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統計家財
方少藏帶著孫掌故從縣衙里出來的時候，正好是在中午。
大日高懸，陽光正好。天空中點點白雲映襯著藍色的天空。
正值春閨時候，柔和微風輕拂於面，感覺喘口氣都是舒舒服服的。
大街上，跟方少藏一樣穿書生長袍的不在少數。
現在的時間，正是皇城的讀書人最多的時候。
只有等到殿試之後，各地沒有考中的讀書人在互相聚一聚，商定好三年之約，這才會紛紛離開。
也有覺得這輩子考試無望的，就跟那些考上的聊一聊，上任的地方缺不缺師爺，縣丞，主簿之流。
雖然這樣的地位很難朝上走，可能幹一輩子也就做一個六品官，但也不是說完全沒有出頭之日。
不過不管怎麼說，都要回去告知一聲自己是考上了還是沒考上。
也就在一個月之後，皇城灞橋邊天天都有送別的人，到時候路邊的新柳都能給薅成禿子。
不過，這些事情現在已經跟方少藏無關了。
路上的那些讀書人似乎有不少認出了方少藏，但是沒人主動來打招呼。
而方少藏也是不願意主動跟別人說話的人。
於是就在一位位讀書人身邊經過，頭也不回的帶著孫掌柜來了皇城裡的店中。
孫掌柜從衙門回來，就一句話都沒說。
可能也是這輩子頭一回把身邊的人都送進去，心裡雖然說是報了仇，但是多年的感情怎麼也說不清楚。
直到來到店裡，孫掌柜這才有點回到最熟悉地方的感覺，開始收拾東西，跟方少藏說說現在店面里還有什麼貨。
跟著還講起來現在貨怎麼樣了，之前有多少生意好像一下子斷了聯繫，怎麼近一批新的布趕緊的找到新店合作，別耽誤賺錢。
方少藏就在一邊聽著。
現在孫掌柜說的，很多都是生意上要注意的事情。
把這些東西都弄好，才能把生意繼續做下去。
孫掌柜的開始拿著紙筆，當著方少藏的面開始清點店裡所剩的所有庫存。
就在這之後不久。
幾個差人也趕著一輛車，把收繳來的一些臟銀和店裡被偷的綢子送了回來。
方少藏做主，說要給每位來送銀子的差人一筆辛苦費，每人都送了一匹布。
雖然送的不是綢子，但是差人其實也穿不著那麼好的衣服，來上一塊好布更適用。
差人們拿著布比拿了錢都開心，臨走之前還說還有一個箱子沒來，那是還沒有清點完的一些碎銀子，待會就有人送來了。
在這中間，差人們還幫著把東西都放在的庫里，順便幫忙收拾了一下這才走。
孫掌柜的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裡，多少有些驚訝。
從在縣衙里跟知縣老爺套近乎，到現在處理這些小事，這都跟之前只會讀書的樣子截然不同。
就感覺自家少爺這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孫掌柜按耐不住好奇心，湊到身邊問道：
「少爺。」
「容我多一句嘴，您這個都是老爺之前教過您的？」
這些人情世故之類的東西，沒人教很難做的這麼通透。
孫掌柜也是吃過虧上過當，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了這麼些年才有了一套自己的經驗。
方少藏則笑著說道：
「這玩意有什麼好學的。」
「無非就是戴高帽，做事細緻，迎合別人心態，僅此而已。」
「我一個會元送差人們一匹布，比孫掌柜你送一匹綢子都好使，無非就是他們拿走有個吹牛的本錢。」
「送了這個布，咱們這個店兩三年不會有什麼地痞流氓敢進來搗亂！」
「這個我還是有數的。」
聽見方少藏這麼說，孫掌柜的表情一下子就舒緩了。
孫掌柜之前還怕自家少爺有些事想不明白，會過於書生意氣。
這樣的意氣在讀書人堆里好用，但是在做生意上反而容易吃大虧。
如今看自家少爺這麼明白，就知道方家這個買賣絕對不會因為胡亂指揮而垮了台。
跟著少爺混，也不會有什麼大坑會掉裡面。
孫掌柜心情突然間一下子好了不少，拿著紙筆繼續統計剛剛搬來的貨物去了。
再加上一些銀子跟店裡的損耗，一加一減之間孫掌柜很快就統計的差不多。
雖然說店裡丟了不少東西。
但是僅僅這幾天，那幾個人還沒有花銷出去太多，賠的也不算大，一些賠償也會慢慢送來。
衙門會賣了孫掌柜前小舅子的地，跟王大夫的藥店，看看能不能補充一部分補償款。
要是賣完還有富裕的，那就是衙門自己的外快。
在經過一下午的統計之後，孫掌柜的給出了最後的統計數據。
一排各項物品的存貨，可能的缺失跟能彌補的損失都在上面記著。
基本上除了店裡的現貨，還有八百多兩的現銀在賬上。
方少藏拿著清單琢磨了一下。
自己家裡的那些個暗格基本都找出來了，只有一個是空的，這個空的可能就是前任大管家拿走金條的那個。
加上自己之前攢的銀票，家裡找出來的金銀，自己大概手裡的錢一共有五千多兩白銀，一千六百三十兩黃金。
當然，這還不是所有的積蓄。
之前的那些合作的裁縫布匹店裡，還有不少欠著一部分方家的款，這也是必須要回來的。
外加上商隊回來，還能有一部分錢進賬，短時間內根本就不怕家中無錢可用。
其實方少藏在心裡已經算過。
自家的生意，只要是能維持之前三成的利潤，就足夠自己在皇城裡活的輕鬆了。
但是要是想把仇報了，絕了自己的後患。
現在這些銀子，恐怕還不夠打水漂的。
「孫掌柜。」
「明天開始，就還是正常開張就好。」
「記得叫夥計去把之前的帳都收一收，然後跟之前的那些店家聯絡一下，要是還準備繼續合作，咱們也別虧待了人家。至於不想合作的，你看著辦。」
「以後銀子不要三月一結，每個月都跟我說一聲彙報一遍，寫個表出來。」
「什麼東西賣的多，什麼東西問得多都告訴我，我也好跟商隊的人吩咐。」
孫掌柜恭敬的答應下來，並表示今天晚上就通知好之前的夥計和幾位師傅過來幹活，保證把生意儘快的恢復原樣。
方少藏點點頭。
這一回，自己可以放心的指揮孫掌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