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鮮花牛排

「來來來，兄弟，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台大名鼎鼎的謝導，這是我們的攝影記者沈鉞。」

「你好，謝導；你好，沈記者。這方面我沒經驗，多指導啊。」我抓了抓頭，心想為什麼每個導演都要穿個滿身口袋的綠色小馬甲，戴個格瓦拉似的小帽子。

「沒事，之前素材已經採集了很多，就問你三個問題。」謝導說話鏗鏘有力，「第一個問題，當時你看見肇事司機準備逃逸是怎麼想的？第二個問題，當時你是怎麼做的？第三個問題，你想對廣大人民群眾說些什麼？你先想一下，然後我們會一個問題一個問題的錄。小沈，先反個白。」

小沈讓我拿張白紙，對著我跟拍囚犯一樣，拍了幾秒，然後走來和我說，「不要緊張，一會兒拍攝時，是李楓採訪你，你看著他就好。每個問題我都不停機，如果說錯了你自己停頓兩秒再重新說，我回頭會把錯的剪掉。每個問題說完后不要立刻了離開，看我手勢才算結束。」

我ng了很多次，連第一句話都說不完整，真是心魔作祟啊，明明很簡單的台詞，而且是親身經歷的真情實感，就是說不出來，不知道擔心什麼。加起來不到一分鐘的話，錄了半個多小時。錄完又采了幾個空鏡頭，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

楓子他們回台繼續加班了，我也準備回公寓了。看著迎面而來的男男女女卿卿我我，有時候真想有個女朋友。忽而又想，要是我像唐總那麼有錢就好了，家裡有個那麼漂亮的尤物江總，晚上可以抓著她的兩個大燈睡覺，白天又有一堆美女跟隨，哇，走路都帶風。

不知不覺走到了touch吧門口，這會兒如果有人能陪我聊會兒天就好了。咦，是哦，我還欠榮榮一頓飯，不如今天還了吧。「榮榮，是我，你在酒吧嗎？」

「在呀，咋啦。」

「我剛忙完，還在1912，晚上有空嗎？請你吃飯。」

「這麼好啊，這飯一定要吃，馬上來。」

「對了，要不要叫上小黃？」

「都快6點了，她馬上還要上班，所以吃過了。」真是太好了，我只是客套一下，能省一個人的錢是一個人的錢。

一會兒就看見榮榮從裡面蹦蹦跳跳地出來了，天真無邪的感覺，怎麼也不像是混夜場的。「榮榮，你晚上不上班嗎？」

「我比較自由啊，看不出來嗎？」榮榮歪著頭對我說。

「呃，這倒是，你不用推……推銷……？」我又好奇，又難以啟齒地問。

「本姑娘不推銷，我在裡面做行政管理工作，比起她們來自由些。」聽榮榮這麼一說，心裡怎麼忽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看來榮榮是個出淤泥而不染的姑娘啊。

「那就好，否則耽誤你上班我就是罪人了。」我笑得很放鬆。

「別啰嗦，快，吃什麼！」

「這個，對了，有家西餐廳不錯，我帶你去。」看來這次得大出血了。

走到街區的中段，一個賣花的小女孩來到我們面前，「小哥哥，給女朋友買束花吧？」

「今天也不是什麼節日，無緣無故的買什麼花啊。」居然女孩以為我們是情侶，讓我的心臟最中心的地方小癢了一下。不過，該省的得省，趕緊打發了。

「今天是白色情人節哦，小哥哥送的花，小姐姐一定很開心的。」

「好吧，買一朵。」小姑娘太會講話了，我一時也無話可說了。

「我們只是普通朋友。」榮榮趕緊接過話來。

「小姐姐，別不好意思了，你們很配的。小哥哥，18一朵。」也難怪小姑娘說我們配，我們今天穿著比較統一，都是衛衣。

我尷尬地對著榮榮笑了一下，然後快速地付了錢。「榮榮，這朵花送給你，祝我們都能擁有自己的愛情。」我不失紳士風度地把花送給了榮榮。

「切，小瞧誰呢？我會沒對象？可惜這麼好的節日浪費在你身上了。」榮榮一把搶過花，「不過，花還蠻香的。」

這，怎麼聽完榮榮的話，心裡忽然有些不是滋味，但回頭想想，我不能被孤獨打倒，本來就是一頓商務飯局，別想入非非了。「不不不，你的實力擺在這兒呢，我也得祝我自己擁有愛情吧。」

說笑間我們已經走進了餐廳，靠著窗邊坐了下來。榮榮合上菜單讓我點，「我愛吃肉肉，你看著點就行，不挑食。」

「他們家的戰斧牛排不錯，還有焗蝸牛……」我一邊點菜一邊介紹，心中默算菜單上的金額，估計這頓600大洋沒了。

等餐時，我忽然詞窮了，也不知道說什麼，榮榮撥弄著手機也沒說話，見狀我也打開手機亂點，有點冷場。

「榮榮，你全名叫什麼啊？」我又憋出一個問題。

「曹榮榮。」她看著我，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哦。」

「你平時也是這麼悶的一個人啊？」榮榮笑著說。

「切，你才悶呢，我這不是忙了一天有點累嘛。」我趕緊自我解嘲。

「對了，你下午怎麼在1912沒走啊。」榮榮倒是好奇了起來。

「不瞞你說，我在元城也小有名氣，這不，電視台對我進行一個專訪。」

「喲，厲害嘛，採訪啥？單身狗的日常？」榮榮真是個小壞蛋，彷彿看透我了，開始揭短了。

「去去去，我可是身從花中過，片葉不沾身啊。只要我想，那還不是分分鐘啊。」我故作洒脫。

「那你認識電視台的人咯？」榮榮問。

「那是，熟得很。」我自信滿滿地說。

「真的假的？」榮榮在盤問我。

「我文浩說過的話就像這牛排一樣，真材實料啊，怎麼會假呢？」

「那你改天把他們喊來，給我們touch吧做些採訪啊？」榮榮倒是給我出了道難題。

「這倒也不是不行，但你們得提前準備一些民生類選題，優質的內容才能播出來，不然來拍了也是白拍。」

「嗯，我們這裡有企劃團隊可以對接這個事，不難。」

「另外，雖然不牽涉到商業宣傳，不需要付費，但記者的車馬費是要有的。」我記得之前楓子有和我聊過一些台里的規則。

「那是自然，沒問題的，他們能來就好，我們酒吧的能力請不來。」榮榮很認真的和我說。

「嗯，熟歸熟，但電視台也不是他們開的，你把選題給我，我盡量幫你協調，希望能成。」

「真噠！那可真是太好了。文浩，你真棒。」榮榮誇得我手都不知道擺哪裡，隨手拿起酒杯，悶了口紅酒。

突然後知后覺，還沒和榮榮碰杯呢，於是我又倒了一杯，「來來來，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榮榮也很開心地和我碰了杯。

此時我很好奇想問她男朋友的事，但又不能直接問，「你平時幾點下班啊？」

「我一般得到12點，所以啊，早上不要打我電話，我吵醒我的話，我很兇的。」榮榮警告我。

「這麼晚下班，你男朋友來接你嗎？」我側面發問。

「你說得是哪個男朋友啊？想接的太多了，不好安排，我全回絕了。」

「呃，那下班多不安全啊。」

「怎麼？你想來接我？」榮榮發出了反擊，這句話殺傷力太大，我一下臉就紅了。

「那你的那些男朋友們可饒不了我，我還是早點睡覺，一早還要上班呢。」我終於把話圓了回來。

「不接就不接，臉紅什嘛。」榮榮有些壞笑。

「哪有，喝酒上臉唄。」我心裡那個慌啊，這個小丫頭伶牙俐齒的，難對付啊。

「那你覺得，如果你深愛的女人也很晚下班，你會每天那麼晚去接她嗎？」

「呃……這個……呣」我除了上學暗戀過幾個女生，還沒有戀愛的經歷，真不知道怎麼回答。

「哼，男人啊，都一樣，自私。」

「歪，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我可好著呢。」我反駁地稍顯無力。

不知不覺，我們在餐廳居然聊了一個多小時，她得回去工作了，於是我叫來服務員買單。

「這位先生，曹女士是我們家vip，已經結過帳了，感謝二位的光臨。」服務員把我說愣住了。

「這怎麼行呢，說好我請的。」

「我有會員卡可以打折，不然誰請你呀，記著，你依然欠我一頓。」榮榮真是個古靈精怪的女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