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第 241 章

第241章 第 241 章

這第一個病人不是別人,正是隔壁的那團長家的孩子——遲遲。

遲遲已經三個半月了,但是連著兩天都腹脹,吃奶吐奶。

到了晚上還整宿整宿的哭,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苗紅雲和那團長兩口子,愁得白頭髮都快出來了。

小孩兒還不同於大人,矜貴得很,又不敢亂用藥。

這不,隔壁診所一開,苗紅雲和那老太太就抱著孩子過來了。

姜父和周奶奶聽完,就把孩子從襁褓裡面解開了,露出了小肚子,那小肚子鼓脹得跟皮球一個。

這一看,姜父沒動彈,倒是周奶奶下意識地摸了下孩子肚子,又拍了下,「幾天沒上廁所了?」

「兩天了。」

周奶奶眉頭漸漸鬆開,雙手在孩子肚臍兩側的天樞穴位,揉了約莫著三分鐘左右。

接著,手往上劃過去,在肚臍上方四寸中脘穴地,又力度不輕不重地揉了五分鐘。

揉著揉著,孩子突然放了一個響亮的屁,那屁還是嘟嘟嚕嚕,綿延了好長時間。

空氣中突然安靜了下來,接著傳來了一股臭味。

周奶奶也不嫌棄,直接又蜷著手指,輕輕地敲了敲遲遲的小肚子。

這一次的聲音不再像之前熟西瓜一樣,反而聲音輕了幾分,落到實地的感覺。

她語氣慈祥,「好了,把孩子抱回去就可以了,每天記住吃完奶半個小時以後。

就按照我這個法子,給孩子順順氣就好了。」

苗紅雲和那老太太對視了一眼,有些意外,「就這樣?」

連葯也沒開,針也沒扎。

這就好了?

「你看孩子肚子都下去了一些,你們回去在這樣順氣幾次,基本就好了。」

苗紅雲忙道謝,等道完謝,又問給多少診費。

周奶奶擺擺手,「這有什麼好給診費的,就是一個簡單的推拿。」

「不用錢。」

苗紅雲哪裡肯呢,臨走的時候,往桌子上放了一塊錢,抱著孩子就趕緊離開。

生怕周奶奶跟了上來。

等她們一走。

周奶奶看著那桌子上的一塊錢,不由得愣了下,「這都多少年了,我——」竟然還能在收到診費。

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姜父笑了笑,「孩子你看的病,乾娘,這診費你可要收著。」

一塊錢,不管是對於姜父,還是對於周奶奶來說,都不在乎。

可是,這錢的來路不一樣,對於周奶奶的意義也不一樣。

那是在她停止從醫多年後,掙來的第一筆診費。

周奶奶突然就沉默了下去,看著那一塊錢,靜靜發獃。

姜父也悄悄地退出去,而周爺爺也是一樣。

大家把空間都留給了周奶奶。

姜舒蘭還有些擔憂,周爺爺卻說,「讓她一個人待一會。」

從醫一輩子的老大夫了,因為各種原因,被迫退休養老,再次來到一線給病人看病。

至於是什麼心情,可能只有當事人知道了。

姜舒蘭嗯了一聲,等了好一會,瞧著周奶奶沒了事,釋然的出來后。

這才去司務長辦公室找他,準備拿一下近期的銷售數據。

姜舒蘭來的也巧,剛敲完門,羅玉秋就從辦公室出來了,她生得漂亮,五官明艷大氣。

她沒穿平日的白大褂兒,而是穿著一身薄荷綠的確良長裙,越發顯得身材高挑,光彩照人。

連帶著那亂糟糟的辦公室,好像也因為她,變得亮堂堂了幾分。

姜舒蘭愣了下,有些意外,「羅大夫。」

羅玉秋微微一笑,「舒蘭,你來找司務長?」

姜舒蘭嗯了一聲,「來核對下近期的單子。」

說完,有些欲言又止,羅玉秋伸手點了點姜舒蘭的額頭。

「好了,知道你好奇,等你忙完,到衛生室找我,我就告訴你。」

態度落落大方,不帶任何隱瞞。

姜舒蘭頓時被勾起了好奇心,目送著羅玉秋離開后,她這才跟著進了司務長辦公室。

一進去,就見到司務長抱著一個大搪瓷缸,一陣猛灌水。

「不對勁。」

平日這人不是這樣的。

見到姜舒蘭進來,司務長有些不自在,比起羅玉秋,他似乎道行淺了一些。

「舒蘭,你來了。」

他極為不自在的扯了扯衣領子。

姜舒蘭狐疑地看著他,「你怎麼了?」

她沒把羅玉秋給牽扯進來。

只是,像是平日一樣,很隨意的一句發問。

卻讓司務長頓時滿頭大汗,「沒事。」

接著,蹩腳的轉移話題,「你來找我什麼事情?」

顯然不想在之前那個話題上多聊天。

姜舒蘭看著他片刻,也沒在繼續追究下去,而是攤手。

「最近一周的發貨訂單和首都以及西北基地的銷售數據給我下。」

「我就知道。」

提起正事,司務長似乎緊張都淡了幾分。

他拉開抽屜,迅速把所有的單據和報表,一股腦的遞給了姜舒蘭。

「都在這裡了。」

「你先看,我出去、我出去透口氣。」

姜舒蘭嗯了一聲,目送著司務長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不過,人都走了,她也沒在繼續追問下去,而是就著旁邊的辦公桌,拉開椅子,迅速的翻看數據起來。

不得不說,這些數據才是最直觀的東西。

可以告訴她,哪些東西賣的好,哪些東西賣的不好。

全部都顯而易見。

姜舒蘭明顯感覺到,進入冬月後,首都那邊的海產品銷量,明顯增加了不少。

甚至,超過了往日的罐頭銷量。

她拿著一支沾滿了紅墨水的鋼筆,在海帶,紫菜,鹹魚這三個產品上面,畫了三個圈出來。

盯著片刻,隨即又列出第四個,鮮蝦皮。

鮮蝦皮是後面才上的新貨,在當地,這種小蝦皮都沒啥人吃。

最多孩子們抓一把當零食吃,大人們嫌棄蝦皮沒肉,每次撈起來以後,認為佔網子,又給放了回去。

但是舒蘭覺得紫菜和海帶既然能賣得好。

這種鮮蝦皮應該也不錯,她就嘗試讓海貨廠收購了一批蝦皮,果然。

最新的數據顯示過來,蝦皮幾乎被賣光了,雖然蝦皮的量連紫菜的三分之一都沒有,但是卻銷售一空。

首都是有不少有錢人,但是不得不承認,這種普通老百姓還是多的。

大的對蝦捨不得買,買一些蝦皮回去做湯,還是捨得的。

姜舒蘭一目十行,看完所有的海貨數據,便在硬殼筆記本上寫下,「下批貨,增加海島和紫菜鹹魚,蝦皮的收購量,最少增加一倍。」

因為下個月是過年了,老祖宗傳下來的習性,辛苦勞累了一年,就指望過年能吃點好吃的。

接著,又看了下罐頭,罐頭的銷貨量已經進入了一個平緩期。

沒有增加,也沒有減少。

姜舒蘭想到年底首都各大廠子的訂單,以及市場上的銷量,均會翻倍。

便加了一句,罐頭產量先增加二分之一。

至於,果脯這種最少也增加二分之一,最後的脫水蔬菜廠,姜舒蘭拿不定注意,因為這些蔬菜最後運送的地方,都是屬於自己人了。

不是西北基地,就是沙漠邊疆,再或者是自己部隊演練出戰的時候,自己都消化了。

姜舒蘭把脫水蔬菜廠打了個問號的狀態。

最後,則是看向果醋和果酒,因為她之前調整了下銷售方案,所以,西北基地的果醋,以及首都的果酒,都銷量不錯。

只是,西北基地到底是受眾少,基數少,所以銷量有限。

只能說,勉強維持收入,能夠讓黎麗梅那邊正常運行,但是想發財幾乎不太可能。

最後,姜舒蘭看了下果酒的銷量,臨近年關,果酒的銷量也比之前好了不少,就是不知道年底的時候,能不能銷量翻倍了。

想了想,姜舒蘭覺得有備無患,在果酒上面增加了一倍的產量。

果酒不怕放,放的越久,越有勁兒,越有味道。

等看完這所有數據后,姜舒蘭列了一個總結出來,一式兩份,一份交給了司務長。

司務長三兩下看完后,他擰眉,「你點出的海貨增加一倍,會不會太多了?」

這些干海貨不能放太久,放太久容易變味,也容易變質。

到時候賣不出去,全部都砸手裡了。

姜舒蘭搖頭,「你放心,增加一倍,只會少不會多。」

「你忘記了,我們國家人的習性,辛辛苦苦一年,到了年底備年貨起來,可不手軟。」

說個不好聽的,就指望過年這幾天慰勞下辛苦一年的家人,這個還真不會太節省。

這——

司務長想了想,「那就按照你說的來,我讓人吩咐下去,這個月加大捕撈的業務,增加采貨量。」

姜舒蘭嗯了一聲,「剩下的你照著單子來就行了,另外脫水蔬菜廠一直是你負責的,我就沒提建議,你自己看著來就好了。」

司務長翻到單子最後,他點點頭,「脫水蔬菜年底也要增加,咱們部隊都加餐,西北基地和邊疆那邊自然也要加餐的。」

說到這裡。

司務長嘆了口氣,「咱們這也就佔了個靠海的便利,要是能有多些肉,到時候能給戰士們補給一些也好。」

奈何,他們這邊肉實在是不多,養的豬也最多只是夠自己部隊吃。

實在是沒有多餘的出貨量。

姜舒蘭聽到這話愣了下,「我倒是知道一個地方肉多。」

「哪裡?」

「我老家東北。」

棒打狍子瓢舀魚,野雞飛到飯鍋里,這句耳熟能詳的話,幾乎是他們老家的真實寫照。

反正在姜舒蘭的記憶裡面,就是那幾年鬧飢荒的時候,他們家都沒缺過糧食。

因為東北的物資實在是太富饒了。

在某些程度上,他們東北和海島有些像,不過海島是海裡面的海貨多,而他們東北則是陸地上跑的,天上飛的多。

姜舒蘭這話一說,司務長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老家離我們海島,十萬八千里。」

「這就是有,也難運送過來。」

姜舒蘭搖頭,「不是的,我們海島不缺肉,缺肉的是哪裡?是西北基地。」

其實,邊疆反而好一點,那邊的肉食類多。

她腦子裡面隱隱有了一個想法,只是,這想法偏向私人一些。

司務長還有些不明所以,「你的意思是?」

姜舒蘭點點頭,「不過還要我細細規劃一下才行。」

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等我確定了我在來找你,你先忙。」

告別了司務長,去衛生室的路上,姜舒蘭腦子裡面的想法慢慢成型。

只是,卻需要家裡哥嫂的配合。

等到衛生室看到羅玉秋後,姜舒蘭慢慢冷靜下來,她想的那件事不著急,需要慢慢來,倒是羅玉秋如今這件事卻有些著急。

因為,這是羅玉秋第一次私人找她。

若不是有重要的事情,羅玉秋也不會張嘴了。

「坐。」

姜舒蘭一進來,羅玉秋就拉開椅子,又張望了下,外面沒有人,這才把門也給關上了。

這個點,幾乎沒啥病人,他們衛生室每天清閑的很。

看著神神秘秘的羅玉秋,姜舒蘭內心的猜測,似乎又得到了幾分證實。

「很意外我找你?」

姜舒蘭笑了下,「意外,又不意外。」

羅玉秋讚賞地看了她一眼,她就喜歡和聰明人說話。

「我找你是想讓你幫忙。」

她壓低了幾分嗓音,似乎不太想讓外面的人聽到。

姜舒蘭嗯了一聲,「你說。」

「我、」事到臨頭,向來坦蕩蕩的羅玉秋反而有了幾分猶豫,換了個話題,「舒蘭,你覺得司務長怎麼樣?」

姜舒蘭笑了下,眼裡帶著幾分瞭然,「還不錯?為人勤懇,不大男子主義。」

就這兩點,不知道比島上多少男人好。

姜舒蘭之所以能在廠內負責事物這麼久,其中和司務長脫不了關係。

司務長這個人,尊重女性,這一點很重要。

不然,換個大男子主義來,姜舒蘭現在就不能這麼順利。

「還有呢?」

「還有?」姜舒蘭頓了下,「人好吧,也不亂花錢,尊老愛幼。」停頓片刻后,她似笑非笑,「羅大夫,你還想聽什麼?」

羅玉秋之所以和姜舒蘭打聽。

正是因為,整個海島這麼大的地方,和司務長有聯繫,關係還處的不錯的,就只有姜舒蘭了。

從女性角度來說,姜舒蘭算是難得了解司務長的一個女同志了。

聽到,姜舒蘭這般直接了當的問話,羅玉秋臉到底是紅了片刻,接著,迅速調整了過來。

「那你覺得,如果我把他作為未來結婚對象,你覺得可以嗎?」

她其實還帶著幾分猶豫,但是羅玉秋沒有太多選擇了。

姜舒蘭本來抱著杯子喝水的,聽到這話,差點一口水噴出來。

她頓時放下杯子,認真地問,「羅大夫,你沒開玩笑?」

在怎麼看,這兩人也不搭啊。

如果說,羅玉秋是走在時髦前沿的摩登女郎的話,那司務長就是一個扎紮實實工作的老實人。

而且,司務長是真的少見的,那種一門心思都撲在工作上,完全沒有任何個人時間。

再說了兩人年紀也差著呢。

姜舒蘭實在是不明白,這兩人怎麼會湊到一起去了?

「自然是真的,不開玩笑。」羅玉秋也沒瞞著她,她直言道,「我沒後路了。」

「舒蘭,我比你還大幾歲,今年虛歲都快二十八了。」

她語氣有些苦澀,「在不結婚,我媽就要去死。」

所以,她要不結婚,要不死親媽。

她沒有選擇。

姜舒蘭聽完怔了下,「家裡逼婚?」

她沒想到,有逼婚到這個程度的。

羅玉秋點頭,「就是逼的厲害,我後來才來的海島。」

誰能想到,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她好不容易擺脫家裡幾年,家裡就催瘋了,她媽也下了最後通牒。

要不她參加她喜宴,要不參加她葬禮。

兩個選擇,羅玉秋自己選擇。

羅玉秋其實沒有太多選擇,她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親媽,去因為自己不結婚這件事自殺。

所以,她覺得,既然她一心逃離父母身邊,那就紮根海島好了。

反正她工作在這裡,她也挺喜歡這邊的環境。

姜舒蘭蹙眉,「我記得你不是海島的本地人,你想清楚了嗎?如果和司務長相親結婚,那以後就紮根在海島了。」

這額意味著,她以後也沒有後路了。

姜舒蘭當初嫁到海島來,她其實就沒留後路,一心就為了逃離鄭向東。

而羅玉秋,姜舒蘭總覺得她這樣嫁了,實在是太虧了。

因為羅玉秋的是條件實在是好,正兒八經醫科大學的大學生。

羅玉秋明白姜舒蘭的意思。

她苦笑了一聲,「你知道嗎?我現在也就是看著花團錦簇,實際不然,我們都是女同志,你也知道,女人一過二十五還沒結婚,那等於是老姑娘了,而我已經二十八了。」

說到這裡,語氣越發苦澀,「我若是回去,家裡給介紹的對象,基本上都是二婚的,我過去要當后媽。」

所以,她其實真的沒有選擇了。

除去家裡介紹的那些,她也扒拉過整個海島上的年輕男同志。

優秀的人基本結婚的都早,真正沒結婚的沒幾個了。

她之前其實也考慮過宋政委,但是羅玉秋考慮的更遠一些,宋政委是離婚,她若是跟宋政委成婚,等於是幫對方養孩子。

等孩子長大后,若是孩子們的親生母親,肖愛敬在回來。

羅玉秋仔細盤算了下自己,她發現自己沒有什麼盈面兒。

畢竟,親生母親是血緣關係是其一,其二是對方在孩子們最需要她的時候離開,孩子們也有當初的記憶。

留下的記憶都是最美好的。

羅玉秋覺得,她爭不過這麼一個人。

最後的最後,她才把注意打在了司務長身上。

單身,有編製,有工資,她現在需要了解的是,對方為人怎麼樣了。

如果沒有太大缺陷的話,那就嫁了。

實在是,羅玉秋等不起了,或者說是她等得起,但是她母親卻等不起了。

她不可能真的眼睜睜地看著母親去死。

姜舒蘭聽完這話,倒是深有感觸,別說羅玉秋現在二十八了,她當年二十二三沒結婚。

都被生產隊的吐沫快給噴死了。

姜舒蘭思忖片刻,「這樣,你先別急著做決定。」

「我給你約個時間,你和司務長兩人先相親見一面,看看情況,你是否能接受了之後,在做具體決定。」

「另外,為了你的名聲考慮,你們相親的事情就不要傳出去了,到時候我會借口約司務長去我家對訂單的功夫,你直接過來,說找爹和奶奶學中醫,然後——」

剩下的話,姜舒蘭沒說,羅玉秋卻聽懂了。

她忍不住感激地點頭,「謝謝你舒蘭。」

她現在缺少的就是個機會,白日裡面想著莽就算了,實際真見了司務長后,她那會也有幾分抹不開面子。

也就是在舒蘭面前,外強中乾而已。

姜舒蘭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就定明天怎麼樣?」

對方家裡既然催的急,那肯定是越快越好了。

「成,明天就明天。」

姜舒蘭從衛生室離開后,沒急著回家,而是又跑了一趟司務長的辦公室,簡單的說了下來意。

等姜舒蘭說完,司務長臉色頓時漲的通紅,「姜、姜舒蘭,你你你,確定?」

連名帶姓喊不說,還結巴起來。

姜舒蘭,「我還能拿這種事情騙你不成?」

「司務長,你可考慮清楚啊,人家羅大夫有工作,有學歷,還長的漂亮,你要是錯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司務長一直在忙工作,時間就了就錯過了結婚。

到了後面也沒遇到合適的,就一直耽誤了下去。

司務長想著下午,羅玉秋來找她的樣子,臉色更紅了。

男人嘛,說到底,都是視覺動物,他們似乎都更偏好顏色好,這類的女同志當對象或者說是娶媳婦。

司務長也不例外,「你跟她說,我答應了,就明天相親。」

姜舒蘭鬆了一口氣,她還真怕司務長一根筋,打算直接這輩子對工作獻身,不打算結婚了呢。

這要是這樣,羅玉秋那邊豈不是媚眼拋給瞎子看。

姜舒蘭嗯了一聲,「那就明天下午,在我家,你直接過來。」

「不過為了你們雙方的名聲考慮,暫時還是不對外公布了,你就裝裝樣子,來我家跟我對訂單。」

司務長想了想也是,他名聲無所謂,羅大夫金尊玉貴的一個人,確實不能染了污漬。

司務長果斷的答應了下來。

轉眼到了第二天。

因為,姜舒蘭提前和家裡打好關係的原因。

下午的時候,薑母和李姨就抱著孩子,去隔壁那家溜達了。

姜父和周奶奶則是一頭扎到診所裡面,寫病歷,整理藥方子,準備藥材,二位老人每天忙的熱火朝天。

根本顧不得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倒是,周老爺子如今和島上的人都熟悉了,直接跑到雷師長家,兩人下棋去了。

所以,偌大一個周家,就只剩下姜舒蘭和鐵蛋兒了。

留下鐵蛋兒是因為,需要鐵蛋兒幫忙打探消息。

等羅玉秋和司務長一過來,姜舒蘭就領著兩人進了院子,關上院子門,還特意問上一句,「沒人看見吧?」

主要是怕有人看見了,萬一這次相親成功就算了,沒成功,怕是整個島上都知道羅玉秋和司務長相親了。

連帶著羅玉秋年紀大,人老珠黃會再次被人嘲笑一遍。

不要小瞧了碎嘴的婆子們,她們的嘴跟刀子一樣。

羅玉秋看著這般小心翼翼的姜舒蘭,心裡忍不住一暖,「沒呢,這個點該上班的上班去了,該在家幹活的在都在家幹活。」

所以也就沒人看到。

這讓,姜舒蘭鬆了一口氣,「那行,你們去堂屋吧,我在外面給你們守著。」

司務長飛快地看了一眼羅玉秋,下意識地臉紅了。

以前每次受傷去衛生室的時候,也沒覺得羅大夫這麼漂亮啊。

只覺得羅大夫冷著一張臉,讓人害怕。

如今,倒是有了另外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想比司務長的緊張,羅玉秋可以說是落落大方了。

「司務長,你先請。」

這話一落,司務長下意識的擺手,「不了不了,女士優先。」

羅玉秋微微一笑,然後朝著司務長點了點頭,不在謙讓,直接進了堂屋內。

八仙桌上,放著一盤子的水果,一盤子的瓜子花生,在旁邊,還放著兩杯冒著煙子茶水。

羅玉秋抿了下唇,越發對姜舒蘭感激了幾分。

兩人落座后,羅玉秋單刀直入,「想必,舒蘭也和你說了,咱們今天是來做什麼的。」

「那我就先做個自我介紹。」

「我叫羅玉秋,今年二十八歲,六八年醫科大學畢業,自願來到海島當一名大夫。」頓了頓,補充了一句,「我老家是天津市的,家裡父母健在,還有一個姐姐。」

這話算是把自己所有情況都介紹清楚了。

羅玉秋太大方了,對方到司務長有些自慚形穢。

他輕咳了一聲,結結巴巴,「我叫徐徐徐,徐麥青,今年、今年是三十二歲。」

「我我、我是正規的軍校畢業,現在在海島部隊擔任司務長一職,我家,我家,我家——」

他猶豫了半晌,到底是說了出來,「我家沒有人了。」

這話一落,羅玉秋一愣。

突然往日的的疑惑,全部都迎刃而解,為什麼司務長都三十多歲了,按理說他這個職位,應該是有結婚的。

為什麼沒有結婚。

因為家裡沒有長輩的催促,他沒有家了,所以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工作上面。

羅玉秋抬手,覆在司務長的手背上,「沒事,若是我們兩個成家,以後我家就是你家,我父母就是你父母。」

本來因為她的動作,司務長害羞的一驚,接著聽到羅玉秋的話,他頓時陷入了沉默。

半晌,他悶聲道,「你不嫌我孤寡老?」

他們老家人有說,他命硬,克服克母,克妻克子孫,這輩子就是光棍命。

所以,司務長從來不提結婚的事情。

就這樣在單位默默奉獻一輩子,在他看來,也不錯。

只是——

如今出現了一個意外。

羅玉秋輕笑一聲,「孤寡老?怎麼會?人百年以後都會離開,那我們大家是不是都是克夫克母的孤寡老?」

這話一落,司務長愣了下,在他過去三十多年的人生裡面。

他從來沒有聽過這種話。

司務長心裡說不出的滋味,就像是在冰天雪地的天氣裡面,捧著一杯熱茶,一飲而盡一樣。

暖到四肢百骸。

對方越是這麼好,司務長覺得自己越是配不上對方。

他不敢去看羅玉秋,低著頭,「我年紀還比較大,長的也沒你好看。」

他自認為自己長的不差,但是在羅玉秋面前,還是差了一截的。

他沒有周中鋒那一張俊美到極致的臉,有的只是一張不醜,平凡而普通的臉,唯獨可以拿出手的便是個子高。

「沒關係,我長得漂亮就行了。」

這——

司務長最後下了一劑猛葯,「那個,那個,我好像不行。」

當初,姜舒蘭父親給他病的事情,他還一清二楚,他雖然現在停葯了,但是司務長不確定自己好沒好。

他總不能害了羅玉秋這麼好的一個人。

讓她嫁過來當寡婦吧?

羅玉秋聽到這話,臉黑到了一半,看著面前的傻男人,她忍不住想笑。

又有些感慨,人家別人相親,恨不得把自己缺點全部都捂著藏著起來,不讓相親對象知道。

而司務長卻是完全相反,一股腦把自己的缺點全部都說出來。

生怕相親對象吃虧,不能騙了對方。

想到這裡,羅玉秋的笑容真切了幾分,她連名帶姓的喊,「徐麥青,你怕是忘記我的職業是什麼了?」

那笑容,又帶著幾分當大夫的時的冷酷。

這讓司務長下意識的打了個寒戰,「我我我——」

「羅大夫,你很好,但是我怕自己害了你……」守寡。

羅玉秋挑眉,視線下移,在司務長下三寸停留片刻,「怎麼?你和別人試過?知道自己不行?」

「怎麼可能!」

司務長下意識地反駁,反駁之後,才意識到自己太過激烈了,忙補充了一句,「我沒試過,但是姜叔給我看過病,說我有病。」

說到這裡,他就很鬱悶。

想他一個童子雞,怎麼就會不行呢?

聽到這裡,羅玉秋還有哪裡不明白呢?

這真的是個傻子。

徹頭徹尾的傻子。

羅玉秋站了起來,「拋開這一切不說,請問徐麥青,徐同志,你對我羅玉秋是否滿意?」

這直接單刀直入。

嚇的司務長措手不及,他愣了好一會,臉紅的滴血,然後,忍不住點了點頭。

像是小雞啄米。

讓姜舒蘭他們看到這一幕,定要驚瞎眼睛,平日裡面司務長可不是這樣的。

談判吵架,他可是樣樣精通的,不然怎麼會能坐穩司務長的位置,管著部隊幾千人的衣食住行。

可是這會在羅玉秋面前,卻像是一個毛頭小子一樣,怕是連話都不會說了。

只顧著害羞了。

見司務長只點頭,羅玉秋故意板著一張臉,「你怎麼不問我,對你滿意不滿意?」

「還是,你一開始就對我不滿意,所以這才連問都不想問了?」

「不是不是。」

司務長站了起來,忙擺手,「我沒有對你不滿意。」

羅玉秋也跟著站了起來,仰著頭和他平視,「那你是什麼意思?對我滿意?」

「還是不滿意,徐麥青,你給我一個準話。」

這話一說,司務長真是被逼到了絕路上,想他都三十二的人了,在感情上還真是一片空白。

他腦袋宕機了片刻,接著道,「滿意,很滿意。」

幾乎是條件反射說出來的話。

他的這個樣子,才讓羅玉秋忍不住點了點頭,「這才對,滿意就是滿意,不滿意就是不滿意,你一個大男人,婆婆媽媽的做什麼?」

「喔喔,好。」

乖巧的的應答。

羅玉秋,「……」

總有一種騙了良家婦男的感覺。

「既然你對我滿意,你不打算做點什麼?」

「什麼?」

司務長一頭霧水,連帶著那俊秀的臉,都帶著幾分茫然。

他平日其實不太注重形象,實在是太忙了,每天都恨不得住在辦公室才好。

哪裡有時間打理自己形象呢。

但是因為來相親,他特意颳了鬍子,穿上了新襯衣,換上了乾淨的鞋子。

看起來整潔又大方,又因為個子挺拔,像極了一株白楊樹。

羅玉秋見過純情的男人,但是那不過是年輕的小夥子而已。

她不明白,司務長都三十多的人了,怎麼還能保持著這麼一個樣子。

如果司務長知道,他一定會回答,因為忙。

工作原因,周圍的生物都是男的,沒有任何女同志,以前接觸過的女同志,也都是已經結婚的軍嫂,而且,那些人也不過是點頭之交。

唯一一個關係不錯的,還是姜舒蘭。

兩個孩子的媽。

而且,在司務長眼裡,姜舒蘭不算是一位女同志,而是他工作上的戰友,夥伴,以及可以把背交給對方的人。

真正意義上的相處和相親。

也就只有面前這一次了,也是唯一的一次。

所以,他是真對羅玉秋那說半截的話不太明白。

眼見著面前的人,純情的跟木頭一樣。

羅玉秋忍不住笑了,單刀直入,「徐麥青,既然我們雙方都滿意,你什麼時候去打結婚報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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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后媽看到彈幕後[七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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