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什麼傷人？什麼時候還傷人了？
方少藏對此心知肚明，畢竟這個事就是自己讓孫掌柜去乾的。
算一下時間，其實也就是在這個時候。
孫掌柜那邊要是按照自己說的那樣報的案，應該現在不止自己家來了差人。
招呼著兩位差人多和口茶再走之後，方少藏又換了身出門的衣服，拿了幾樣東西。
畢竟在家守孝和出門的衣服也是有講究的，在這個時代穿錯了也會有風言風語。
很快，三個人就出了門，然後直接奔著衙門就去了。
皇城很大。
人多，報案的自然也就不少。
所以縣衙就不止一個，而是四個，東西南北各有一處。
衙門又跟六扇門不一樣。
衙門不僅僅負責審案，還有負責稅收，安排人事，處理公文等等，需要處理的事情比較多。
但是一般的案子用不著專門升堂。
像是誰打了誰一巴掌，看見誰偷東西了，誰家驢丟了這種小事，有時候捕頭自己就辦了。
只有一些比較大的案子，才值得升堂。
孫掌柜的這個案子就是這樣。
等方少藏到的時候，堂下已經跪了四個人了。
方少藏一進去，當即拱手說道：
「小民方少藏，見過大人。」
縣官笑得跟花一樣，連忙擺手說道：
「哎呀，方會元可別這麼說！」
「你我都是讀書人出身，在堂上不比如此拘禮。」
「來人，給方會元搬個凳子，然後給沏上一杯好茶！」
於是，堂下五個人。
四個跪著，三個哆嗦的。
一個坐著，還喝著茶的。
知縣也沒管其他幾個人，只是對著方少藏說道：
「方會元，可是知道了為什麼請你過來嗎？」
方少藏把茶杯一放，點了點頭：
「我知道，路上的差人都跟我說了。」
知縣笑了笑，說道：
「知道了，那就好辦了。」
「這個事其實就是孫掌柜看管不嚴，使得家中夫人聯合情夫跟弟弟偷盜方會元家中資財。」
「更是教子無方，其子拿著店中首飾銀子，流連青樓。」
「這裡面雖然沒有孫掌柜的事，但是都跟孫掌柜有關。」
「更何況，孫掌柜還在昨天下午傷了那個小舅子兩刀，於情於理都也是一份罪證。」
知縣正說到這，方少藏突然間面露差異，眉頭一皺，直接看向那個手上綁著繃帶的人。
似乎是想說點什麼，張了張嘴，又閉口不言。
可是在大堂上的這副做派，怎麼可能逃得了知縣的眼睛。
於是，知縣當即停下話來問道：
「方會元這是有什麼疑慮？」
方少藏表情表現得有些難以理解，猶豫了片刻之後，開口說道：
「昨天下午，孫掌柜早就來了我家，我家中僕從都能作證。」
「要是說孫掌柜下午行兇，那我不也是證人了？」
「晚上我不知道，但是跟我在一起的時候，確實是在下午。」
知府看了一眼孫掌柜，有看了看方少藏。
於是，又扭過臉去問孫掌柜：
「孫掌柜。」
「你是不是昨天下午在方會元家？」
「你可不要胡說，這可非同小可！」
「這要是你那個小舅子誣陷於你，本官定是為你做主！」
知縣的幾句話，讓孫掌柜不禁抬起頭來。
先是十分慚愧的看了一眼方少藏，然後又看看自己身邊的四個人。
沉默了半晌，也不說話。
方少藏這時候輕咳一聲，直接從凳子上站起來說道：
「大人。」
「且容小民插一句嘴。」
「孫掌柜在我家幹了十幾年，一直兢兢業業，這突然有了這麼一回事肯定是心中有愧，願意背上這一份罵名贖罪也是有可能的。」
「還望大人明察秋毫！」
說完，還衝著知縣行了一禮。
這一下知縣連忙安撫起方少藏，表示自己一定會秉公執法。
然後又是沖著孫掌柜一通訓斥！
「方會元都沒有怨你，你怎能背上這一份冤告！」
「這要是將來上司清查問詢，找出這一個破綻，豈不是本官也要擔上一個失察之罪！」
「你怎能如此無知，陷本官於水火！」
「此事與你無關，你教子無方，估計也是你妻非賢良，本官這就不定你的罪了。」
「其他人，先壓入大牢候審！」
此話一出，其他還跪著的四個人臉色都變了！
「大人，真是我姐夫捅的我啊！我去干這些事也是我姐夫跟王大夫拉著我乾的！」
「爹啊！我是無辜的啊爹！娘你跟王叔叔趕緊說句話解釋啊！」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我願意出贖罪銀！」
「相公，一日夫妻百日恩，咱孩子還都在這呢！你說句好話啊！」
周圍的差人準備拉人，這四位那是死活都不願意被拉著走，就是一個勁的掙扎。
廳堂不大，四個人一時間扯足了嗓子叫喊，對著還跪在原地的孫掌柜又抓又撓。
孫掌柜就跟個木頭人一樣，任憑其他人對他晃來晃去。
看著如此混亂的場面，知縣滿臉的不耐煩，當即一拍驚堂木，大聲喝道：
「大堂之上，成何體統！」
「先都拉下去，每人掌嘴二十，然後壓入大牢！」
差人一聽，縣老爺已經吩咐了，當即下手也不留力氣。
掙扎厲害的，直接上去就是幾個耳光。
要是還不老實就是一頓亂棍，拉到後面抽嘴巴。
差人心裡都清楚，這個拉下去打跟在院里打不一樣。
院里是給人看的，其實打得不重，要是真往重了打的話還有話頭。
拉下去打，那就不一樣了。
院里的人都不會數數，打人的時候基本上就是：
『一下，兩下，三下，四下，五下，三下，三下，四下…………』
很快。
堂上就安靜了。
一位年輕的師爺把寫好的案卷給知縣看了一眼，然後知縣點頭收庫，這個案子就算是完了。
緊跟著，知縣跟方少藏進行了親切而友好的談論，方少藏還送了一本嶄新的『藏書』，其中不小心出現的金葉子，表達了讀書人之間君子之交一片赤誠的情誼。
知縣也說會抓緊把清點的臟銀退回給方少藏，減少方會元的損失。
兩人依依惜別。
方少藏臨走的時候，還帶著孫掌柜一起回去。
這邊前腳剛走，年輕的師爺就開口問道：
「老爺。」
「咱們對這個方少藏，有必要這麼慎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