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有點懵

常笙進了院子，沒看見寒舟的身影，就抱着盒子進了屋。不多時，常笙就哼著小曲，又出去了。等寒舟從外面回來，在屋門口看見了一個侍女，抱着一團衣服，鬼鬼祟祟地在門口觀望。

寒舟漠然走過去，「你是誰？在這幹什麼。」

沒想到那小侍女回過頭，一臉欣喜，拉着他的袖子就要往院子裏走，寒舟眯了迷眼睛，沒動，侍女見拽不動，湊近了說：「進去說，是我，常笙。」

寒舟一愣，雖然面容跟常笙一點也不搭邊，但是聲音確實是常笙的動靜。這回寒舟沒反抗，順從地讓她拉進了屋子。把門窗關上之後，常笙把易容術一解，就是一個扮成侍女的常笙。

「你怎麼穿成這樣？」

「我啊，辦大事去了。你看，」說着，便把抱着的那團衣服送到寒舟鼻子的地方，「你聞聞，你看有沒有什麼異常。」

寒舟肉眼可見地嫌惡，在看清楚這是件男子的外衣之後，直接把常笙手裏的衣服搶過來，扔到桌子上，「你在哪裏弄到的？你知不知道，這是男子的外衣？」

常笙不以為意，「知道啊，我把我自己弄成這樣，就是為了這一件外衣啊。不是，你到底聞沒聞出來有什麼異常啊。」

「你···算了。」寒舟想了想，到底是沒說出什麼。他把帶回來的食盒打開，「吃吧。」

常笙一抬頭，正好看見放在桌子上的食盒，還冒着香氣，常笙迫不及待地打開，上面是仙界酒樓里少有的金銀夾花平截，下面擺着精緻的糯米蝦。

「謝謝寒舟！」寒舟無奈地看了她一眼，轉過來對着那件外衣的時候，皺了皺眉頭。寒舟盯着這件衣服看了多時，終於是下定決心，把鼻子湊近了聞聞，別說，還真在身上聞到了奇怪的味道，再仔細回想了一下，寒舟終於想起來是什麼味道了。

「這個···怎麼與那個空木盒子裏的味道一樣啊。你在哪弄的？」

常笙放下筷子，走過去說：「我啊，在阿盛的房間里拿的，吃飯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他身上的這個味，為了這，我還花了五十靈石，從那個侍女姐姐手裏換的這一套侍女服，你看，我剛才易容不是連你也騙過了嗎」接着，常笙就把她剛才的經過告訴了寒舟。

在屋子裏換上衣服之後，常笙就悄悄摸摸地出了院子，走在季府彎彎曲曲的小路上，一路上遇見了幾個侍女，不過常笙都是好好地行禮，見是姑娘家就叫姐，是男的就叫大哥，就這麼一路來到季家大少爺的屋子。

阿盛平日裏為了更好的服侍季文軒，所以就住在季文軒院子裏，常笙借口說是后廚今日新做了些糕點，特意讓自己來先通知季家大公子院裏的各位姐姐哥哥先去嘗嘗，等到侍衛侍女都走差不多了，她也就先裝模作樣地先離開，從圍牆處翻了進去。所幸季文軒和阿盛走得慢，一時半會回不來。

常笙就摸進了阿盛的房間，打開衣櫃，聞了聞味道，確實有那種味道，只是很淡，常笙翻遍了衣櫃，終於在衣櫃底下找到了一個小布包，包的嚴嚴實實的，常笙打開之後，這回味道較之前更濃。

常笙想了想，把衣服團起來攥在手裏，從衣櫃里隨便拿出一件衣服，放進小布包里包好，又把這衣櫃還原，把櫃門關上以後，常笙意識到一個問題，這味道有點大啊。

那天拿帕子抹了一下木盒子，回去的路上帕子就放在懷裏，結果回去的時候把帕子拿出來，衣服都染上了這種味，常笙不喜歡。就把衣服脫了送給季如枝院裏的泠泠了。

想到這，常笙看見旁邊桌子上的香爐，把香爐點着了，直到感覺屋子裏都是香爐里的香味，常笙一咬牙，抱起衣服，悄摸摸從阿盛屋裏溜了出去。

聽完這一切，寒舟瞪了她一眼，最終是沒說什麼。最後只囑咐道：「行了，以後再有這種事，提前告訴我一聲，還有，別隨便進男子的房間。」

此話一出，坐着吃飯的常笙嘴裏正好塞著最後一塊糯米蝦，差不點嗆著，說實話，常笙活了很長時間，雖然之前也有幾個朋友，但是還沒有哪個人這麼關心自己，多少有點不適應。

寒舟也回過神來，自從認識了常笙，他好像就不像原來的他了。寒舟一直不相信一見鍾情，世間人那麼多，怎麼就一眼萬年了？

不過，與常笙相處的這段時間裏，雖然常笙的行為做派完全不符合寒舟內心的審美，但是自己卻沒有什麼厭惡的情緒，反而順眼的很，就好像兩人就是互相吸引，知道常笙去偷人家的外衣時，本來是為了把季榮海的死弄清楚，這件行為雖然不合禮數，但是也是簡單直接的方法，寒舟就想不明白了，他怎麼會直接就說出來了呢？

若是神界那幫人知道了堂堂神尊現在竟因為這些紅塵世俗而煩擾，怕是會笑掉大牙吧。

常笙見寒舟呆愣愣地站在那，也有點不好意思，其實怕別人笑話，常笙雖然活得久，但是對於情愛這種事，說白了就是一竅不通，她覺得啊，自己會一直存於這世間，若是整個「萬花叢中過」，多少有點不厚道，所以這些年，她交的朋友多，但知心朋友少，像寒舟這樣主動這麼「關心」的還真不多。

常笙有點懵。

趁著常笙愣神的功夫，寒舟拿起衣服就走了，開門的時候落了一句「我去告訴滕佩玉，你慢慢吃。」

常笙看着已經光了的食盒，有點替寒舟尷尬。良久，女子輕笑一聲，站起身來，哼著小曲，踱步出房門，若是寒舟在場，恐怕又會失了神：皎若太陽生朝霞，灼如芙蕖出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