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樊樓

第二十八章 樊樓

「此事全憑二哥周旋,林沖又欠了一次大恩」林沖忠厚老實,最欠不得別人,偏偏一連欠了杜遷幾次,心裡憋著不知道如何是好他知道要不是杜遷湊巧和高俅是舊識,今天杜遷肯定提著高俅的腦袋來要說兄弟二字,也就是這樣了,林沖深感杜遷義氣,心中立誓,這番情義,必定生死想報

「自家兄弟老說客氣話,嗯…外面也差不多了,三弟去把人接進來」杜遷也不多話,前世爾虞我詐,現在交了三個義氣兄弟,自然是分外珍惜

魯智深和武松連連點頭,他二人也是重情重義之輩,這事在他們看來理所當然,就是杜遷不做,他們兩也會做

卻說高俅被林沖領進來,見屋裡一個凶神惡煞的大和尚正喝酒,旁邊一個頭陀面壁打坐高俅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見杜遷朝他使眼色,連忙拜倒在魯智深面前他早就聽聞大相國寺有位神僧,就是趙佶也沒有幸見過,今天時來運轉,多虧杜遷引薦,才有機會大喜之下,不顧三七二十一,低頭就是三拜九叩的大禮,口裡直稱老師

「老師?洒家可沒有這麼好的福氣,你起來」魯智深也不管高俅,伸手把他拽起來,默念兩句佛號之後,慧眼一睜,射出兩道金光,手上燦燦佛光蓋向高俅天靈

高俅沐浴在佛光之下,只覺得渾身溫暖,就像是連綿陰雨之後的第一縷陽光,暖烘烘的疲憊的身體如同泡在溫水中,滋養著每一寸身軀只是高俅還沒來及細細品味,魯智深就收手了

多年未愈暗疾也一掃而空,整個身體煥發著無限生機,高俅彷彿找回了十年前那種年輕活力,每一塊肌肉都精力充沛就連在官場打磨多年,宛若死灰的心也跟著重跳動起來

「老師大恩大德,沒齒難忘」高俅感覺身體上的變化,喜上眉梢,又對著魯智深一拜再拜,這次魯智深倒是沒推脫,等他拜完了才說話

「你這廝雖然品性不好,但也算知恩圖報,善惡有報,今日就算是你善報」

高俅一聽魯智深的話,立刻打蛇上棍,老師前,老師后,喊得魯智深不甚其煩,最後收他做了記名弟子魯智深雖然沒當真,但是高俅卻恭恭敬敬行了拜師禮杜遷在一邊看得目瞪口呆,高俅不愧是混跡官場多年的老油條,魯智深這種滴水不進,軟硬不吃的硬茬都被他煩的無可奈何,真是厲害

「弟子雖鄙陋,但也聽過老師大名老師不是凡人,可否看看弟子……弟子有沒有佛緣?」高俅咬了咬牙,世人都說神仙好,高俅也不例外他為朝堂高官,知道的也比普通人多,神仙之事,並不是飄渺不可尋,比如眼前魯智深,比如武松,比如杜遷都是神仙中人高俅享盡了世間苦楚、榮華富貴,看到眼前三人,萌生了修行念頭

杜遷驚咦一聲,高俅為當朝太尉,權勢無兩天下人雖恨他當官不為民做主,但是又有幾個不羨慕的想不到他能看破紅塵,捨棄一身榮華富貴

「弟子雖位極人臣,享盡富貴,但弟子知道,這些都是眼前空花,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弟子所求乃是長生」

魯智深挑了挑眉,顯然也沒想到高俅能有這番覺悟,既然高俅有意,他也不好貿然拒絕端著酒罈來回踱步,在高俅希冀的目光中,走進裡屋拿了一本藍麵線裝書

「螻蟻尚有向佛問道之心,洒家也不好拒絕你只是修行難如登天,非大才不可為,這是佛家功夫,你先拿去練著,洒家看看你的資質你若有資質,洒家到時收你做徒弟又何妨」

高俅喜不自勝,顫巍巍接過書,謹慎小心的樣子像是捧著無上珍寶,咽了口唾沫,緩緩翻開書頁看了起來杜遷好奇書里內容,湊過去看了兩眼,頓時來了興趣,書里大多是佛家經文,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外功修鍊之法杜遷眼尖,看到了幾個熟悉的名字,金剛指、鐵布衫、拈花指……

這是少林七十二絕技好東西,貧道也找大哥要幾門絕技來耍耍

杜遷驚訝之餘不禁疑惑,魯智深給出的這些功夫強是強,但是高俅三十多歲人,早就過了習武最佳年齡,想要有成就無異痴人說夢杜遷不知道魯智深什麼意思,但是心裡卻感慨當初自己也是求道不易,高俅若是拜不了魯智深為師,那自己就教他兩手

高俅得了武功秘籍,欣喜交加,就站在原地看了起來杜遷四人看了知道他心急,讓主持領他出了菜園,而後坐在桌上,又是推杯換盞,只是這次喝的是上好貢酒,口留余香,滋味非凡

「我觀高俅於我佛門無緣,加之過了少年時,武道也學不好況且他名聲不佳,大哥許下收徒承諾,豈不是往自己身上攬麻煩?」武松不怎麼喜歡高俅,他嫉惡如仇,即便前世記憶覺醒也一樣,高俅這種貪官自然是看不上

「四弟著象了,所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有求佛之心,洒家怎可攔他那些外功乃是考驗,成與不成都要看他自己」魯智深不以為意,給高俅那些外功也算是磨練他,要是他學不了一二,魯智深也好打發他

「剛才那本書上的武學林沖也聽過,難道大哥想讓他修鍊武功,以武入道?」林沖接過話茬,練武之人,冬練三九夏練三伏,林沖對高俅沒有多少信心高俅養尊處優慣了,怎麼受得了這種苦

「以武入道?這是什麼道?」杜遷剛才聽聞武道的時候就想問,在聽林沖提起,是疑惑

「二哥不知?難道教導二哥武藝的師傅沒說過?」林沖不解,像杜遷這種武藝高,一定是拜了名師,怎麼會沒聽過

「說來不怕三位兄弟笑話,貧道還真沒有師傅指點功夫貧道還未學道時,一身粗淺武藝都是閉門造車,或者偷師學藝得來的,這以武入道還是第一次聽說」杜遷哪來的老師,這身功夫都是前世學的,的確沒人指點

林沖聽了驚嘆,說杜遷天賦驚人,自學尚能有如此成就,若是走了武道之路,定是驚才艷艷之輩見杜遷還是不懂,就耐心解釋起來

修行之法,就是長生之路,自古就有但是並不是每個人都有修行天資,無數渴求長生之人都因先天不足,被拒之門外但是即便如此,世人渴求長生之心卻無法阻攔,無數經天緯地之才,一步步探尋,終於找到了武道這一條路不同於道家煉神反虛,武道分為四重,煉皮、煉筋、煉骨、煉魂,其中佛道兩家又各有不同

畫皮畫骨難畫魂,武修之路亦是如此,煉皮、煉筋、煉骨還好,苦修二三十年就能略有小成,若是天賦奇才,十年就能大成但是這煉魂就不容易了,匯天地之靈氣,集日月之精華,秉自然之靈力,這條路堵死了何止千萬人

杜遷一聽就知道了,武修所謂煉魂,就是道家的練氣世間修鍊道路千千萬,但都指向一個目標,那就是凡脫俗,也就是道家的所謂的飛升不論武修、道修還是佛修,修到最後都是褪去凡身,成仙作佛

林沖走的就是武道之路,後來有魯智深提點,武道雖難,但也算順風順水武松本來也走的武道之路,不過現在恢復前世記憶,重歸佛門

魯智深給高俅的佛門功夫不同於杜遷所學,道家武學講究修身養性,萬法自然佛門功夫則在乎強健體魄,堅筋肉,卻內邪稍有資質都能小成,但若想大成,絕非一日之功,必須認真從事練習,不荒不怠有三要、五忌、七傷,想要由此入道是無異於痴人說夢像那高俅,本來就過了黃金年齡,再修習這種功夫,想要大成,可以說是此生無望

「萬般皆是道,貧道孤陋寡聞了」杜遷聽了不斷感慨,向道之心濃天資不足者尚且發奮習得武道,自己又怎麼怠慢

四人紛紛舉杯,說著自己武功,嘴上雖然都謙虛,但是一個個瞪著眼,都不肯服氣對方,加上酒精作怪,抄著兵器就到園子里比劃起來四人又都是好鬥之輩,本來說好的切磋,最後演變成了全武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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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晃,過了月余杜遷每日與魯智深三人討論武學,或是交談修鍊心得,當然大多是魯智深和武松指點他和林沖,一來二去,修為也長進不少林沖又和他同樣都是用槍的行家,杜遷和他過招,武藝也越加成熟

這日,林沖校場回來,給杜遷帶了封請柬,說是高俅宴請他,務必到場魯智深和武松也人手一封,不過他兩人顯然不會去,杜遷看了看大紅請帖,有人請客,他自然樂意,就和林沖兩人一同去赴宴

高俅宴請杜遷幾人,自然不能寒酸,包了京師最好的一家……青樓要說這家青樓乃是京師鼎鼎大名,三歲小孩都知道的樊樓,在京師御街北端,文人騷客夜夜尋歡的極樂世界據說,就連天子趙佶也曾微服私訪過

古時候的青樓並非現在那種藏污納垢的粉紅色店面,乃是作風嚴謹的藝術機構來往都是達官貴人,大家歡坐一堂,吟詩賦樂,聽聽戲曲其中女子全都善通音律,琴棋詩畫樣樣精通,無一不是色藝俱佳有絕色無雙者,不過這種女子千斤難得一見,許多才子擠破頭都未曾見過花魁行首當然若是你有本事得了,才氣衝天,得了垂青,廂房一聚也不是不可能

古時候青樓也分官家和私營,從林沖那,杜遷得知,樊樓不是官家辦的,但是是誰的產業就不得而知了這樊樓號稱京師之最,自然不是浪得虛名,畫舫四角宮燈高懸,餘外都是輕紗遮蔽,四周女牆都以藤蘿衍蔓,襯得那樓閣畫舫如天上宮闕園中一汪清池,籠著一輪明月,燈火之中泛出迷醉光華,假山怪石,奇花異草也是處處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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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卷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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