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路上

第一百零五章 路上

蔣衛打了那一巴掌后也愣住了,他並不是一個有暴力傾向的人,事實上他甚至在初中以後就沒打過架。看著連憐小臉蛋上那清晰的指印還有面上的表情,他立刻後悔起來。

蔣衛慢慢坐下,忍不住又看看還保持著原來姿勢的連憐。突然他想起很多天前,遇到那頭虎時連憐的表情。雖然並不相同,但給蔣衛的感覺卻是一樣的。

為什麼她會這樣?蔣衛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非常嚴重的錯事,這滋味壓得他快要喘不過氣來。

他張口訥訥道:「對不起,我……」

他的話哽了半天沒說完整。而連憐彷彿像石頭一般——會流淚的石頭。

蔣衛有些手足無措,想講些什麼,又說不出來。

折騰了半晌,他長嘆一口氣,低下了頭,慢慢伸出手去,輕輕握住連憐的小手,那裡冷冷的。

「不要碰我!!」

連憐彷彿一下子活過來一般,猛地把蔣衛的手摔了出去。然後,她悶著聲,發動了對蔣衛猛烈地攻擊:掐、抓、擰、扯、撕,甚至咬也用上了。

蔣衛忍受著劇烈的疼痛,他相信自己身上肯定已經是傷痕纍纍,但心裡卻突然好過了許多……

足足小半個時辰,連憐終於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她的牙齒還陷在蔣衛的大腿肉里,貪婪得像個小吸血鬼。

蔣衛動動大腿,看連憐像掛在人身上的小貓般甩動著卻又不鬆口,苦笑道:「好了吧?我可怕得狂犬病……」

「叫你打我!叫你打我!」連憐又來勁兒了,鬆了牙再次用爪子蹂躪蔣衛的胳膊。

蔣衛忍痛挨了會兒,等連憐又累了,才摸摸她的小辮兒:「明天回去吧,真的。在我身邊太危險了。」

「還說!」連憐怒道,「我就要去,誰也攔不住我!」

蔣衛把連憐撥拉進懷裡,看著那張淚痕斑斑的小臉,柔聲道:「聽話,啊。你兩個姐姐在家裡也要人幫忙……」

「哼!」連憐卻象是忘了以前對某人「戀童癖」的稱呼般,很霸道地把蔣衛胳膊推推,鑽進他懷裡:「我的事早都忙完啦,其他的什麼都不會!在家裡幫不上忙,所以來替姐姐們看著你!」

「看著我?看啥?」

「誰知道你啊!整天笨笨地,做什麼都做不好,還以為自己很了不起似的,沒我看著,你肯定回不去的!」

「你說的是你自己吧?」蔣衛苦笑,但這話可不敢說,他被蹂躪得已經夠慘了……

到底怎麼辦?蔣衛實在是苦不堪言,帶著小丫頭去肯定不行、肯定不行……不帶?就這祖宗,誰知道還會鬧出點什麼!

「帶我去吧!」連憐繼續「勸說」:「你看那盧裕大帥哥都帶了個慰……那個啥,你不帶多沒面子?」

蔣衛又想抽她了……

……

騷動中,虎山軍再次前進。

國主三夫人藏在車隊里已經成了武士們關注的話題,而蔣衛雖然讓虎山衛暗中壓下這件事,但他很明顯低估了人類的惡根性:八卦!

在連憐死纏濫打、死皮賴臉、以死相逼、尋死尋活……之下,再加上琴歌那曖昧的態度(蔣衛非常懷疑把小丫頭送回去的後果)……當然這都不是最主要的,關鍵是連憐出動了最後的絕活:「你要送我回去,我就自殺!而且要留言給琴姐說是因為被你那個了!」

蔣衛很明白「那個」是哪個,撫面狼嚎一聲,終於被迫同意了連憐隨軍出征的「要求」,給她安排了一輛小車。

「主上,三夫人真是性情中人啊!」盧裕過來湊熱鬧了。

昨天蔣衛還開玩笑打擊盧裕,給他安上了「風流不再」、「懼婦之男」等等名號,可今天竟然就被報復回來了。雖然盧裕沒明說什麼,可那眯眯眼裡的笑意分明是:小樣,還說我?你比我也強不到哪裡去吧!哈哈哈哈……

「滾!」

蔣衛很想掐死盧裕泄憤。看著身邊的憨厚少年墨延那毫不掩飾的笑容,以及小帥哥蔣邊河扯個不停的嘴角,還有墨廷故作無事的樣子,他打算連這些傢伙一起收拾了!

但他正想將想象變為現實的時候,突然發現連憐的車窗中伸出一隻小手沖他搖擺。

蔣衛策馬跑了過去,挑開窗帘:「又幹嘛?」

「好無聊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連憐很沒形象地打著哈欠,眼珠子卻在亂轉。

「你想怎樣就直說吧……」蔣衛現在一點脾氣都沒有:昨天那小丫頭的轟炸太可怕了,折騰到凌晨都不休息。她倒好,在車裡可以補睡。自己卻必須老老實實坐在馬上,裝作精神抖擻的模樣激勵士氣。他實在沒精神了。

「我想叫盧帥哥的馬子過來說話啊!人家的經歷多豐富喲,肯定能告訴我非常有趣的東西!」連憐像個小白痴樣地把手指放在嘴邊想入非非。

「行……」蔣衛垂頭喪氣,「但不要問人家難過的事情,奇怪的更不許問!」

「好嘛!」

蔣衛召喚來盧裕,讓他去安排,結果又被鄙視了……

很奇怪,似乎連憐和青玉很談得來,沒多久車內就發出陣陣笑聲。蔣衛和盧裕都是非常迷惑,倆男人大眼瞪小眼地對望著。邊上三個侍從的模樣也是古怪。

……

這一晚在江安城外紮營。

蔣衛必須面對一個很尷尬的問題:連憐和自己生活在一個營帳里……

昨晚迷迷糊糊就混過去了,可今天倆人精神頭都挺足,這事情就比較麻煩了。例如上廁所,蔣衛還好,他可以直接去軍營里挖的茅廁解決。可連憐怎辦?她……只能用俗稱馬桶的那種東西,而蔣衛則必須在那時鑽出帳去。但萬一起夜……

「記好了!你晚上要堵住耳朵睡!聽到任何動靜都不許醒!」

小丫頭的無理命令讓蔣衛直翻白眼:「我保證聽到任何動靜都不醒……」

「嗯,上面是第一點!」連憐搖頭晃腦的,「第二點,我脫衣服不許偷看!第三點,你睡覺不許打呼嚕磨牙放屁!第四點,你必須聽話,叫你幹什麼就幹什麼!第五點……」這小丫頭越說越興奮,紅光滿面。

蔣衛越聽越氣憤:「媽的,當俺是你兒子啊?叫幹啥幹啥?當兒子也沒有聽話到這種程度的!你乾脆給我催眠得了!」

「要是我會還用你說么!」連憐得意洋洋……

終於要睡覺了,蔣衛昨天沒睡好,雖說身體變態,但裝了一天的猛人,也確實累了。他出去擺完柳,很老實地窩在地鋪毯子里,打算一覺到天明。

「我脫衣服啦,不許看哦!」

「嗯……」蔣衛都快打盹了。

「真不知道是不是男人,也不偷看一下……」連憐看蔣衛那笨熊樣嘟嘟囔囊。她沖著蒙頭大睡的某人做了個鬼臉,又轉過身去扭扭緊裹在褲褲里的圓圓小屁股,才出溜進被窩……

……

第三日,虎山軍終於到瞭望信關下的小鎮。

鎮上的集市挺繁華,估計是關上駐守的軍士們造成的:吃喝拉撒用,外加某些特殊需要……

不過這些蔣衛並不在意。他關心的是即將進入信陽地界,這一趟南武之行是否能夠如想象般地安全。

關上駐守的林武士小司馬蔣誠來見蔣衛,報告說信陽的使者早已到了。

前些日子蔣衛就派了人去南武通報虎山軍的開拔日期,也得到了總領虞軍先鋒的王子武的回信。這信陽自然該派人來引路。

蔣衛當然得見一見那使者,便傳令請他進帳說話。

聊了幾句,氣氛不大好。信陽、虎山兩國士族間積怨已深,彼此都沒有和解的意向。虎山的幾個將領和那使者互相瞪了牛眼,估計兜塊月經布過去就能打起來了。

蔣衛也沒有做和平使者的心愿,而對方身份很明顯更是不夠這個資格。所以談話可以說是不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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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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