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患者千奇百怪,需要各種手法醫治

6患者千奇百怪,需要各種手法醫治

記得有一次,從馮玉耳家出來,大哥哥讓墨清白走在前面,讓他說馮玉耳的病情,他又說不出來,就說了一些別的話,不知不覺就走到自己家院子門口,忽然回過頭:

「大哥哥,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擱在我的心裏,是那麼讓人牽腸掛肚,又是那麼讓人魂不守舍。為了不讓母親和你看穿我的心思,我每每裝得跟好人一樣,還大模大樣走在你前面,還沒完沒了地說些題外話打掩護,你說我這心裏,到底是什麼東西堵住了?」

「十六歲,」墨清白說,「思想不純了。」

「十六歲思想不純了?」墨清白害怕地看着大哥哥問,「是一種病嗎?」

「是!」大哥哥見他嚇壞了的樣,又說,「也不是病!」

「到底是不是?」墨清白扯著大哥哥的袖口問。

十六歲的小夥子,身體健康,各個部件也發育正常,對馮玉耳老師那份感情卻越發深厚,越發濃烈,卻不曉得該用怎樣的方式來表達和傳遞。

如今馮玉耳在他眼裏,不只是馮老師的影子了,好像還有另外一種意思,並且還有些過火,因而大哥哥說,「是不是病你自己不清楚嗎?」

「我要是曉得還問你?」墨清白抱怨道,「自己不是看不了自己的病嘛!」

「回屋我給你號號脈,」大哥哥推推他的身體,二人進院子來,大哥哥看着他說,「我總不能站在太陽底下給你瞧病吧?」

墨清白無奈地看看大哥哥,然後心驚膽戰的朝自己房間走去。

他沒有大哥哥那麼自由,可以這家那家給人瞧病。因為他每天總要留在家裏看書,背書,默寫,就不能到馮家去看馮玉耳。而大哥哥就不一樣了,他可以不定時去馮玉耳家裏診治。

所以他們兩人一來二往,很快就熟悉了,話也開始多起來,就跟墨清白沒了什麼關係,實際也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沒有其他人在旁邊的時候,大哥哥就和馮玉耳偷偷地搞小動作,還緊緊地摟抱在一起,尤其愛把眼睛閉上,假裝什麼都看不見,趁黑燈瞎火的時候亂親,手腳也不閑停,那個熱情勁兒,既招人羨慕,又讓人忌恨。

墨清白髮現之後,咬緊切齒,但暗暗寬慰自己,「馮老師得的這個病,肯定需要大哥哥吻,肯定需要大哥哥寬大而結實的懷抱醫治,她要是沒有大哥哥的愛,她要是沒有大哥哥的抱懷,她的病肯定是好不的。」

奇怪的是,馮玉耳為啥子無病叫喚呢?大哥哥屁重活沒幹,為啥子喘氣呢?難道這就是醫患同呼吸共命運的鮮活教案?

醫生的職業是特殊的,偉大的。

大哥哥還給馮玉耳做心率復甦。墨清白躲在窗戶外,聽得清楚看得明白,他還在心底為大哥哥打氣加油,「把她的病徹底根治----。」

轉眼小半年過去了,大哥哥抱美女抱上了癮,有時候還在他們家葡萄棚下抱馮玉耳,還伸手摸馮玉耳凸起的肚子。馮玉耳抓着大哥哥的手,「寶寶,爸爸來看你了,你感覺到了嗎?」

此刻,院子裏的柳樹兒發芽了,桃樹兒開花了,唯獨墨清白在哭泣。

馮玉耳的肚子越來越大,連衣服都包不住了,走路跟鴨子一樣,一滾一滾的。她一進他們家院門,母親一定會笑眯眯地迎到門口,扶她坐在上座,又是上茶,又是上點心,還喂她吃。像墨清白的老婆給她懷上孫兒一樣,把母親高興得合不攏嘴。

最讓墨清白受不了的是,他母親那又柔軟又甜蜜的問長問短,讓他感到作嘔。二人說到開心處,母親還把頭貼在馮玉耳肚子上,叫肚子裏的人叫她奶奶,她還吹噓自己是什麼老中醫,要聽聽什麼胎心正不正,差點把墨清白的心嘔出來。

「聽見了,我聽見了,他在叫奶奶呢-----。」

墨清白見她們聊得越開心,心裏就越不得勁。當時那個心情,無詞可以形容,也就在這期間,他每晚都會夢到馮玉耳老師,夢見她跟大哥哥親熱,在大眾眼前做親昵的動作,他們懷上孩子了,生活任然一點也不檢點-----。

他開始討厭馮玉耳,是她破壞了馮玉耳老師在他心裏的美好念想。所以,他不再接近大哥哥,害怕見到馮玉耳,後來連他母親也不見了。

只要大哥哥、馮玉耳,母親一道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他就感到頭暈目眩,呼吸困難。因為大哥哥搶走了他的馮玉耳,母親胳膊往外拐,幫着大哥哥把馮玉耳按進別人的懷裏了。

馮玉耳像一把刀在插在墨清白的心口。

有真愛就有真痛,真痛就有真恨。痛恨容易燒糊腦子。墨清白腦子裏犯糊塗也就是這麼來的。——他死不承認馮玉耳懷孕了。

他寧願馮玉耳得了不治之症,他寧願天天為馮玉耳擔心受怕,就是不想她跟大哥哥抱在一起。

有一天傍晚,他終於爆發了。站在院子中間,當着母親的面問大哥哥,「大哥哥,馮玉耳病的時候,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既不那麼痛苦,也不那麼難受,不算什麼大病。經你長時間診斷,又是給她灌藥,又是給她打針,如今雖然不叫喚了,可是她的肚子越來越大了啊------!」

墨清白說完,望望灰濛濛的天空,不管三七二十一了,什麼話說得,什麼話說不得,他統統要說,「大哥哥,馮玉耳的病,你到底能不能治?」

「兄弟,」大哥哥笑着說,「你難道看不出來她的病早好了嗎……?」

「早好了嗎了?」沒等大哥哥說完,墨清白截過大哥哥的話說道,「她的病好了,肚子咋腫起來了呢------?」

大哥哥張嘴要辯解,墨清白卻不給大哥哥機會,反而加重語氣說道,「頭痛治頭,腳痛治腳,這是一個醫生應該有的本分。而你倒好,兩頭的病不治,偏集中心思治她的肚子,這下好了,人家不叫喚了,可是肚子卻被你治大了,而且還越來越大,她爹遲早晚要送你上法庭的------。」

「誰犯啥子法了?」馮玉耳父親笑呵呵走進來。可是他兩頭沒搞清楚,扛起中間就問,「那個要把那個送上法庭?」

母親趕緊給馮德恩看坐。

墨清白有惡人先告狀的意思,於是指著馮玉耳的肚子對馮德恩說,「馮伯伯,你快看看,你家女兒那個肚子-----。」

馮伯伯一個哈哈大笑,然後對他母親說,「今兒個我來,就是想和親家母商量一下,是等孩子生下來滿月酒和喜酒一起辦呢,還是咋行咋指------?」

墨清白原以為馮老伯會站在他這一邊,沒想到他是來為大哥哥和馮玉耳的喜事來定時間的,當時差點暈倒過去。

他攥緊拳頭,在心裏恨死他們了。一個當爹的,笑成那個樣子,一點也不嚴肅。這時候,大哥哥走到墨清白跟前,在他耳畔嗡嗡了幾句,「----,以後,你得該改口叫她嫂----子。」

「啥子?」墨清白聽了一愣,冷冷地看着大哥哥,「你要我叫馮玉耳嫂嫂?休想,休想,我才不叫----呢。」

說完,躲到一邊,任憑淚水順着臉頰往下流。

大哥哥搶走他的馮玉耳老師,緊跟着搶走了我的女同學,把他夢中情人肚子睡大了,如今一邊扎褲帶,一邊叫他哥哥,一邊稱她為嫂嫂,墨清白會答應嗎?

「我們還會是兄弟嗎?」

「我們當然是兄弟。」

自從大哥哥走進他們家那天起,墨清白就大哥哥長大哥哥短地叫着,從未離嘴,親得跟親兄弟一樣,甚至比親兄弟還親,那是因為他從心底由衷地佩服大哥哥,感激大哥哥,他是一個好人。

讓母親恢復了健康,讓他有時間讀書識字,讓他有機會學醫。沒有大哥哥,他們家不會有今天的起色。而今,大哥哥有了真愛,獲得了幸福,作為兄弟的墨清白,他應該為大哥哥感到高興,他應該祝福大哥哥不是嗎?

可是大哥哥愛的女人,正是兄弟愛到骨髓里的女人,這讓做兄弟的如何受得了?所以他在心裏說,「大哥哥,你這個醫生的本事了不得啊,一手抓藥瞧病,一手抓住女人的溫柔,迅速鑽進她的懷抱,先下手為強是吧?你這樣做,是要我說你當哥哥的醫術高明呢,還是誇你醫德過硬?」

一日,馮玉耳挺著大肚子,獨自站在水井旁,墨清白走過去,指着她的肚子問,「馮玉耳,你的肚子越來越大,病情是不是惡化了?大哥哥不能治,趕緊上縣裏去治,或者上市裏去治,省里要是不行,就去上水牛市吧,千萬別讓大哥哥治了,他會耽誤你的-----。」

馮玉耳聽墨清白這麼說,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墨清白,我看你最近古里古怪的,不是腦子出問題了吧?我和你大哥哥要結婚了。」

當時在山區,男女青年要是未婚就睡在一起,還是不多的,把肚子搞大了,少之又少。雖然現實必須接納他們,但是舊規舊俗還是會給他們顏色看的。尤其像大哥哥這樣一個帥氣的醫生,往後誰家女子、少婦要是有了病,還敢請他去號脈把診呢?

母親採取劉備進東吳娶媳婦的策略,敲鑼打鼓,生怕沒人曉得她備了厚禮,要前往馮家提親。提親回來,她把墨清白叫道她的屋子裏,問道,「馮玉耳老師有大哥哥的愛,有大哥哥的疼,你難道不想祝福她嗎?她幸福了,你也就幸福了----。」

當然要祝福!

母親為大哥哥補辦了婚禮,第三天,大哥哥帶着馮玉耳就離開了。墨清白站在村口,兩眼模糊。他開始後悔,問自己,「是不是我把大哥哥逼走?」

就在那天晚上,墨清白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吃了一瓶高度白酒,和衣就躺下睡了。至夜半,他迷迷糊糊醒來,只覺嘴干舌燥,起床倒水喝,發現自己光身躺在床上,身下濕漉漉的,怪不舒服。就伸手一摸,摸一手黏糊的東西。

心下驚奇,「難道跑馬了?不會呀!」又伸手一摸,黏糊的東西又摸一手,他心下越發奇怪了,便將手放在鼻尖聞,非常的腥味,非常的---,「不會底盤漏油了吧?可我是個男人啊。」

隨即翻身爬起來,下了床,兩腿發軟,站立不穩,頭也疼的厲害,心裏知道是酒喝多了,但不知那黏糊的東西是哪裏來的那麼多?

恐懼和好奇充斥着他奮力拖動身體,要去點燈。不知是鞋子,還是其它衣物腳下一絆,就一個趔趄栽向窗口,幸好手裏利索,一把抓住窗帘,才沒有摔倒。

人雖沒摔倒,可是窗帘卻被扯了下來。一輪皓月如同白晝,一切真相大白。他把兩隻手舉到眼前一看,黏糊的手紅通通的——全是血。他驚慌不已,「這是咋地了?哪裏出這麼多血?」

他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將雙手在身上來回摸,既沒發現有疼痛的地方,也沒有見到哪裏有傷口,完完好好的一個人,是哪裏在流血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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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生中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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