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44號樓【19】

時衍今晚跟往常時候有些不一樣。

最初見到時衍的時候，言卿對他的評價是散漫到有些不近人情的地步，時衍並不是故意看不起人，但他確實對很多人很多事都是一副提不起興趣的模樣，看在很多人眼裡就是冷漠。

他太隨意了，幾乎到了種疏離的態度。

但是今晚在檔案室看到的時衍，或許是因為他看起來很疲倦，少了往日那種自帶的疏離感，恍惚間竟讓人有種溫柔的錯覺。

但也只是錯覺。

時衍從梯子上跳下去之後，微微仰起臉來，伸出手示意言卿跳下來。

言卿扶了下身後的梯子，伸手握住少年微涼的指尖，借著他的力跳到了地面，時衍下意識扶了她一把，隨後見女孩穩住身形之後便放開了手。

「慢一點。」

少年低聲嘟囔一句，微微斂下的眼帘遮住那雙漂亮的眼，燈光的錯覺讓他看起來沉默而繾綣。

女孩微微抬起頭來。

在時衍看向她的時候又很快移開視線。

她其實並不知道時衍今晚身上籠罩的那股孤寂感是因為什麼，他本就長得很漂亮的模樣，少了平日那種不近人情的氣質后，罕見地顯得有點易碎感。

言卿方才那些話也是想要略微試探他。

但是任務進度一點也沒變。

時衍的態度瞧著是有了很大轉變，但他心裡對待言卿的好感度紋絲不動。

時衍想要的會是什麼呢。

到目前為止，時衍對她的好感度也不過可憐的5%。

這若是換成她以往的那些攻略對象，這麼些天日日夜夜的相處和刻意攻略，好感度不說到達頂峰也至少有了80%。

而不是現在這可憐兮兮的個位數。

「哥哥是討厭我么？」

難得遇上時衍態度變化的時候，言卿還是決定抓住這個機會，她輕輕拉住少年的衣角，沒有刻意地將聲音變化，只是平靜地問出聲。

時衍隨手將梯子放回了檔案室的角落處，聽到聲音，沒什麼表情地回過頭來。

檔案室的燈光是有點昏暗的，微微泛著焦糖色彩的燈光不偏不倚照在女孩身上，她臉上沒有帶著往日那種討好賣乖的表情，漆黑的眼一瞬不眨地盯著眼前的人，語調也是平靜的。

她問，你討厭我么？

討厭么？

時衍表情有點迷茫，他其實對待其他人的時候很少會有過多的情緒波動，喜歡或者討厭，這種情緒對他而言都有點太過濃烈了。

少年細微地勾了唇，他輕聲道：「不討厭啊。」

並不討厭。

因為他對大多數人都是無感的。

並不會有什麼很強烈的感情在裡面。

言卿更靠近了一點，她看著時衍，慢慢地出聲道：「不討厭的話，哥哥可以試著慢慢地喜歡我么？」

慢慢地，更加在意她一點。

不要將她和其他人混為一談。

她想要的，是這個人眼中的唯一的特殊的存在。

「怎麼樣才算喜歡？」

時衍不答反問：「你要怎麼確定我會喜歡你呢，言卿？」

「如果今天出現在這裡的人不是我，哥哥會幫他么？」言卿也問，聲音低啞又清晰。

不是言卿的話——

時衍罕見的有點愣住，似乎，他確實不會多管閑事。

他並不是會去故意破壞別人找尋線索的人，但也不會為其提供什麼幫助。

劇情線索這方面的東西，向來是誰能拿到就算是自己的。

「哥哥不會幫別人，哥哥只會幫我。」

女孩聲音又乖又軟，透著點小孩子氣的期待和得意。

時衍微微垂了眼，他低低地笑出聲來，抬起手，白玉般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女孩的側臉，微涼的指尖停留在女孩眼角處的位置，少年盯住女孩漆黑透徹的眼眸。

「這樣啊……」少年從喉嚨里溢出一點帶著啞意的低笑，「那你就再努力一點，看我會不會喜歡你。」

他說這話的時候聲線仍然是平穩的，面上的表情也並沒有什麼起伏動蕩的模樣，少年並不在意她所說的話。

言卿定定地看著時衍。

那是一種罕見的，她已經很久沒有體會到了的心情。

哪怕時衍已經意識到她對於目前的他來說已然是特殊的，但時衍仍然毫不在意，他根本就不覺得自己會很在意，甚至喜歡一個人。

沸騰的挑戰欲讓言卿輕輕地舔了舔唇。

越是困難，她就越想要去挑戰。

穿書管理局的神級任務者，再高冷的攻略對象也不是沒見過。

「哥哥長得很好看。」言卿道：「我喜歡。」

時衍微微偏過頭去笑，手指曲起來，輕輕敲了敲女孩額間。

「膚淺。」他說。

……

……

再回到宿舍時已經是後半夜。

言卿查看了一下副本的任務進度，已經到達了75%，她所探索的大方向是對的，只差一些還不清楚的小細節。

時衍回到宿舍后就翻身上床，他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疲倦，很快便閉目養神，沒了什麼動靜。

言卿沒有去打擾他。

「系統，系統？」

系統出聲：【宿主，我在。】

「查看任務進度。」

【當前進度：5%】

這一晚上，時衍的好感度紋絲未動。

言卿感到了一絲挫敗感。

她每次進入任務世界時用的都是自己的身體，向來是無往不利，像時衍這樣油鹽不進的確實是第一次遇到。

時衍看起來太冷漠了，儘管他自己都可能沒有發覺，但他身上就是帶著一股天然冷漠的氣場。

或許要等離開了這個副本，她更多的了解時衍之後，才能制定下一步的計劃。

言卿嚴重懷疑，時衍的這5%的好感度，也許只是因為她讓他覺得沒那麼無聊，所以才比其他人更關注她一點，但也僅此而已。

【宿主，別灰心。】

「我不灰心，多麼高冷的正道君子我也攻略過，最後不也墮落神壇，為了妖女變成江湖公敵。」言卿隨意地抖了抖身上根本不存在的泥土，「時衍也是人，是人就會有弱點。」

系統頓了很久，【那麼多次的攻略任務，宿主沒有一點心軟的時候么？】

穿書管理局常常會有在任務中交付真心和感情的情況出現，所以每次執行完任務後任務者都會去清除情感，並且休息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