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重回情海(1)

第234章 重回情海(1)

天還沒亮,肆城裡就響起了吹吹打打的熱鬧聲響,丞相府內的家丁皆身穿鮮艷服飾,沿街派送喜果、喜糖、喜錢。碰上會說巧話兒的,還會分外大方地多抓一把銅幣·給對方。

這副派頭讓赴京趕考的學子羨煞不已,誰不知道,丞相大人當年也是以一介布衣之人,榮登大殿,被聖上欽點為探花郎。而後官運亨通,步步高升,十年之內,就登上了如今的高位。

幾年前,更是以一己之力在考場舞弊案上對抗名門范家。

「范家自詡名門清貴,怎麼會與考場舞弊案有所牽連?」

茶樓上,視線從下方收回來的一名書生聽到好友的話,不禁疑惑問道。周邊還坐了其他書生,此刻同樣好奇地望了過來,等著聽他的後文。

「且聽我慢慢道來。」

范氏之顯赫,當世罕見。他們家那位小公子范情,更是文采絕艷。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范氏將會在對方的帶領上步入一個更高的台階。

只是不知道十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范氏突然將范情掃地出門,並揚言對方再非范氏族人。

後來的事情,大家一概不知。只零星有人說起,范情因意外逝世了,稀奇的是,范家非但沒有舉辦喪禮,范鈞甚至還又收了一個關門弟子。

那人也有幾分才學,可是跟范情比起來,就遠遠不及了。

范鈞同范荀等人不知道是不是對對方抱的期待過於高了,不僅平日里要求嚴苛,學習上的任務也非常重。與此同時,范家的資源也都在朝他一個人傾斜,儼然有將對方當成下一個范情培養的意思。

范鈞的關門弟子出自范家旁支,因有幾分才學,自小就被捧著,後來到了范家,上下全都拿他當第二個小主子,不知不覺間,人愈發張狂起來。

後來參加科舉時,也不知道是不是豬油蒙了心,竟然生出作弊的念頭,還被當時的主考官,也就是現在的丞相大人發現了。

「故而,這才牽扯出了范氏。」說話的人將摺扇輕輕叩桌,喝了一口茶后,又繼續道,「范章,當年人人見到他,都尊稱一聲范大人。」

范大人在朝中為官,亦頗得盛寵。照理說,以他的身份,是不會同一名才入朝堂的官員有所計較。

可自從探花郎入朝為官以後,范大人就跟對方處處過不去。

偏偏他不但沒有除掉對方,還讓對方越爬越高,最後跟他平起平坐了起來。

在科舉舞弊一案出來以後,眾人才明白,原來不光是范章和探花郎有恩怨,整個范家都是。

范鈞自傲,又是一把年紀,當然不肯相信自己的關門弟子會作弊,於是狀告探花郎,說他徇私舞弊,故意栽贓。

從這裡,又牽連了一樁往事。

「是跟那位早逝的范公子有關嗎?」書生敏銳提問。

對面的人撫掌,大笑了幾聲。

「不錯,周兄猜的很對。」

探花郎姓郝名宿,時年二十五歲。誰也不知道,原來對方竟同范情有所關聯。

范鈞在狀告郝宿以後,就跟聖上一五一十稟明了當年發生的事情。說話的人只知道一個大概,無非是郝宿出身乞丐,范情好心將對方帶回了府,誰料郝宿竟然圖謀不軌,引誘了范情,最後致使對方不幸中箭,當場死亡。

此言一出,朝廷嘩然。

加上范氏名滿天下,受過范鈞教導的弟子不勝其數。一時間,人人都上奏請求聖上,將郝宿革職查辦。

然而事情就在這時候發生了轉機,面對群臣攻訐,郝宿不慌不忙,拿出了范鈞關門弟子作弊的有力證據。並指出當年范情乃是范氏一族買|凶|殺人,才會意外身亡,直到現在,范氏都還讓人暗中刺殺自己。

人證物證皆有,就連當年伺候范情的書童也都出來作證,看到范鈞等人的時候,就跟看待仇人一樣。

也就是從這時候開始,聖上發覺范氏一族的實力過大。他怒斥范鈞毫無文人風骨,范氏心狠手辣,不配為天下表率。

這番話說得要多重就有多重,天子的怒火,即便范氏之前再煊赫,也承受不住。

不久以後,范氏的地位就一落千丈。那些曾經跟他們交好的人,也都聰明地選擇了疏遠。

范章更是被連降三級,至於范鈞的那名關門弟子,則按照律例處理,杖一百,發配充軍,三代不得科考。

與此同時,聖上為了安撫受到污衊的郝宿,還特意寫了一篇文章,頌揚他跟范情之間的感情。

天子制衡,不外如是,打壓一下這邊,再提拔一下那邊。聖上未必真的贊同郝宿和范情的感情,只是借題發揮罷了。

不過由於郝宿的行事作風頗為讓他滿意,既有能力,又不驕不躁,還不會肆意結黨,因此很快,郝宿就徹底壓過了范氏。

范章在連降三級以後,還試圖鑽弄權術,打算拉郝宿下馬。可惜偷雞不成蝕把米,徹底遠離了朝堂。

聖上不願意再見到他,范章就此被貶他鄉。

經此一遭,范氏的地位更加搖搖欲墜,完全不復當年的輝煌。

郝宿在得到聖上的賞識后,也還是跟從前一樣。

同時由於他不畏強權,勇於揭發考場舞弊,維護了正義,而受到了廣大學子的敬重與愛戴。

范鈞在范章被貶的那年去世,有小道消息稱,是郝宿專門過去了范府一趟,不知道跟對方說了什麼,出門不久,范鈞就倒地不起。

再接著,范府就開始辦起了喪事。

不過這條消息並無任何實際證據,因此大家聽完也就一笑而過,並沒有當真。

范府辦喪事那段時間,一連下了好幾天的雨,最後辦得狼狽又倉促。

范章還在被貶的路上,消息傳過來的時候,范鈞早就入土了,他連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范荀在父親去世以後,也是大病了一場,等到病好以後,身體則大不如從前。

偌大的范氏,一時樹倒猢猻散般。

到如今,他們只剩下了一張瞧上去有些好看的皮罷了。人人都會說上一句范氏乃清貴之家,可內里如何,誰又知道呢?

郝宿看上去溫雅清雋,在范家倒勢以後,卻將當年的|買|凶|殺人,以及范章的諸多針對都還了回去。

他還得光明正大,且還是過了聖上的眼皮子。就算是傳到民間,大家也只會稱讚一句有勇有謀,懂得隱忍,一擊即中。

即便郝宿真的引誘了范情,他們都已經將人趕出府,並脫離了關係,再是如何,也用不著狠下殺手。

這與范氏一貫表現出來的形象違背,也難怪眾多學子無法接受。

若是范情沒有死,世人對他和郝宿的同性之愛未必贊同。

可現在一死一生,又有聖上親筆題的詩,就再無人敢置喙什麼了。

不僅如此,還有許多文人墨客以此為題,盛讚二人感情深厚。

「原來如此。」

「話又說回來,丞相府近日為何張燈結綵,似是要辦喜事?」說話的是另一名書生。

還是那名手持摺扇的人回答:「然也。據說是丞相大人要成親了。」

「成親?」

「確實,丞相大人為國為民,如今都已經三十歲了,也是時候為自己考慮一下了。」

即便有范情在前,可沒有人覺得郝宿如今成親有何不對。畢竟都已經十年過去了,人總是應該往前看的。

誰知在聽到其他人的話時,那講話之人又是神秘一笑,繼而搖了搖頭。

對面的書生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丞相大人這樁婚事並不簡單,於是接著問道:「可是這裡面還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確有一事,不過至今沒有得到證實。」

那人見大家都想聽,也不藏私,不過還是壓低了聲音。

「據說,同丞相大人成親的,是一名男子,而且,這名男子跟當年的范公子,像了個十成十。」

眾人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消息,一時間又是大感驚嘆,又是唏噓。

不過當今丞相的事情,他們哪裡管得著。

在肆城中人人都開始議論丞相要成親了時,嘉全觀的景虛也收到了請柬。

婚禮要在一個月後舉行,請柬是消息傳出來過了三天才送到他手裡的。景虛一早聽說了郝宿要成親的事,只是原本漫不經心的表情等到看清楚了裡面的字時,頓時為之一變。

請柬當中寫明了成親兩人的姓名,一個是郝宿,另一個,竟然是范情。

且下端那句邀請之語,亦是出於手寫。景虛認得那字,跟范情昔日寫出來的一模一樣。

一個巧合是巧合,難不成兩個巧合也是巧合嗎?

再說,其實當景虛聽到郝宿要成親的消息時,心裡是非常驚訝的。因為對方這些年來完全都不像是要成親的樣子,寡慾無求,溫潤之下,俱是冷淡。

後來乍然聽到郝宿要成親,他一開始以為是謠傳,等知道並非謠傳,聽說成親那人跟范情一模一樣時,則以為郝宿是找了個替身。

現在他看著請柬上的字,不由得疑惑。

世界上真的能有人跟范情一模一樣,連字跡都相同嗎?當然,如果是郝宿有意訓練,是完全有可能的,可景虛覺得郝宿不像是這種人。

若對方需要一個替身的話,幾年前就有了,不至於等到今日。

因此在收到請柬以後,他第一時間就趕去了丞相府。

出發之前猶豫了一下,還是挖出了埋在觀后樹下的那壇酒。這是當年他問范情什麼時候會跟郝宿辦喜事時埋下的,預備等他們成親那日當做賀禮送出去。

丞相府內,文彌已經不止一次地看向范情了。眼神飽含激動,還有一絲克制與好奇。

他記得清楚,公子早就已經死了,還是他和景虛道長親手辦理的後事,屍體就擺在竹屋後面。可現在坐在他面前的人,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是當年公子的模樣……不,對方就是公子。

問題就在於,公子是怎麼又死而復生的,並且看上去跟當年的樣子沒有任何差別。

文彌細細回想了一下,覺得應該是幾天前開始不對勁的。

自從范情去世以後,文彌就一直跟在郝宿身邊,即使以他的能力,已經能夠走到更高的位置,連長九都獨當一面,在肆城極有名氣了,他也還是沒有離開。

也因此,對於郝宿的變化,他能第一時間察覺到。

那天是一個上朝的日子,只是一貫不曾憊待的郝宿卻破天荒地叫府中小廝去告了個假,並且還讓他待在家中,自己則是要出門一趟。

「大人,雖然如今范氏已經掀不起什麼浪花,難保還會在暗地裡動手腳,我還是跟在您身邊比較安心一點。」

保護郝宿這件事,從范情去世以後,就成了文彌最大的執著。

誰知聽到他的話,對方卻搖了搖頭,還少見地笑了一下。

郝宿平時待人總是溫和的,不熟悉的人不會發現什麼,可親近的人卻能知道,郝宿的溫和不過是疏離禮貌之下的溫和,並沒有任何實際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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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表裡不一[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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