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引子

第一章 引子

2015年冬,江明市,紅白事街。

空氣陰冷如刀。

月光下,路燈將燈桿影子拉曳得像一個個鬼影,紅白事街兩旁店鋪未見燈光。

一個身着粗布棉麻袍衫的老婦突然出現在紅白事街的街口,幽暗的燈光下面容晦澀不明,手裏拎着一袋東西,很快就步入黑暗消失不見。

紅白事街彷彿像沒出現過這個人一般,異樣沉默。

在最裏頭的一間店鋪里,只點着一根香,明滅的煙頭像極了夜色中猩紅的眼睛。

「一線香來一人歸,敢問老闆在何處。」

剛剛街口的老婦又忽然出現在此處,與之前不同的是手裏沒了那袋東西。

「太晚了,不接客了,請回吧。」昏暗的屋裏傳來一陣沙啞的咳嗽聲,彷彿在極力隱忍着什麼。

屋裏角落裏,蒲團上,坐着一位老頭,大約六十來歲,依稀看出頭髮已然全白,面前的案板上還攤著一本書,書頁有些殘缺,似乎是剛扯下不久。

旁邊小沙發上卧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身上披着一件褪了色的軍大衣正睡得香甜,輕微的鼾聲在寧靜的夜裏顯得尤為清晰。

屋外的老婦異於常人,外表顯露的年紀似乎沒有限制她的聽力,她敏銳的聽見了老頭刻意隱忍的咳嗽聲,也聽見了女孩酣睡的呼吸聲。

「陸仙人,過往的恩仇咱就別計較了,今兒來,是真有要緊事找您。」老婦說完在門口靜候了好久。

半晌還未見回聲,門卻已從里打開。

老頭站在打開的門裏,向老婦身後左右望了望,確認了老婦是孤身前來后,拉過老婦並關了門。

「說吧,何事,無事不登三寶殿,更何況這麼晚的來。」老頭拉進老婦后就未再看其一眼,而是看了一眼香爐里的香,確認香還好好燃著,才又坐回了蒲團上。

老婦沉默了幾秒,熟悉了一下黑暗后,尋了個空位坐下。

「我孫女失蹤了,老婦我占卜了幾天,未果。想到您這一線香的本事,就來碰碰運氣看,您看怎樣才能為我點上一線香,尋尋我那可憐的孫女。」

老婦說的泫然若泣,輕輕地啜泣了起來。

老頭眉頭緊皺,看了眼旁邊卧著的女孩,輕聲開口:「打住,你孫女的事,恕老夫無能為力,趁天亮之前,還是趕緊回吧。」

「陸老闆,虧我還尊稱您一聲陸仙人,幫我尋找我孫女怎麼了,對你而言不過是一柱香的事,您還在為以前的恩怨記着仇嗎?」

話里每個字都帶着怨恨與不甘。

老頭怕吵醒睡着的女孩,再次輕聲開口:「錢神婆,不瞞你說,在你來之前,我已給自己上了一炷香。」老頭伸出乾枯的手指指向面前的香。

「這根香,就是為自己而點。我已窺探到些不可觸碰的東西,已時日無多,想必你也是因為如此。」

頓了頓,老頭接着說:「不過,我將這因果承在了自己身上,而你轉移到了你孫女身上吧,這叫我如何幫你尋找。」

香還在黑暗裏閃爍著猩紅的點,可隨着時間的推移,紅點漸漸往下移動。

老婦聽見老頭的一番話語,雙手緊握住拳,雙眸恨恨抬起望向老頭。

「不錯,我是占卜了些內容。可誰不怕死,我還未揚名立萬,哪能如此輕易死掉。我那孫女本可不必尋找,失蹤就失蹤吧,可惜她知曉了我占卜的內容,偷了我的成果逃跑了,這因果必須由她來承受!」

老婦乾枯的臉皮隨着氣憤而不停的顫抖著,日出前的魚肚白光隱約透過窗戶照了進來,老婦臉上因激動而掉落的皮屑在空氣中揚起一陣白霧,老頭見狀嗤笑了一聲。

「我說你也是行將就木了,何必糾結這麼多。這天也是快亮了,趁紅白事街無人發現你前快走吧。我不計你前嫌,但也幫助不了你,你此後,好自為之。」

老婦臉色一沉:「好,陸老闆,你可記住今日所說,不幫我可以,我錢老太婆,別的本事沒有,除了占卜,你知曉我還會些什麼,只求你多福自保吧!」

「你可知我來之時帶了些什麼,現在我也不會再告訴你,呵呵,只怕你沒這個命再知曉了!」

老婦不甘心的又補上一句,乾枯的雞爪手用力的握成拳頭,渾身上下止不住的顫抖。

老頭盤腿繼續坐在蒲團上,沒有理睬,眼睛閉了起來。

窗外已然出現朝霞,老婦自知不便再多做停留,恨恨的甩手推門走了出去,很快的消失在了紅白事街。

又過了許久,香滅了,一切歸於寧靜。

寧靜過後,紅白事街兩旁店鋪有人開門營業,也熱鬧了起來。

女孩被外面的聲響吵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從沙發上爬了起來,像往常一樣喊道:「師父,我醒了,今日要做些什麼。」

可師父並未像往常一樣回應自己,女孩意識到不對勁,忙上前查看師父。

只見不遠的蒲團上,師父閉着眼睛盤腿坐着,面前的香也已燃燼。肉身已經冰涼,肢體也已僵硬。

只有屁股下的蒲團底下,塞著一封信,露出了一角。

女孩哭着將信抽了出來,只見信上只寫了短短几句:「凌冬,你見此信,我必已死,不必哀傷。一線香秘籍已經不全,無大事不可亂用。以後出門在外師父再也保護不了你了,你要小心行事。還有切記,一定一定要小心你姐姐。」

凌冬悲傷至極,內心卻很奇怪。

秘籍昨晚還是好好的,今天為什麼就不全了。

自己是被師父撿來的孤兒,怎麼還會有個姐姐呢。

凌冬還不知道,師父死的同時,距離紅白事街5公里的地方,也離奇死了一個老婦人,正是昨晚來的那個老婦。

老婦死狀蹊蹺,雙目圓瞪,兩隻手不甘的向上抓握著空氣,只留下乾瘦如柴的軀幹,彷彿被什麼野生動物吸幹了血分似的。

警察付安良被臨時指派趕往了現場,這是他從警以來,第一次,遇到如此離奇可怖的死亡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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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探第七行動小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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