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有興趣

安室透對一名顧客產生了興趣。*她是在一個夏日的午後走進波洛咖啡廳的。那天下著暴雨，時不時還有轟隆隆的雷聲。榎本梓今天請假，最後一位顧客鶴山奶奶剛剛也離開了。波洛咖啡廳只剩下了安室透一人。他收拾好了廚房，打掃完了顧客區的衛生，一下子陷入了難得的清閑中。恰好無雷。一時間裡，店內只剩下了空調發出的嗡嗡聲，和隱約可聞的淅淅瀝瀝的落雨聲。安室透給自己調製了一杯冰美式，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看著窗外出神。天陰沉沉的，給人一種無言的壓迫感。盛夏，午後，雷電，暴雨。幾種元素結合在一起，想必沒有冷氣眷顧的玻璃門外是一片讓人難以忍受的悶熱。安室透不喜歡雨天。自帶壓抑氛圍的夏日雷雨，總是能讓他想起許多不愉快的事情。苦澀冰爽的咖啡入口，他感覺整個人都清爽了些許。——感覺今天或許可以早點收工呢。他這麼想著的時候，店門被一把推開了。「不好意思！請問可以借把——」安室透抬眼看去。一名清秀可愛的栗發女生站在門口，懷中緊緊地抱著一個大包。她渾身上下都淋了個透濕，但包依舊保持著相對的乾爽。女生邊說話邊掃視著店內，似是在空曠的咖啡廳里尋找著店員。倏然，她的視線直直地與安室透相撞。窗外莫名地突然響起一聲驚雷。熱氣從打開的店門處不斷地湧入波洛咖啡廳。但看著眼前的女生，安室透卻莫名地感受到了一股清爽。彷彿剛剛入口的冰美式般。他有些微怔。按照偵探下意識的高超推理思維，他本該第一時間就自動補充對方沒說完的話，並貼心地給這名落湯雞小姐遞上一把傘。可此時此刻，竄進他腦海中的第一個想法居然是——是一雙焦糖色的眼睛啊。「……」他回過神來，正打算起身的時候，眼前的落湯雞小姐再次開口了。「——請問現在還在營業嗎？可以點單嗎？」話鋒一轉，全無借傘之意。一雙焦糖色的眼睛還有些微微發光。*從那之後，女生便經常來波洛咖啡廳了。她總是埋著頭，安安靜靜地抱著電腦和厚厚的書本坐在咖啡廳的角落裡，屁股一挨凳子就是一個下午。那一大堆書彷彿堡壘般，把中間的人遮得嚴嚴實實，完全看不出她在做什麼。桌上還放著那個大包。給她送餐的時候，安室透無意之中看到了包里露出的幾張畫紙和畫材工具。嗯，看起來是個恰逢期末的大學生。應該是……設計系？——順便還無意之中瞥見了對方的名字。佐佐木夢子。久而久之，似是覺得不會有人注意到坐在角落的自己，佐佐木夢子開始把放在包里的那些畫稿逐漸轉移到桌上。安室透送餐的時候，經常不經意地瞥見佐佐木夢子的畫。她攤在桌上的畫稿，有時是正經的服裝設計作業，有時是一些可可愛愛的摸魚圖。摸魚種類五花八門，比如咖啡廳平面圖、服務員Q/Q人、各類簡筆畫食材……「畫的很好啊。」有一次，他忍不住誇讚道。然後，安室透便看見眼前的女生耳根猛地泛上紅色，含含糊糊道：「……謝謝。」*安室透有些苦惱。佐佐木夢子總是一幅不太願意和他說話的樣子。除了送餐時的道謝，其餘時間裡，佐佐木夢子好像更願意找另一位服務生榎本梓交流。他起初以為只是因為對方很內向害羞。直到某次，佐佐木夢子來咖啡廳的時候，還帶了其他的幾個朋友。「春緋，真的謝謝你幫我引薦須王同學做我的模特！！」故作自然地第八次路過他們桌邊的時候，安室透聽見佐佐木夢子說道。她的聲音輕快自然，哪有半點內向害羞的模樣。「找個身材頂頂好的金髮混血池面帥哥真的太難了！還好有你啊須王同學！！放開吃放開吃！我們庶民的東西可好吃了！我請！」……嗯。金髮混血池面帥哥真的很難找嗎。

身材很好的金髮混血池面帥哥安室透心如止水地拖著已經拖了三次的地，看著乾淨得幾乎要反射出他光彩奪目的臉的地板，默不作聲地路過了這一桌。*安室透向來覺得佐佐木的畫很可愛。直到某次，空調風不小心吹起了佐佐木攤在桌上的一大堆畫稿。安室透貼心地過來幫她一起撿。他無意中瞥了一眼手中的畫稿，發現在一個長得和他很像的金髮黑皮美人。對方穿著白襯衫和粉色圍裙，表情魅惑，領口大開，鎖骨隱約可見。旁邊還有一行一看就是佐佐木寫上去的字：「嗚嗚嗚安室先生如果這麼穿一定很可愛=3=摸一張魚醒醒神！等會繼續寫美術史論文！」……嗯，看來不是和他很像，而是就是他本人。安室透不動聲色地借撿紙的機會瞥了幾眼其他的畫稿。發現了一大堆不同形象的他。遛狗的他做飯的他睡覺的他洗車的他balabala。安室透：「……」在對方手足無措結結巴巴的「謝謝謝謝謝謝」聲中，安室透神色複雜地離開了佐佐木的座位。嗯，應該是雙向暗戀吧。安室透成熟冷靜地想。……不過也可能是單純覬覦他的外表。安室透津津有味地回憶了一番剛剛看見的畫。畫的還真挺不錯的。*當天晚上，安室透做了一個夢。夢裡，波洛咖啡廳成了一款主打經營小遊戲，抽卡模擬戀愛養成等等功能一應俱全。根據畫風和設計來看，佐佐木估計是美工。……而且對方還成了這個遊戲的玩家，在夢中把他醬醬釀釀。「……」好奇怪的夢。第二天醒來時，他發現這個夢裡的場景依舊停留在他的腦海中。他沒有在意這些小插曲。……直到安室透在收銀台前算賬時。他的耳邊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模擬經營波洛咖啡廳，和他一起創建你夢想中的溫馨小店……這是什麼遊戲啊？」安室透：「？」這不是佐佐木的聲音嗎？莫名其妙地，他發現自己腦中的場景和眼前的咖啡廳重合了。彷彿什麼超自然現象一般。他不僅能受到耳邊佐佐木聲音的影響，還會不由自主地跟隨著她的指令行動。彷彿一個遊戲中的NPC一樣。而佐佐木是操縱他的玩家。唔，看起來，自己只能聽見對方玩遊戲時說的話呢。……有點意思。安室透氣定神閑地關上了收銀台的抽屜。*老婆。安室透：「……」妻子。安室透覺得同上。麥外敷，他實在沒忍住噗嗤地笑出了聲。「？」榎本梓疑惑地扭頭，「安室先生，發生什麼了嗎？」安室透一臉正色：「沒有。」「？」榎本梓沒追問，而是突然想到了新的話題：「對了，安室先生，我們店好像換老闆了哦！」安室透：「……嗯？」這遊戲體驗是單屬於我一人的，還是其他店員都有？榎本梓：「之前的老闆把我們店轉手賣出去啦，我們現在有新老闆了。新老闆一家人好像之前是做服裝行業的哦。」安室透：「……啊。」……新的老闆，該不會姓佐佐木吧。*他發現自己腦海中的想法似乎能與麥外敷·佐佐木的那個遊戲相聯通。比如自己剛剛聽到對方想改名時，腦海中浮現出了「那多沒意思」的想法。而耳邊立刻傳來了佐佐木的聲音：「改名功能暫時無法使用，開啟時間未知，祝您生活愉快……？什麼鬼啊？？」*安室透試圖抑制住在腦海中想起「降谷零」和「波本」這兩個名字以及一大堆不可描述的回憶的衝動。*他看到了前來就餐的江戶川柯南。安室透試圖抑制住在腦海中想起「工藤新一」這個名字以及一大堆不可描述的回憶的衝動。

好難.jpg*一開始被無形的力量到處挪動，安室透覺得很怪。久而久之就習慣了。……瞬移還挺方便的。但是看了看店內眾人的表情，估計他們還沒習慣，毛利先生的下巴快要掉進碗里了。——尤其是因無法推理出眼前的超自然現象原理而大腦CPU快要過載的江戶川柯南。考慮到周圍還有毛利蘭和毛利小五郎的緣故，江戶川柯南眨巴眨巴眼睛，故作天真地問：「安室哥哥，你是怎麼做到剛剛那樣快速移動的呀？」陰陽怪氣的同時，他看向安室透的眼神包含了三分不可置信三分薄涼和四分大驚失色。安室透笑眯眯地隨口瞎扯：「我之前在夏威夷學過。」江戶川柯南：「…………」*對於佐佐木總是試圖給他喂東西吃這一點，安室透覺得算是甜蜜的負擔。甜蜜：她心裡有我。負擔：看見芹菜料理在空中飛，毛利先生看起來要暈過去了。他只能在心裡傳達出了拒絕的意願。聽到耳邊傳來女孩有些失落的聲音時，安室透沒忍住逗了一句：「麥外敷。」失落的聲音霎那間變成了一片靜寂。……噗。*安室透打算去超市採購。……然後便不由自主地在佐佐木的聲音下買了一大堆沒有用的東西。他聽見疑似現任老闆佐佐木在疑惑：「奇怪，我並沒有花錢啊？」安室透雲淡風輕地想：嗯，因為花的全是我的錢。#波洛咖啡廳挺好的，賺了錢后直接給老闆花#眼看著快要背離採購食材的初始目的，他開始在腦海中傳遞「想買麵包」的渴求。還有「想買火腿」。和「想買美乃滋」。順便「想買生菜」。在路人訝異的眼神中扛著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走出超市，他沒忍住又逗了她一句：「麥外敷。」聽見耳邊傳來的抓狂聲音，安室透心情頗好。……佐佐木一般都是中午來吃飯。回到店裡，安室透看了一眼掛鐘，估摸著時間差不多快到了。在江戶川柯南目光炯炯的注視下，他旁若無人地走到廚房裡，偏心地提前給佐佐木做了一份三明治套餐。*沒想到今天也會有案件。還是一選一的偽裝自/殺證明題。安室透嘆了口氣，面對眼前的一大堆案件信息，他的大腦開始飛速地運轉。無暇再顧及那個遊戲。不過，他剛剛聽見女孩因不感興趣而離開了咖啡廳主界面。安室透鬆了口氣。看了一眼正在角落裡念念有詞的不普通小學生和一腳踹飛了想要再次動武的犯人的不普通高中生，安室透無奈地笑了笑。能不接觸這些陰暗的事件，對佐佐木這個真正的普通·學生來說，也是件好事。*他站在店門口目送著處理完案件的三人離開。嗯，另外兩個看見他瞬移以及芹菜料理在天上飛的顧客，一個已經死了，一個已經進監獄了，應該都顧不上回憶起今天的超自然事件。還在外面活蹦亂跳的這三個顧客，怕是要因為這件事震撼很久了。安室透彎了彎嘴角。*嗯，金髮混血池面帥哥難找。還給別人帶飯。挺好的。*觀察了一段時間后，安室透發現這個遊戲對他的生活並沒有……太大的影響。他甚至可以選擇在腦內分享什麼信息。對於這個神秘的遊戲，安室透私下裡展開了各路調查，但並沒有什麼頭緒。這壓根不是目前的科技水平能做出來的東西。畢竟，這是能讓那個小偵探也摸不著頭腦的……遊戲。比如瞬移。更像是……上天閑來無事，跟他們開的一個玩笑。……所幸近來各方勢力也比較安生。不過，很難說是不是爆發前的寧靜。*安室透對一名顧客產生了興趣。幸運的是，這名顧客也對他產生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