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五千兩的養育費

趙卿舒想吃糕點，自然可以指使下人去買，支開柳青璃，必然是有話要單獨跟他說。趙卿舒招招手，讓夜歸塵走到她面前，低聲說：「塵兒，我也不知道還能活到哪一天，能看見你跟青璃簽了婚書，也算了了我一個牽挂，可這還不夠，我啊，還想參加你們的婚宴。」她以為柳青璃剛剛心不在焉，是因為沒有舉辦婚宴。婚書是簽了，可誰也不知道她嫁給了夜歸塵。沒有那個女人能接受默默無名。也沒有那個女人，能拒絕鳳冠霞帔八抬大轎。像她，活了一輩子都被養在後院的，一輩子沒穿過喜服，甚至連死了可能都入不了鎮西王府的墓園。她不希望她的缺憾延續到柳青璃身上。夜歸塵勸了一句：「娘，您還生著病，我跟青璃都覺得我們現在不宜大張旗鼓操辦婚事，有這功夫，還不如多陪陪您。」他自然不想耗費精力去準備什麼婚宴。現在辦得過於隆重了，以後不知道如何收場。趙卿舒不懂他的言外之意，堅持道：「又不用你親自去操持，王府這麼多人，只要你發個話，總有人替你做。」看夜歸塵神色淡漠，趙卿舒隱隱有些生氣起來，質問：「還是說，你不想給青璃一個婚禮？」她冷下臉訓斥：「塵兒，你可是答應過為娘，不讓青璃受委屈的。」夜歸塵：「……」半晌后，夜歸塵還是妥協下來：「都聽您的，我會讓人籌備。」趙卿舒安心下來，又怕遲則生變，提議道：「我早就讓人給你們擇了良辰吉日，就在三日後，你啊，早點準備好請帖，去綉紡給青璃定最好的婚服。」趙卿舒還神神秘秘地囑咐了一句：「這事先別告訴青璃，給她一個驚喜。」夜歸塵見糊弄不過去，只能答應下來。柳青璃買了糕點回來，覺得房間里氣氛有些不太對勁。趙卿舒瞥了夜歸塵一眼，說：「塵兒先回去吧，青璃留下來陪我。」夜歸塵被趕回王府準備婚宴。離去前，他又將柳青璃叫過去威懾了一番：「好好照顧我娘，如果讓我知道你敢背著我耍什麼花樣，敢利用我娘要什麼好處……」又是這種千篇一律的警告和威脅。柳青璃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不等他說完就直接打斷道：「王爺放心，這種事不會發生，我還不想死。」「記住你說的話。」夜歸塵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從趙卿舒哪裡出來后，夜歸塵轉頭去了平宣侯府。上一次因為柳青璃，他的話沒說完，這次是特意來補充的。他突然到來，平宣侯府上下都很高興，王月蓮更是打扮得花枝招展。夜歸塵卻對她沒什麼好臉色，直接說：「我近日在外面聽到了一些傳聞，是關於我和你的。」王月蓮心底咯噔了一下，看他臉色不好，溫柔地笑著寬慰道：「王爺，都是些捕風捉影的閑話罷了，不必放在心上。」

夜歸塵一雙陰鷙的眼眸中閃爍著攝人心魄的冰冷氣勢，一字一句道：「我記得我說過，我不喜歡高調。」閑話是怎麼傳出去的，大家彼此心知肚明。王月蓮驟然有些心慌，佯裝膽怯和委屈地赧赧道：「王爺，你別生氣……」夜歸塵冷冰冰地瞥了她一眼，並不見憐香惜玉。他的態度更是直白，毫不避諱地說：「如果下次再讓我聽到這種傳聞，我就補償你一部分錢，取消婚約。」他太清楚平宣侯府的心思。可他討厭別人踩在他肩膀上往上爬。要不是他先對不起王月蓮再先，王家動了這種心思的那一刻起，就已經不復存在了。王月蓮大驚失色，趕緊道歉：「我知道錯了，王爺你別生氣，以後都不會了……」夜歸塵沒聽她的話，轉身往外走。王月蓮趕緊追上去：「王爺，你就這麼走了嗎，我送送你……」她還以為夜歸塵今日是來看她的，沒想到是來興師問罪，一時極為難堪。另一邊，柳青璃陪趙卿舒聊了會兒天，趙卿舒就累了。趁她休息，柳青璃才趕緊去郊外的亂葬崗找母親的墓。可她在郊外找了很久，也沒找到母親的墓地，亂葬崗堆著許多沒有下葬的屍骨，卻沒有最近一個月的屍體。柳青璃這才意識到，她又被王月蓮給耍了。她怒氣沖沖地回到平宣侯府，想找一個說法。她到的時候，夜歸塵剛好從平宣侯府離開。王月蓮剛送走夜歸塵，轉頭看見柳青璃，沒什麼好臉色：「真是晦氣，你又跑到我家來幹什麼？」她打量柳青璃的目光帶著一股顯而易見的輕蔑和鄙夷，譏諷道：「莫不是你的錢又花光了？」「那你去陪那些老男人啊，成天跑到我家來，像個乞丐，跟你那個病秧子娘親一樣，沒骨氣又下賤得很啊。」聽著她對母親的侮辱，柳青璃恨不得衝上去撕爛她的嘴。可她不敢輕舉妄動，若是動手，還不知道會不會傷到肚子里的孩子。柳青璃咬咬牙，充血的眼睛怒目瞪著她：「你嘴巴給我放乾淨一點！王月蓮，人在做天在看。」王月蓮驟然笑了起來，笑得難以抑制，花枝亂顫：「笑話，老天爺能奈我何？也只有你這種沒本事的人，才會指望老天爺幫你。」她得意地微一挑眉：「可事實卻是，我在做，你在替我受罪，甚至連你……」犧牲了身體救回來的男人，也是我的囊中物。還好王月蓮及時守住了嘴，才沒把心底的話說出來。柳青璃覺得她有些古怪，卻對這事沒興趣，轉而追問起：「王月蓮，你們究竟把我娘葬在了何處？」「想知道啊？」王月蓮翻轉著纖纖玉手，盯著柳青璃的目光中爬滿了算計。她緩緩伸出五根手指，在柳青璃年前晃了晃：「你給我五千兩，我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