些機密，萬一讓下人聽去，那就只能殺人滅口。這樣太費下人。但之後，一片忘憂草便可輕鬆解決。「先別說這個了，那些泥鰍怎麼辦？」琴雪朝一邊努了努嘴。那些吃了忘憂草的泥鰍，還在呼呼大睡。眼下，全被琴雪給整到了一起，堆成了小山。顧雲州嘴角微微揚起，不壞好意地笑了笑，指了指那些曬乾了忘憂草。接着，幾株忘憂草又被他們捻細了，硬生生給這些泥鰍灌了下去。「怎麼？還不捨得殺？」琴雪灌完了最後一隻泥鰍，笑道。他們兩個都知道，剛剛的泥鰍們不過是在裝睡。不管裝地再像，清醒狀態下和昏迷的狀態下，都會有細微的差別。呼吸頻率可以控制，但是心跳和血液流速可就不是一般的角色能夠控制得了的。再說了，蜂王可是說，他們不過就能昏迷個半個時辰。這都好幾個半個時辰了。算起來，應該是剛吃完飯的時候，這些泥鰍便都已經醒了。「倒也不是不捨得。不過，我總覺得還需要再添一把火！剛剛他們肯定或多或少地聽到了些看到了些，要是想要這把火燒得更烈一點，他們的記憶必須得先消除。」「這蜂族的忘憂草倒是給恰到好處。」顧雲州笑了笑：「走吧，再去看看其他的地方，一會兒算著點時間。」琴雪也乖乖地跟了上去。不知道為什麼，琴雪覺得顧雲州的變化真的是太大。她本以為上來，是當教官、保護顧雲州。但是現在給她的感覺……她更像是一個實力比較高的侍女。很多事情，根本不需要她去想。只需要聽命令，顧雲州指哪她跟着去就行了。不過，這種感覺倒是也不錯啊。又是幾圈搜完。「這蜂族也太窮了。除了蜂蜜之外，就是些吃的喝的，連點有用的藥草都沒有。」顧雲州不禁吐槽道。這跟他想像的不大一樣啊。當初一個茶茶，都貢獻了一大包的好東西，雖然說，大部分的東西連琴雪都沒見過，現在都弄不清楚他們的效用。但最起碼實實在在看見東西了啊。可這整整一個族群，除了蜂蜜和忘憂草之外，居然找不到一件像樣的東西。

琴雪嘆了一口氣：「你還想要什麼？這不是太正常了嗎？當初那茶茶，可是九尾狐族的聖女。豈是這區區一個小族能比的？再說了，蜜蜂是幹什麼的。就是採花釀蜜。這蜜就是他們最大的寶貝了，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不過，我覺得這裏頭有寶貝。」顧雲州指了指前頭的蜂巢。「怎麼？最後一絲希望？」琴雪揶揄道。「不是！」顧雲州搖了搖頭：「這間蜂巢，是我特意留在最後一個的。你看他，周圍儲蜜的蜂巢原來都是蜂王漿，而且這間蜂巢最大，又處於整個蜂巢的最內部。要是沒弄錯的話，這應該是蜂王的房間。」顧雲州說着，自信滿滿地走了進去。「額，那什麼，是不是我走錯地方了？」一進門，顧雲州就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並不是！」琴雪笑道。這間的確是蜂王的房間。但問題是，也並沒有見到什麼了不得的寶貝。比起其他的房間來說，這一間不僅寬敞，而且傢具極為完善。座椅、床、柜子……椅子和床上甚至還鋪上了軟和的、虎皮般的工蜂皮，比起那些直接睡在蜂巢地上的工蜂雄峰來說，可是要幸福太多了。但除了這些之外，卻再也找不到其他的東西。甚至連點古董擺件都沒有。「不會吧！」顧雲州大步上前，一個個地打開柜子。蜂王漿。喝剩下的蜂王漿。喝完了的蜂王漿。喝完了，還往裏丟了垃圾，都快發霉的蜂王漿……「太窮了……太窮了……」顧雲州甚至感覺自己眼淚水都快淌下來，不是心疼的這貧窮的蜂族，而是心疼啥寶貝都沒找到的自己。抄家只抄出來了一堆蜂蜜？這上哪說理去？直到打開最後一層格子，顧雲州的眼睛一亮。有東西！自己的感覺果然沒錯。在柜子最上層的格子裏，擺着一件不同的玩意兒。不再是裝蜂王漿的器皿，而是一塊銀白色的金屬。大概不過兩個拳頭大，熠熠生輝。上頭還三散佈着星星點點的金色。就像是一大塊銀子上面，撒了一層金粉一般。「這是什麼東西？」顧雲州將它搬了下來，心中暗暗咋舌。還怪沉的。比金子的密度都要高。就這麼一塊，起碼有三塊同等大小的金子重。別問他怎麼知道。對貨幣具有充分的認識，這是身為匪首的職業操守。琴雪瞥了一眼，微微有些詫異。「淬金秘銀？這蜂族居然還有這種好東西？這不是虎族的寶貝嗎？」「所以說，這是寶貝對吧！」顧雲州聞言，緊緊抱住了那塊金屬。「沒錯，這是寶貝。在妖族中，有一句話：虎族的骨、龍族的鱗、象族的牙。說的就是這妖族中，最堅硬的三件東西。」「象族的牙，是用特殊的秘法和藥水浸泡過的，相傳一品象族的牙能夠頂破天、拱穿地。」「龍族的鱗，是天生的。尤其是脖頸下護住心臟的幾片逆鱗，更是堅硬無比。」「而虎族的骨，其實就是這玩意兒給淬鍊出來的。這種金屬，不同於常見的金屬，它可以吸收到肉體中，跟肉體合而為一。虎族從幼年開始，便會吞入這種金屬，以強大硬化自身的爪子和骨骼。再經過後天的鍛煉和強化，哪是尋常的肉身能夠匹敵的？人族，常以虎骨泡酒，淬鍊筋骨。你說說，虎骨泡酒，和其他的骨骼泡酒有什麼分別？」顧雲州想了想，說道：「虎骨沉，能夠直接沉入酒罈底部，不會飄動。而且，在酒水的浸泡下，從虎骨內部會析出血線和一層金色的東西。」琴雪點了點頭：「沒錯，這種金屬只要跟肉體結合，便無法再取出。所以可以通過泡藥酒，來取得其中的一些好處。之所以沉，便是虎骨中融入了這淬金秘銀。那血線，是虎族用以淬鍊筋骨的精血。至於金色的東西，就是這淬金秘銀上的金粉了。」「不過，這東西的開採向來神秘，一直被虎族掌控，還有強者看護。這蜂族是怎麼拿到手的？」顧雲州想了想，說道：「這個，估計就跟張橫說的那神秘女子有關了。」「我猜想，那神秘女子，應該是虎族所主導的。其他的什麼豹族、鷹族全是他找來的打手。」「而，好處，就是這淬金秘銀。」

「按照張橫所說，到場的除了虎族之外，還有狼族、豹族、鷹族、蜂族。」「無一例外，都不是什麼強組。狼族和豹族，本就是虎族的屬族。鷹族的腦袋上，也還有雕、大鵬甚至是神鳥鳳凰。至於蜂族，相比起他們，更是小得不能再小的族群。」「就是這樣的族群，用這點利益便可以打動，還不用擔心他們會反過來威脅到自己。」「而且，雪姐你說這淬金秘銀，有強大骨骼的力量……我想，應該不只是骨骼。這玩意兒，更像是一種來自血液中的武器，可以根據自己的想法，淬鍊身體的某一處硬物。骨骼、牙齒、爪子。所以，他才找了這幾個族群。」「蜂族的針，再怎麼堅硬，它畢竟只是分泌出的毒液硬化而成的。傷人可以，但肯定不能破甲。但若是用這玩意兒，給蜂針加個硬芯，殺傷力會大大增強。」「鷹族的嘴和爪子，豹族狼族的牙和爪、骨骼，都能夠得到大大的加強。」說到這，顧雲州心頭又蒙上了一層陰翳。能讓虎族費這麼大的力氣，那女子究竟是什麼？對人族，又究竟有沒有威脅？琴雪微微皺眉：「可是，我們已知的，只知道這東西能夠淬鍊骨骼。其他的……」顧雲州笑了笑：「是與不是，我試試就知道了。我的九尾，現在只是陰氣所化，面對一些過於堅硬的東西，還是破不開。但若這玩意兒我能夠吸收，在九尾尖端再加一層如指套的利刃，殺傷程度肯定會大大增強。而且，如果我猜的沒錯。這玩意兒，對於人族可有大用。」「你是說……」琴雪隱隱猜到了些什麼，但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如果這玩意兒，能夠隨意變換的話。人族就可以像冥魂一樣，有一件可以隨時喚出收入的武器了。」顧雲州說道，已經開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了。琴雪點了點頭，又指了指顧雲州的頭頂。「我覺得，你先別急着高興了，時間快到了。」顧雲州聞言一怔，看了看頭頂。陰氣漩渦快散了。「我特么！」連忙把淬金秘銀塞進香囊，飛快往外竄去，但這是在蜂巢最內部，整個蜂巢還是繞來繞去的。一時半會兒根本繞不出去。顧雲州緊繃着身子，根本不敢放鬆一下。這時候，千萬不能賭。賭對了，一時痛快。可若是賭錯了，顧雲州看了看身邊的琴雪——那可就沒臉見人了。一陣九曲十八彎，終於在潰堤之前，穿了出去。接着便是，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琴雪一臉嫌棄的看着那雙股戰戰的顧雲州：「感覺怎麼樣？」「還好，吃得沒上次多。」顧雲州強笑了笑。「對了，雪姐。我有一個問題。」顧雲州說着，從懷裏掏出了那塊黑色石頭。「我覺得，這石頭不只是能夠幫助修鍊。我剛剛殺那蜂王的時候，蜂王剛咽氣，我就感覺到了一種怪異的吸引力。好像是，它把蜂王身體內的什麼東西給吸了進去。」「而且……」顧雲州抖了抖肩：「我後面那九道觸手，之前在扎入那幾隻泥鰍身體內的時候，我就感覺到有點不對勁，就像是觸手從他們身體內吸收了點什麼，但是那種感覺太不明顯了，我以為是我的錯覺。但是剛剛，殺那蜂王的時候，我又感受到了，不過我不能確定究竟是這觸手的原因，還是腦袋上的陰氣漩渦一直在為我補充陰氣的緣故。」琴雪聞言，微微皺了皺眉。「剛剛怎麼不早說？」「一開始，是張橫在，不太好說。後來嘛……」顧雲州撓了撓頭：「光想着找蜂族的寶貝了。」「你呀！」琴雪有些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走，去看看那蜂王的屍首。你個死要錢的貨，居然還忘記了這東西。」「可別忘了，妖族的屍體本來就是一件寶貝。皮肉筋骨甚至是血，都有用處！」顧雲州一聽，只感覺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瞬間興緻勃勃：「走走走，看看去。」「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吧！也不知道這貪財的性子隨了誰，王爺可不是這樣。」琴雪瞥了顧雲州一眼。冥界，望鄉台上，顧武一臉幽怨。「孫子，你怎麼還不睡啊！」「孫子，你答應給爺爺的錢呢？」「孫子，你答應給爺爺的攻城器械呢？」「錢啊，我要錢！」顧武嘆了一聲，瞬間殺氣騰騰。「來人啊，他們的家屬給贖金了沒有？」「什麼？還沒有？」「給老子下油鍋炸了，奶奶的，一個時辰不給，老子就炸他一條胳膊，兩個時辰不給，我就炸他的大腿。都給我炸熟炸香了，掛到城外去，我看看他們能拖多久！」「誒，這石頭怎麼開始發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