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別了

慕千姮昨日喝多了的事情又被拿出去說。

她本來心情就不是很好，也沒有慣著這些人：「怎麼，本宮喝了一點就算觸犯律令？哪條律令規定了本宮不可以喝？你規定的？」

「無妨。」慕奕華擺擺手。小七喝點酒，也不是什麼大事，犯不著被拿到宣室殿來說。倒是——這些臣子是怎麼知道的？

「只是關於兒臣的婚事，實在不宜在朝堂上過多議論，兒臣自幼體弱多病，也自知配不上各位大臣家中溫潤如玉的公子。」慕千姮陰陽怪氣的告了一狀。一下子，許多世家子弟直接被她排除在外，失去了可以做她丈夫的機會。

這下子，大臣們都無話可說，紛紛在惋惜自己失去了一個絕好機會。但是，她說的沒有錯，人人都在背後議論她體弱多病活不過十五歲，會死在皇帝前頭，可是都想著要她做兒媳婦，以便未來皇帝身體里會有自己家族的血。現在，徹底沒有可能了。

「等下你過來。」慕奕華只說了這麼一句，隨後就走人了。

承明殿。

「小七，這些是防身的，關鍵時候能有用的，你帶上吧。上面沾了毒藥，只要劃破皮，一炷香之內就會毒發身亡——」用起毒來，他還是很在行的，只是幾乎沒人知道這一點而已。

「還有欽州那邊很冷，記得多穿一點，別冷到了自己。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你都要好好的回來，我只要你活著回來就行。要是發生了什麼事，我會告訴你，到時候你就不要回來了，遠遠的走吧。」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他知道，懷王已經在準備篡位了，要是懷王成功了，小七這樣一走也是好事，不用跟他一起做階下囚，不用受制於人。到時候她就遠走高飛吧，去哪裡都行，不要落在別人手裡就是最好的結局。

慕千姮也是猜到了父皇心中想的，這一別也許就是一輩子，起初不明白為何父皇就鬆口了，如今想明白了，她這樣一走，也能避開這場政變，興許還能活下來……

她也應該做點什麼。

「是。兒臣拜別父皇。」一向沒有個正行的她，這次卻規規矩矩行了個大禮。

……

她的心情一直很沉重，父皇一心為她，把她送走，而自己留下來獨自面對一切。

「青青，紅袖，文杏，你們三個就留下吧，萬一發生了什麼，你們三個保住自己性命就好，其他的不用管。」她也不是非得要婢女貼身服侍她，留下青青等人，也是為了她們好。

青青直接跪下，哭著說：「奴婢不願意苟活於世！」

「行了，總之這次不會很順利的回來……真的有那個時候，你們保全自己就行了，也不用你們管我死活。」

也許，再也回不來了。

也許，再也不用回來了。

也許從這次以後，世上就再也沒有慕千姮這個人了。

明明知道很危險，但是卻還是非要去這一趟，是為了解決心腹大患，也是為了自己日後，為了那些因為懷王而枉死的人。

或許，她再也沒有機會說出自己一直想說的話。但是在最後的時間，她應該會說出來，讓自己走的沒有遺憾。

「青青、文杏、紅袖，幫本宮收拾幾件樸素一點的衣裳，還有騎射裝，什麼首飾的就不用戴那麼奢華的了……就那根桃木步搖。」

東宮的氣氛格外沉重，跟往日不一樣，也沒有婢女在她面前晃悠的。主子心情不太好，底下的奴婢也不敢放肆。

有時候覺得自己蠢，蠢的不能再蠢了。明知道危險，還是不顧一切要去，可真到了那時候，自己還是有點害怕的。做足了準備，萬一真的落入懷王手中，寧死也不要被拿去作為要挾父皇的籌碼，江山也不能落在懷王手裡，不能毀了東漓如今的盛世，也不能眼睜睜看著懷王拿先祖們打下來的被送出去。

「明日一早就直接啟程，我會讓他來東宮前等我，也不需要太多護衛送了。」也習慣了一個人，人太多了反而不習慣，再說她自己一個人就夠了，犯不著要那麼多人搞什麼排場。

連自己生死都置之度外，卻還在想著手底下的這些人，在她死後會不會遭到懷王的為難。青青在自己很小的時候就跟著身邊伺候，最懂她喜怒哀樂，文杏與紅袖雖然跟著時間沒有那麼長，但主僕一場，也不希望她們因為自己連累而無辜的死去。

「殿下，真的決定好了嗎？真的不需要奴婢們跟著去？」

「你們需要留下，幫我看著這偌大的東宮。」她笑著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