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寺廟

第二天一早。李寶嘉早早地被拉起來穿戴完畢，跟著母親上了馬車。一上去她就驚喜地叫道：「佳瑛姐姐！」李佳瑛有些憐愛地看著這個小堂妹，溫柔地笑道：「小懶蟲今日可起的早。」李寶嘉實實在在是被驚喜到了，昨日她思緒萬千，腦子裡亂七八糟，渾渾噩噩，壓根沒聽母親說了些什麼。眼見好久沒見的堂姐驟然出現，她驚喜地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小時候她最愛跟在這個堂姐屁股後面玩兒，堂姐也最愛帶著她，那個時候二叔還沒有任蘇州鹽運使，兩家還住在一個府里。雖然現在堂姐嫁入京城，但已為人婦，不能再像以往那樣跟她到處玩兒了。想到二叔，李寶嘉的眼神又暗了暗。李佳瑛親昵地用手颳了刮她的小鼻子：「今日嘉兒可是有什麼憂心事？小小年紀就愁緒滿面。」李寶嘉正想說話，眼睛瞧見李佳瑛的肚子，圓圓的，好像有些隆起。她瞬間就把剛剛想說的話忘記了，有些驚奇道：「佳瑛姐姐，你...你懷孕了？」小生命對她來說無疑是很新奇的，前世她入宮五年，幾乎日日承寵，肚子卻一點動靜也沒有。她原先以為她不能生，現在想來，應該是太子殿下不想讓她這個她不愛的女人生下他的孩子罷。李佳瑛有些羞澀地笑了笑，撫著肚子道：「是啊，才三個多月呢，剛剛穩定下來，想著來靈淵寺給孩子求個平安符。」李寶嘉開心道：「那我馬上就會有小侄子或者小侄女了？」又念念叨叨：「那我可要好好準備準備，給我未出世的小侄子或小侄女打一對兒可愛的長命鎖做百歲禮。」李佳瑛好笑道：「還早著呢。」黃夫人也笑道：「你這個小皮猴兒，可別衝撞了你姐姐，現在她可是有身子的人了，可得仔細些。」李寶嘉吐了吐舌頭。黃夫人話風又一轉：「這女人吶，有了孩子，才算是在夫家站穩了腳跟。嘉兒，你以後入了宮，可得好好抓住殿下的心，早日懷上皇孫才是。」李寶嘉最不愛聽這話：「母親！姐姐還在呢，你怎麼還說這種話？」黃夫人不以為然：「你佳瑛姐姐又不是外人，這話怎麼說不得？」李寶嘉看向窗外不說話了，其實她實在不愛聽母親說這些，也不信母憑子貴，如果有的選的話，誰會願意和別的女子共侍一夫呢？沒多久，馬車就穩穩地停在靈淵寺腳下了，穿過前邊的樹林就是寺廟。靈淵寺歷史久遠，據說以前還曾是皇寺，靈驗非常，寺里眾多高僧坐鎮，因此這些年來香火不斷。黃夫人走在前面。李寶嘉小心翼翼地扶著李佳瑛走在後面。到了寺院門口，她們先被領著上了香，黃夫人說明來意，小僧領著黃夫人和李佳瑛去了側門，李寶嘉則在寺院大堂內等候。旁邊的小僧走向她道：「這位施主，我們寺院的簽一向很靈的，不如施主求一支？」李寶嘉原是不信佛的，但是她都已經重來一次了，實在是不得不有些相信這些。她福了個禮，走上前。跪在墊子上，微閉著眼睛，搖了三下，倒出一支簽。她撿起來看，上面什麼也沒有。這是什麼意思？今日解簽的是個老僧，坐在那裡老神在在。李寶嘉把簽子遞過去，他看了一眼，有些驚訝道：「施主，我解不了你這簽。」「等過幾日，夢參大師雲遊歸來，自會把簽語解給施主。」李寶嘉有些忐忑：「大師，那這個簽是凶是吉啊？」「貧僧發號無凈，不敢稱大師。歷來抽中空簽的，有凶有吉，貧僧不敢妄下定論。」李寶嘉嘆了一口氣，福了個禮轉身便想離開。不想轉身的時候徑直撞上了個人，她被撞的往後仰去，前面的那個人伸手扶住了她，勾著她的腰沒讓她倒下。李寶嘉驚呼一聲，好久見自己沒有摔到地上，才敢睜開眼睛。四目相對，兩人都是愣了愣。李寶嘉愣的是，這個人，她認識。這是靖安候世子，太子殿下的表哥周暨南，她前世曾見過的。周暨南愣純粹是因為他一撞就勾了個姑娘，這姑娘還怪好看的，水汪汪的大眼睛，此時因為驚慌像小扇子一樣撲棱撲棱的睫毛，皮膚細的就和剛剝的雞蛋一樣細膩。從他這個角度甚至可以看到她臉上細小的金色絨毛。李寶嘉慌忙站了起來，小桃連忙扶穩她。周暨南把手背到身後，悄悄捻了捻手指，剛剛握著纖腰的手感彷彿還在，軟綿綿的不盈一握。「不好意思，這位姑娘，無意冒犯。」周暨南站在原地，一襲白衣，頗有些翩翩公子的意味，一雙桃花眼風流倜儻，看誰都感覺是在放電。「無...無事。」李寶嘉被他看的臉有些熱，只想趕緊走了，福了個禮就離開了。小桃還在旁邊有些不忿地小聲罵道：「登徒子！」這地方這麼寬，怎麼就偏偏要站在小姐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