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書《領主大人是卧底》試讀

簡介：許多年後，當西菲爾望見神上神的王座在烈火中燃燒，

他準會回想起，自己成為地獄領主的，那個遙遠的午後。

「然而我是一個在地獄魔鬼中卧底的天使啊！」

「我的第一個目標是，搞爛領地，提桶跑路！」

「其中一項策略是，召喚玩家，一些不聽管教、無法無天、多要福利、沒事殺倆NPC的混沌惡，吃吃空餉……」

「於是他們來了，高玩主播、歐皇、土豪、重生者、穿越者、異調局特工、九獄之主、貓······」

【榮獲2023年最縫和怪小說第二名】

【雖然開頭有點像，但不是反套路虧錢流】

···············正文·················

1.天使蹭上藍星網絡：互聯網真是太精彩了！

「三年又三年，終於可以結束在地獄的卧底生涯，以天使之身回歸女神的國度了！」

魔鬼伯爵，西菲爾，行走在血色的天空下、燒灼的荒地間。

他有一副人類少年的模樣，唯有身後華美神秘的紫黑色羽翼，彰顯出他的非人本質。

在離開地獄前，西菲爾回過頭，最後望了一眼熟悉的風光。

這裏是九重地獄的第一層，戰爭荒野。

這片黑暗土地對任何人都抱有同等的惡意。滿是碎石的荒地、側壁傾斜的丘陵、空中瀰漫着的血紅色光芒。風中飄揚的，是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和遠處魔鬼軍團的軍歌。

過往的種種，在西菲爾的腦海中浮現——

在遙遠的過去，在成為天使和魔鬼前，西菲爾也曾是一個凡人。

他來自於一個名叫【藍星】的物質世界，在17世紀初出生於華國，但在成年前便夭折了。

幸運的是，死亡對他來說並非終結。一位天界國度的女神接走了他的靈魂，將他的靈魂揚升為一位天使。

重獲新生后，他作為真神座下的天使，在不同的世界與邪惡作戰。來自無底深淵的惡魔，和來自九重地獄的魔鬼，用它們惡臭的鮮血染黑了他的利刃。

一百年前，他接到了一個秘密任務，讓他偽裝成魔鬼，前往九重地獄卧底。

天使化名為西菲爾。女神的神力為西菲爾披上了一層魔鬼的皮，即使是高級的偵測魔法，也無法洞悉出他皮囊之下的天使本質。

九重地獄，是多元宇宙中，象徵秩序和邪惡之極致的位面。

這個位面就像一個黑暗版的職場。億萬魔鬼遵循黑暗而殘酷的法則，從底層的劣魔到頂層的魔鬼大公，等級森嚴。

魔鬼們前往無數物質世界，通過花言巧語或黑暗的陰謀，騙取凡人的靈魂。那些被魔鬼誘騙、簽下契約放棄自己不朽靈魂的凡人，最終成為了魔鬼的kpi，讓又一位魔鬼有機會扳倒自己的上司，晉陞到更高的位置。

西菲爾從底層的魔鬼開始，隱藏着天使的能力，遵循地獄的黑暗法則，不斷尋找晉陞的契機。

在他看來，卧底必然不會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事實卻總是出人意料。

這卧底之路，實在是太順利了！

西菲爾在九獄的職場上，以足夠讓絕大多數魔鬼瞠目結舌的速度持續晉陞，不到40年就成為了高階魔鬼。

這晉陞速度，可比我當天使的時候快多了啊！

這讓西菲爾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有當魔鬼，啊不，當卧底的天賦。

甚至，在第13次謀殺自己的上司后，西菲爾證明了自己的才智和天賦，被九獄之主破格提拔為一位地獄伯爵。

魔鬼伯爵的身份又為西菲爾提供了更多的便利。無數九重地獄珍貴的情報，通過西菲爾之手，傳達給了女神麾下的天使軍團。

雖然比起那些擁有「公爵」乃至「大公」頭銜的大魔鬼，西菲爾還差得多。

但西菲爾已經足夠滿足！

他一個天使卧底，能夠成為伯爵，已經遠超預期！總不可能，不切實際地奢望當上公爵，乃至大公吧？

要知道，被授予大公爵位的大魔鬼，都是統御九重地獄中的其中一整層的領主。他們的地位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整個層面萬千魔鬼都將臣服於之。在8位魔鬼大公之上的，只有魔鬼秩序頂點的那位九獄之主。

然而，卧底的生涯，同樣和危險相伴。

因為，這個黑暗的位面，從未忘記過腐化和侵蝕高貴的天使。

從踏入九重地獄的第一天開始，西菲爾就能感覺到，整個位面都在排斥自己的聖潔本質。風中的每一絲塵埃都在對他訴說着惡意，位面的法則每一秒都在腐蝕魔鬼皮囊下的天使本質。瘋狂每一刻都在積累，不斷地將西菲爾逼向失控邊緣。

在20年前，位面的侵蝕達到頂峰，西菲爾感覺到心智瀕臨崩潰。他意識到，自己隨時都可能徹底被九重地獄的位面法則同化，或者蛻變為沒有理智的怪物。

幸運的是，當時，一次意外發現拯救了西菲爾。

西菲爾在向其他天使傳遞情報的過程中，意外地鏈接上了一片奇怪的網絡空間。

正是藍星的「互聯網」！

發現這片網絡空間是藍星人研發的虛擬社交網絡后，西菲爾又驚又喜：

藍星？這不是我前世的世界嗎？

過了幾百年，現在的藍星人都在聊什麼？讓我瞧瞧。

哇，好特么怪！

西菲爾憑藉熾天使的記憶力和前世的記憶，很快就掌握了現代漢語，以及各種網絡語言。

比「你是gg還是mm」、「網上衝浪」、「菜鳥」、「表醬紫」、「I服了You」·······各式各樣的網絡語言讓獨行於黑暗中的天使感覺很是新奇，不禁會心一笑。

西菲爾仍舊記得，20年前的那天，信息爆炸的互聯網，給他天使的心靈造成了許多衝擊。

「藍星人的想像力，還真是豐富呢。」

在下網后，西菲爾竟然驚喜地發現，原本受到位面侵蝕、心靈到達極限的他，狀態居然好轉了許多！

西菲爾意識到，網絡上種種，讓他找回了數個世紀前自己曾作為凡人的回憶。

在重拾丟失的人性后，天使和魔鬼的意志在他體內得到了調和，失控的跡象也好轉了！

從此之後，西菲爾就像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開通了信息高速公路！

互聯網真是太精彩了！

網上的老哥老姐個個都是人才，他超喜歡這裏的！

從那以後，魔鬼伯爵西菲爾變了。他開始追番、追劇、追小說、聽音樂、看電影、刷視頻、打遊戲，在論壇上指點江山，和沙雕群友分享沙雕表情包。

網上有血有肉之人的喜怒哀樂，以及繁多的娛樂手段，成為了西菲爾緩解壓力、找回人性、對抗侵蝕和失控的鑰匙。

當低級魔鬼看見，魔鬼伯爵西菲爾抬頭望着天空，陷入沉思時。他們並不知道，高貴的伯爵大人實際上是在腦內連網，觀看粉紅色視頻網站的小奶貓視頻解壓。

網上衝浪20年後，西菲爾的思維方式和說話方式，都被現代藍星人腐蝕得差不多了。

···

往日的回憶散去，西菲爾站在血色的蒼穹之下。

「三年又三年，今天終於能重返天界了！」

按照計劃，今天，是卧底西菲爾「歸隊」的日子。

倒不是西菲爾不想繼續卧底，而是地獄的侵蝕已經積累太多。哪怕能靠網上衝浪緩解壓力、維持人性，他這個天使如果再待在地獄，很快就會失控或暴斃。

他手掌輕輕一翻，掌心朝上，一根金色的羽毛，旋即顯現在他的掌心上。這根羽毛是西菲爾熾天使本質的證明，被女神灌注了純粹的神力。

只要將羽毛中的神力徹底激活，他就會傳送回女神的天界神國！

隨着西菲爾意志的注入，羽毛開始迸發出金色的光輝，那光輝愈發耀眼、愈發明亮。

2.你說我一個卧底，怎麼就當上了領主呢？

望着掌心的光輝，西菲爾不住地幻想自己「卧底歸來」后的美好未來：

「等回歸輝耀少女的天界國度，以我積累的功勛，有機會成為天使軍團的統帥。倘若日後能積累更多功勛，女神還會將我揚升為從神！」

「我還會獲得很長的帶薪假期。當時候，我要天天躺着追番、追小說，天天在群里看群友吹水，看好多好多小奶貓的視頻，買好多好多不玩的遊戲，再把手游肝個爽。」

「嗯，我還要真正去藍星看看。」

「還有，上次有個吧友居然想開我盒！我可以順着網線找到他家去，問候一下他。」

「······」

就在這時，西菲爾身為天使和大魔鬼的超凡感知微微觸動，感覺後面有什麼東西即將出現。

西菲爾趕忙翻手，將金色羽毛收好，轉過身子。

下一秒，大片濃郁的陰影，在西菲爾面前的荒地上匯聚，逐漸凝聚為一團人型。

西菲爾見狀，眼中滿是敬畏。他對着陰影人型，恭敬地單膝跪下。

「西菲爾，我有話想問你。」

這一大團陰影模糊而虛幻，看不清五官，也沒有任何可供辨認的細節，聲音同樣粗糙嘶啞，讓人無法弄清說話者的外觀和性別。卻沒有任何一隻魔鬼，不對其心懷畏懼。

因為，它正是魔鬼階位和秩序的頂點，九獄之主！

九獄之主只以模糊的陰影形態示人，其真正的形象一直是一個謎。哪怕是地獄各層的領主中，也鮮有人目睹過這位地獄之王的真容。

「九獄之主這個時點來找我？該不會發現我是卧底了吧？」西菲爾表面上畢恭畢敬，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呃，無論如何，只能祈禱九獄之主沒有發現異常。等九獄之主走後，我再找機會回歸天使軍團。西菲爾在心中思忖。

九獄之主徐徐靠近西菲爾，陰影中的聲音模糊而嘶啞：

「西菲爾，九獄第一層的領主，魔鬼大公貝爾，已經被我撤職了。作為血戰前線魔鬼軍團的指揮官，他太過軟弱和平庸。」

西菲爾不知道九獄之主為什麼忽然對他說這些。他只能一邊祈禱九獄之主趕快離開，一邊用獻媚的語氣恭維道：

「英明的決定！」

九獄之主停頓了片刻，嘶啞的聲音拉長：

「那麼，西菲爾，兼具智慧和狡詐的伯爵。你認為，哪一位魔鬼最適合接替貝爾的職位，擔當新任的大公。成為統御九獄第一層，血戰的最前線和整個九獄邊疆的領主？」

西菲爾一驚，一時間難以揣測九獄之主的意圖。

這是我有權力干涉的嗎？

西菲爾飛速思考着，簡單權衡了一下利弊。

在整個九獄第一層「戰爭荒野」，至少有幾十位高階魔鬼窺伺著領主的位置。當舊領主下位，新任領主之位的爭奪戰，必然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要是平日，西菲爾肯定會選擇模稜兩可的說辭，以免得罪任何其他魔鬼。

但現在，他馬上就要結束卧底生涯了。

不如，索性提出一個，既聽起來合理，又能儘可能消耗地獄力量的建議？

西菲爾稍加思忖，向著九獄之主抬起頭來，說道：

「以西菲爾的智慧和地位，不足以決定如此重要的人事任免。」

「你只管說出自己的建議，而無需為接下來的言論承擔任何責任。」九獄之主說。

西菲爾輕輕頷首，少年的臉上掛着笑意：

「在西菲爾個人看來，相比於那些在九獄宮廷中混跡的上千年的老油條，不如任命一位根基尚淺、年齡較小、原本地位較低的魔鬼，作為統御九獄第一層的新大公。

「這樣的新領主缺少支持者、忠心的部下和盟友。即使成為魔鬼軍團的統帥，擁兵自重，也缺乏反叛的能力。」

象徵九獄之主的陰影輕輕頷首，若有所思：

「提拔根基淺薄的新生代魔鬼嗎？」

太好了，九獄之主居然真的在考慮我的建議！

西菲爾在心中竊喜。

他嘴上這麼說，心裏想的，卻是另一回事了。

他的想法很簡單：魔鬼擅長嫉妒而缺乏忠誠，下屬永遠對上司包藏禍心。

符合他所說條件的魔鬼，根本不可能頂着上百個強大下屬的窺伺，坐穩領主之位！

說不定，新大公上位半年，就會死於「自殺」。

當時候，領主之位重新空缺出來，圍繞領主之位的爭奪戰，可以儘可能地消耗九獄的有生力量。

至於哪位倒霉的魔鬼會被提拔為新大公，坐上燙人的寶座，西菲爾可不關心。反正等這個倒霉蛋被自己的下屬殺死在領主的寶座上時，西菲爾早就是天使軍團的統帥了。

真是抱歉，被我坑的那位魔鬼朋友。西菲爾在胸中竊笑。

「非常不錯的建議，我的西菲爾，你還是一如既往得聰明和討人喜歡。」九獄之主呵呵笑了起來。

「能得到您的嘉獎，才是我最大的榮耀。」

西菲爾又行了個禮。

他不得不費勁全力，才讓自己看起來不是在笑。

「很好，西菲爾！」象徵九獄之主的陰影手中，凝聚出一把模糊的權杖。

他將權杖輕輕搭在西菲爾的肩膀上，肅穆而莊嚴在聲音在荒野中回蕩：

「從今天起，九獄第一層『戰爭荒野』的48個魔鬼軍團聽從伱的調度，暗黑八魔將遵從你的律令，舊領主貝爾則是你的副手和參謀！

「西菲爾，你即為九重地獄第一層的新領主，戰爭荒野的大公！」

3.訂個小目標：把領地搞爛

九獄第一層，戰爭荒野，宏偉的玄武岩城堡內。

剛剛被撤職的魔鬼大公，貝爾，和十幾位高階魔鬼一起，站在寬敞而古樸的大廳里。

他們剛剛完成了對新大公的歡迎儀式，共同望向台階之上華麗的黑石寶座。

一個看上去十幾歲的少年，慵懶地坐在黑石寶座上。他有着一頭紫色的秀髮，冰藍的瞳孔，還有少年特有的瘦削的肩膀、鎖骨和腰。背後，彰顯少年魔鬼特徵的黑紫色羽翼輕輕垂下。他嬌小的身子和黝黑厚重的巨型王座，顯出鮮明的反差。

黑石寶座上的，不是別人，正是九獄第一層的新任魔鬼大公，西菲爾。

此時的西菲爾，臉上是一副無所謂的慵懶神情，心中卻彷彿有一萬匹馬疾馳而過！

他一個卧底，怎麼就真當上了九獄一整層的領主呢？

現在怎麼辦？按照計劃繼續跑路？

不行，好不容易當上了魔鬼大公。倘若這個時候歸隊，把如此重要的機會浪費，肯定會成為其他天使的笑柄。

要不，乾脆接着卧底，好好坐穩領主位置，作為天使軍團的內應？

西菲爾眼睛一眯，施展起【內視術】，查看自己的狀態。這是他研發的一種數據化自身狀態的魔法。

【種族：大魔鬼/熾天使】

【等級：90級】

【狀態：位面侵蝕·嚴重(預期壽命：120天）】

【超凡能力：舞空巨劍、殺戮箭、熾焰凝視。辨識謊言······】

在被授予魔鬼大公之位的瞬間，西菲爾就感覺到，九獄對他的位面侵蝕已經愈發嚴重了。只要他繼續待在地獄，根本活不了多久！

更何況，他的下屬未必會讓他活過3個月！

身為高貴的熾天使，西菲爾原本的實力比現在更強，但長年受到位面侵蝕后，他的力量跌至90級的准傳奇水準。在不能動用天使能力的情況下，他明面上的戰鬥力更是只有80多級的水平，整個九獄第一層，超過80級的高階魔鬼至少有好幾十隻。

而西菲爾的麾下，明顯比他要強大得多。暗黑八魔將，都是95至99級的深獄煉魔將軍。

至於前大公貝爾，必然是超過100級的傳奇存在，只用一隻手就能吊打現在的西菲爾！

想到這，西菲爾打量了一番台階下的魔鬼，尤其是被自己頂替的貝爾。

這群下屬現在沒有對自己動手，是因為摸不清自己的底細。加上他才剛剛上任，馬上幹掉他，等於藐視九獄之主的權威。

但以西菲爾對魔鬼性格的了解，只要自己未來一段時間，沒能展現出足以震懾下屬的絕對實力和氣魄，西菲爾毫不懷疑，現在這些看似忠心耿耿的手下，凌遲自己時可不會有絲毫猶豫！

這下進退兩難啊！

西菲爾苦笑一聲，拿起寶座旁，青銅封皮的厚重書籍。

「好的，貝爾，我們交接一下工作。這本就是《領主之書》吧？」

台階下，貝爾點點頭，一手撫胸，極盡恭敬之姿：

「是的，領主大人。只有現任九獄第一層的大公，也就是您，能夠使用它。您可以通過它查看領地的狀態，頒佈政令和法令。但青銅書本身亦具有智能，哪怕是領主大人您，所頒佈的政令，也不能和九獄本身的律法相悖。」

西菲爾翻開銹跡斑斑的青銅封皮，向《領主之書》下達命令：

「我想查看領地的狀態。」

青銅書回應了新任大公的意志。泛黃的書頁上，頓時浮現出墨跡，形成繁多的文字和圖象。

魔鬼軍團的配置和軍力部署，和無底深淵惡魔軍團交火的戰報記錄，各種戰略物資的儲備，整層可調動的靈魂資源，每筆靈魂能量的支出和收入······整個九獄第一層的諸多信息出現在書頁上。

看着的青銅書上逐漸湧現的墨跡，西菲爾也有了自己的計劃：

「我根本不可能長期坐穩領主位置，最好在兩個月內就跑路！

「既然要跑路，索性趁我還是領主，將九獄第一層儘可能搞亂、弄爛！到時候再跑路，回歸天使軍團后，也算值得吹噓的大功一件！

「把領地經營得井井有條我不會，把領地搞爛，還有什麼難度嗎？」

有了「把領地搞爛」的目標，西菲爾的臉上露出微笑，仔細瀏覽起《領主之書》上的情報。

看着看着，西菲爾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新大公的表情凝重而僵硬，偌大的領主大廳里，靜寂得可怕，只有書頁翻動的「沙沙」聲。

台階下，足有五米高的前魔鬼大公貝爾，似乎料到了什麼，忍不住移開視線。

西菲爾握著《領主之書》的雙手，不住地顫抖。

這，這也太爛了吧？

首先是對魔鬼來說最重要的靈魂收入。

靈魂的「應收賬款」虛大，實際現金流（也就是實際到手的靈魂）卻慘不忍睹。明顯壞賬一堆。稍微有點會計基礎的都能看出，這是用收不回的壞賬虛撐利潤。

戰事更是不容樂觀。

九獄第一層「戰爭荒野」，是整個九重地獄的邊疆和戰事前線，主要敵人是來自於無底深淵、象徵混沌和無序的惡魔軍團，和象徵秩序和狡詐的地獄魔鬼彼此敵對。

面對敵人，貝爾永遠是保守戰術、一退再退，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戰略縱深拱手相讓。

難怪貝爾會被撤職啊！

西菲爾看着青銅書里的墨字，眉頭緊縮。

這把高端局！

把井井有條、欣欣向榮的領地搞爛，歸隊后也算大功一件。但以現在九獄第一層「戰爭荒野」的境況，要想弄得更爛一點，未嘗不是一項艱巨的挑戰。

西菲爾放下《領主之書》，將目光投向台階下的前任大公貝爾，長舒一口氣：

「任務艱巨啊！」

貝爾很識趣地轉過了頭，這五米高的煉魔羞澀地咽了幾口唾沫，大概能猜到西菲爾在想什麼：

不管是再沉着的繼任者，從自己手上接過這爛攤子，也難免會覺得任務艱巨吧？

接下來，西菲爾決定還是接受現實，和前任領主貝爾簡單交接了一下工作，詢問了許多近況，告誡下屬，雖然他們面對的困難重重，也要發揚不畏艱險、不畏困難的魔鬼精神。

西菲爾記得，藍星有句古話，「千里之堤，潰於足下」。意思是，哪怕是500公里長的堤壩，要想砸爛，也要先從腳下的那一小塊開始砸！

先訂個小目標：把領地里所剩無幾的靈魂能量，全部浪費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