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三招

黃飛鴻說道：「王極，不要胡鬧。你不是嚴師傅的對手。」

王極說道：「師父，我喜歡挑戰強者。」

沖着嚴振東這樣的強者拔劍，需要極大的勇氣。

劍，不止是兵器。

敢亮劍，更是一種精神。

狹路相逢，勇者勝。

要是連劍都不敢拔，就算劍術技藝再高明，那也不是真正的劍客，只是一個懦夫。

黃飛鴻見王極心意已決，就不再勸說。

王極平時看似脾氣好，性格溫和，但其實是外柔內剛，一旦他決定了的事情，就算是黃飛鴻都沒有辦法改變。

想要說服一個有主見的人，不是那麼容易。除非讓他的價值觀崩塌，讓他接受自己的價值觀。

王極拿着長劍，走到院子裏，任由雨水淋在身上。

王極客氣道：「嚴師傅，請。」

嚴振東的腹部發出了咕嚕嚕的聲響。他這不是在練功吐納，而是肚子飢餓。

嚴振東是在極度飢餓，體力下降的情況下來挑戰寶芝林。

此刻的嚴振東，不是最強狀態。

嚴振東點頭說道：「那嚴某就領教你小子的劍法。」

嚴振東向王極沖了過來，以鷹爪擒拿王極的關節，想要一招制住王極。

嚴振東的攻擊好似帶着虎嘯龍吟，令人膽寒。要不是王極的心理素質好，心境達到了「安靜」的層次，面對嚴振東的氣勢，可能戰鬥力立刻就會弱了兩成。

可是，王極的精神狀態和體能，都比之前更強。嚴振東這樣的氣勢，王極還能抵擋得住。

王極一出劍，就是最強的刺劍。

這種情況下，王極可不敢藏拙，要是現在不出劍，說不定就沒有機會出這人劍合一的刺劍了。

嚴振東一臉驚訝，暗道：「王極這小子比數天前更強了。他的這一劍對我的威脅很大。不過再厲害的劍招，要刺中了我，才算數。」

嚴振東步法一變，避開王極的劍。

王極撤回長劍，反手一撩，以劍尖抹向了嚴振東的胸膛。嚴振東這一次沒有閃避，而是任由長劍攻擊。

劍尖劃過嚴振東的胸膛，衣服被割破，露出了精壯的胸膛。

王極暗道：「我的劍就像是劃在橡膠輪胎上，根本就沒有傷到他。其實，還是怪自己的力量不夠，沒有打破嚴振硬氣功的防禦極限。否則，我隨意一劍，就能刺傷他。」

王極不相信有真正的刀槍不入的防禦功夫。只要力量足夠強，可以打破防禦極限，任何硬氣功都沒用。

王極再次刺出一劍。

可惜，王極這一次刺劍，太過於倉促，沒有做到人劍合一，還是沒有傷害到嚴振東。

劍尖抵在嚴振東的身上，長劍被強大的力量頂彎。

王極藉著長劍彎曲的彈力，向後快速退去。

嚴振東猶如跗骨之蛆，窮追不捨。

王極暗道：「嚴振東的硬氣功實在是難纏，簡直就像是個烏龜殼。他唯一的破綻，就是眼睛。」

嚴振東其他部位防禦力強大，眼睛不可能刀槍不入吧？可是，想要擊中嚴振東的眼睛，難度實在太高，幾乎是不可能。

王極抵擋住了嚴振東一招，兩招，三招。

三招已過。

黃飛鴻說道：「嚴師傅，王極已經接了你三招。罷手吧。」

王極的處境是岌岌可危，但是嚴振東沒有遵守約定罷手，而是繼續攻擊。

嚴振東的手爪抓向了王極的咽喉。

王極再也穩不住，身上的氣息出現散亂，變得有些心浮氣躁起來。面對嚴振東強大的壓力，體能和心神的消耗比預想中還要快。

王極再也保持不住「安靜」的心靈狀態。

處於本能。

王極一劍刺出，劍招沒有經過大腦，直擊嚴振東的眼睛。這一招刁鑽凌厲，只是力量弱了點。

可也足以逼退嚴振東。

嚴振東退了兩步，背後一陣發涼。剛才那一劍真是兇險，要是自己閃避慢了點，就會被刺瞎。

王極喘著粗氣，臉上帶着疲憊，說道：「嚴師傅，我不是你的對手。我輸了。」

儘管只是和嚴振東過了四個招。

可是每一招都超負荷施展劍術。就像是以極限的速度來百米衝刺，不管有多少體力，都會快速消耗掉。

輸給嚴振東這樣的高手，不丟人。

王極不但沒有覺得沮喪，眼睛反而炯炯有神。

嚴振東比岳師傅強多了，給王極造成的壓力更大。跟嚴振東一戰，雖然只是過了四招，但是讓王極有了些心得。

王極感覺自己的拳法和劍術又有了一點突破。

嚴振東握著拳頭，臉色一陣變幻，冷聲說道：「你小子的劍法確實不錯。要不了多久，你就能成為劍術大師。可惜，你是個瘸子，否則我要贏你並不容易。你小子比姓岳的強。」

如果王極的左腿沒有暗傷。

以王極目前的拳法劍術造詣，嚴振東想要贏他，起碼要五十招以後。

嚴振東說道：「黃飛鴻。今天我和王極的比武，只不過是熱身，不算數。改天咱們再比過。到時候，我會告知佛山的父老鄉親們，我嚴家的武術才是最強！到時候你要是再不應戰，我就把『黃飛鴻』三個字寫在鞋底，永遠踩着你！梁寬，我們走。」

王極說道：「慢著。」

嚴振東目光一冷，盯着王極，說道：「怎麼，你小子還想跟我再打過？」

王極搖頭說道：「嚴師傅誤會了。嚴師傅你到佛山，生活艱難，我這裏有一些碎銀子，或許可以助你渡過最困難的日子。」

嚴振東最迫切的需求是錢。

沒有錢，在佛山城裏是真的活不下去。沙河幫那麼兇殘，為非作歹，無惡不作。圖啥？還不是為了弄到錢財。

王極拿出自己在寶芝林的所有積蓄，八兩多銀子，遞給了嚴振東。

嚴振東眼神一閃，好面子的他不想接受，可是肚子飢餓又讓人難以忍受。

王極一臉溫和，笑着說道：「一個好漢三個幫。誰都會遇到困難。多個朋友，以後咱們的路都會好走一些。」

嚴振東接過銀子，點頭說道：「多謝。」

嚴振東帶着梁寬離開了寶芝林。

豬肉榮說道：「王師弟，嚴振東那廝上門來踢館，要砸了咱們寶芝林的招牌，你為何還要給他銀子？」

王極說道：「嚴師傅走投無路，需要一點銀子。而且嚴師傅的武藝高強，我對他的鐵布衫硬氣功很有興趣。就和他結個善緣。」

豬肉榮驚訝道：「王師弟，你是寶芝林的人，師父的拳法武藝不夠你學嗎？你竟然還想要去學嚴振東的武功。」

王極說道：「學無止境，海納百川，有容乃大。」

黃飛鴻點頭說道：「王極，你是對的，學武和學醫一樣，不能有門戶之見，更不能固步自封。嚴師傅的鷹爪鐵布衫的確是武林一絕。」

豬肉榮和凌雲凱都愣住了，師父的意思是支持王極跟嚴振東學武？

……

王極目前的武藝在佛山已經能穩居第三。

只有黃飛鴻和嚴振東比王極強。其他武館的掌門人，都不是王極的對手。

要知道王極練拳不到兩個月，練劍不到一個月。他這樣的精進速度，堪稱驚世駭俗，說出去怕是都沒人相信。

修行，只要達到了專註的狀態，有合理的鍛煉方法，其實提升身體素質是非常快，半個月就能見到顯著的效果。

修鍊幾年，甚至是數十年，都沒有一點進步的人，要麼是沒有掌握正確的方法，要麼是心不在焉。

能做到知行合一，誰都可以做到一日千里的精進。

王極完成了刺劍的人劍合一。

跟嚴振東打過一場之後，王極的劈劍在當天下午就達到了人劍合一。

王極的劈劍不止是最強速度，更是帶着一往無前的氣勢。不到五斤中的長劍，被王極劈出了雷霆萬鈞的韻味。

「基礎劍術的八個劍招，刺劍和劈劍我已經能做到人劍合一。其他六個劍招，相信也快了。只要八個劍術招式都能做到人劍合一，那麼我就是劍術大師。」

王極現在最欠缺的是步法和力量。只要把「虎豹雷音」的震動到了腿腳和手臂，那麼王極的體能就會再次增強。

王極和嚴振東的差距，其實不是格鬥技巧，而是體能和步法的欠缺。

論體能，嚴振東還黃飛鴻之上。嚴振東打不過黃飛鴻，是因為抵擋不住無影腳。

……

沙河幫又給美國商人「積遜」抓來了幾個年輕女子。

佛山最近總是有年輕女子失蹤。

就算有人報案，衙門也不可能找到人。因為那些女子全部給關押在洋人租界。

衙門的人膽子再大，也不敢去搜租界。

沙河幫主說道：「積遜先生，你要的女人我們已經給你抓回來了不少。你為何還沒有幹掉黃飛鴻？」

積遜一臉不悅，惱怒道：「對付黃飛鴻，我不便出手。要知道，我是一位商人，更是美國紳士。不過，黃飛鴻這個人確實很討厭。」

沙河幫主急了，說道：「有黃飛鴻在，我在佛山就混不開。黃飛鴻和他的徒弟總是會壞我們的事。積遜先生，你可是說過，要幫我們對付黃飛鴻。」

積遜說道：「我可以幫你把黃飛鴻約出來。可是要殺黃飛鴻，得靠你們自己。」

沙河幫主點頭說道：「好。只要積遜先生能把黃飛鴻約出來，我就能幹掉他！」

以前沙河幫打不過黃飛鴻，可是現在他們有了洋槍，就更是膽大包天，肆無忌憚。黃飛鴻和王極的武功再高，能抵擋洋槍的子彈嗎？

積遜笑着說道：「過兩天，我約黃飛鴻出來看戲。你可要把握住機會。」

中國的戲曲，積遜一個洋鬼子懂個屁。他約黃飛鴻出來，只是為了給沙河幫製造下手的機會。

沙河幫主點頭說道：「到時候，我會讓黃飛鴻插翅難飛。」

沙河幫的人離開了之後。

保鏢說道：「先生，我們真的幫他們殺了黃飛鴻？」

積遜冷笑道：「我約黃飛鴻出來，就已經是幫助沙河幫了。就讓這些黃皮猴子狗咬狗，我們看熱鬧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