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 12 關（四）

你的手機關了靜音。洗手台上,手機顯示屏亮了又暗，暗了又亮。你還沒有回答鄭恪的問題，他看見你困惑的眼神,就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激了。他微鬆開你，有些狼狽地偏了下視線，「別玩了。」你並不聽他的,又伸腳和他玩「踩氣球」的遊戲。他躲了兩次,最後不得不伸長胳膊把你支開,見你能夠站穩,留下一句「我去拿衣服」,就倉促離開。你吐了一次，又玩了大半天出了身汗，酒意消褪了一些，能自己站穩了。四周安靜下來，你終於想到，你要洗一個澡。你開始脫衣服。你掀起了上衣，裡面只剩一件內衣。衣服有點難脫，你腳跟一墊一墊，才將上衣扒拉下來,還有褲子。而後你直接將濕衣服丟到了玻璃門外。拿了衣服回來的鄭恪：「……」浴室里霧氣瀰漫,他看不清你在做什麼，你也看不清他，只有隱約的輪廓。你在玻璃門上擦出一小塊「貓眼」,只看到他背對著你,將睡衣放到置物架上。「睡衣浴巾都放在這了,自己穿好出來。」他要走的時候,將你丟在地上的衣服撿起來,和洗衣簍一起帶走了。門被關上。你出了一會兒神，但又想不出自己在想什麼。你慢吞吞地洗了一個澡，從架子上拿了浴巾擦身體，然後換衣服。疊好的睡衣上面，還放著內衣褲，你的目光聚焦在上面之後，停頓片刻，忽地臉紅了！好奇怪，哪裡不對。你換好睡衣走出衛生間的時候，沒有看見鄭恪。你頭上裹著吸水浴帽，探頭探腦，參觀起這間房子來。除了一廳一衛一廚，還有主卧和客卧，客卧的床被已經過了季節，但房間里唯一一台電腦放在這個房間里。陽台上的洗衣機在運作。你逛得無聊，又回到客廳里，打開了電視。任務該怎麼做呢？剛才的「打水仗」很好玩，洗澡也讓人放鬆，心情值上升到了-25%。可是你用手指比劃了一下，從紅色到綠色還有一大截，至少要到正60%才可以。慘無人道，為什麼失戀的人還要努力拯救自己的心情。熱水澡洗得你渾身疲乏，感覺失去了做任務的能力。鄭恪回來的時候，你腿放在沙發下，上半身倒在沙發上，躺的像一個折角的7。他瞟你一眼，「頭髮別弄濕我的沙發。」你本來雙眼空洞，失去靈魂，聞言叛逆地多蹭了兩下。忽然，你聞到了空氣里的香味。「烤串！」你精神一振，從沙發上蹦起來，「你買了烤串嗎？」你跑到他身邊拱來拱去。「我好餓好餓好餓——」鄭恪：「去坐好。」你跑回沙發上端坐，像幼兒園裡要被分蘋果的小朋友。「吃之前先回答我的問題。」「唔？」「我是誰？」「我的好朋友！」你真是個機靈鬼。「我叫什麼？」這個題目有難度，你左瞄右看，沒有作弊的地方。你努力抓住腦袋裡的靈光，「……簡寅？」鄭恪：「他是誰？」看來不是。

「那，葉懋？」「……」「程嘉宇！」「……」鄭恪唇邊的笑越來越冷。「我怎麼不知道你認識了這麼多男人。」你也不太知道，如果不是看他一副要發火的樣子，你的名單里還有好幾個備選項呢。不能再亂報了！眼看他就要將裝烤串的袋子拿走，危急時刻，你的記憶被逼了出來，「鄭恪，你叫鄭恪，對不對？」這是最後一搏，你拳頭在胸前握緊，炯炯雙眸緊盯著他，屏氣凝神。「答對了。」「好耶！」你歡呼雀躍。你好棒啊！你在心裡誇了誇自己。「吃吧。」他把烤串袋子放到茶几上，等你吃得滿嘴流油，他道，「順便跟我說說，那幾個人是誰？」你：「……忘記了。」鄭恪：「是嗎？」你想了想道，「大概都是我生命里的過客吧。」鄭恪：「……」他看起來又想猛掐你的臉，只是礙於你嘴邊的油污，才沒下手。吃完了烤串，他的冰箱里還有可樂奶啤，零食櫃里有薯片。鄭恪拒絕給你奶啤，拿了瓶養樂多糊弄你。你們邊吃夜宵邊看電視，你調了一個自己喜歡的台，裡面在放老電影。鄭恪見你不再撒酒瘋，就去調暗了室內的燈。無論是這個房間還是陪伴你的鄭恪，給你的感覺都是安心又舒適。注意力被轉移的你，渾然想不起任務，也想不起失戀的感傷，心情值在逐漸攀升。過於安逸，你困勁上涌，蜷著腿，頭歪在沙發扶手上躺著。鄭恪也閑適地背靠沙發擺開大字。你們一人半張沙發，你一腳就能踹到他。這時，茶几上有東西嗡嗡振鳴。是你從浴室里捎帶出來的手機，你沒有去看上面的信息，只是將它隨手放到了茶几上。「你的手機在響。」鄭恪提醒你。他的聲音也帶著倦意。你昏昏欲睡，不想從沙發上下來，「你幫我拿。」「不拿，又不是你的奴隸。」「鄭恪！」「叫爹也沒用。」你才不叫他爹。你什麼都不叫了，乾脆踹了他幾腳，其中一腳踹到了他腰上。他痛嘶一聲，抓住了你的腳踝，「你往哪兒踹？」他煩不過你，前傾伸長了手去茶几上夠，還真拿到了手機。要遞給你時，他不經意瞄了一眼手機屏幕，頓住了。你還懶歪著不想動，「你幫我接。」他不說話了，只是按下了接通鍵，送到你耳邊。你聽到了一道好聽的清冷男聲：「你在哪？」「你是誰呀？」「……你喝酒了？」「嗯，一點點。」「我是江熙。」「哦，你是江熙。」「你沒有回學校。」他道。「對哦。」你毫不防備地說，「我在鄭恪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