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祖師真傳
偌大的山門當中,最先入眼的是左一個、右一個的小茅屋。
盤山而下的溪流之上,一群鴨子正嘎嘎嘎的叫著。
滿地的溜達雞撒歡的跑著。
山門中人,釣魚的釣魚,下棋的下棋。
一隻雄赳赳氣昂昂的大鵝,正巡視著自己的領地,看見進來的三人,目光不善,隨時準備來上一口。
這……是傳說中的劍門???
確定不是個農家院???
張霆玉看向姜懸,滿心的疑問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一向雲淡風輕的姜懸,此時也是一臉的尷尬,「額,新入門的弟子確實都會有一些疑問。」
「咱們劍門與其他門派不太一樣,祖師有言:萬般修行皆是道。」
「咱們的修行心法也是與眾不同,修行嘛,總是要根據自己擅長的來。」
說著拿出自己的釣龍竿,「你看,我就是垂釣入道。」
張霆玉滿臉震驚,「師兄,那你就用把魚竿打架?」
「我這可不是簡單的魚竿,我這釣龍竿便是我的劍。」
說著話,手中的釣龍竿變成了一柄長劍,劍身流光四溢,猶如蜿蜒的蛟龍。
「入道之前,師兄弟們都會在山上做一些擅長的事情,來加快自己入道的速度,一旦入了道,劍胚就算是成了。」
「劍胚成了之後,就需要下山鑄劍了。」
張霆玉有點奇怪,「為啥非要下山鑄劍?在山上鑄不了么?」
姜懸笑著答道:「天地為爐,造化為冶,只有凡世間的種種,才能燒紅劍胚。千錘百鍊,才算劍成!」
「有人一日劍成,有人終身無劍。悟道一事,秒不可言!」
姜懸指著旁邊餵豬的師兄說道:「梁師兄上山之前是村裡的養殖大戶,上山之後也就自然而然的要以養殖入道,可惜數十年過去了,還沒能入道,不知道缺了什麼契機。」
「不過倒是便宜了山上的師兄弟們,這口腹之慾倒是滿足的很了。」
說著又指向一位獨自下棋的師兄,「柴師弟就厲害了,入山3年已經摸到了門檻,只差一步便能鑄成劍胚。」
張霆玉目瞪口呆的聽著姜懸講解。
心裡泛起了嘀咕,這仙門怎麼跟自己想象中的一點都不一樣呢?
山中眾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事業當中,全都對路過的三人視而不見。
姜懸略帶歉意的笑了笑,「不是師兄弟們不願意跟你打招呼,而是修行一事,不能分心。」
張霆玉理解的點了點頭:「明白,明白。」
「等去了後山,過了問心關,你就算是正式的劍門弟子了。」
三人邊走邊說,很快就到了後山。
無數靈藥綠植簇擁著一座宮殿。
白玉為階,琉璃為瓦。
不知哪傳來的水滴叮咚之聲讓人心境平和。
霧氣裊裊環繞著宮殿,彷彿推開門便是天宮。
這才對嘛!
這才是修仙門派的樣子嘛!
姜懸指著宮殿說道:「殿內有祖師神像,進去之後,行三叩首之禮即可,若祖師允你入門,便會賜你劍門心法,這便是問心關!」
張霆玉點了點,對姜懸拱了拱手,「那師弟便去了。」
轉頭又叮囑了元寶一句,「跟著姜師兄,不要亂跑!」
小心翼翼的推開殿門,一入眼便是祖師神像。
單劍白袍,栩栩如生。
周身一條小小金龍猶自來回盤旋。
合上門,虔誠的跪在蒲團之上。
念道:「祖師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頭剛觸地,頓覺神情恍惚。
前塵往事有如電影一般,在大腦中迅速閃過。
塵封中的父母形象再次浮現。
幼小的自己步履蹣跚,正跟著年輕的母親呀呀學語。
青春期的自己弔兒郎當,為了些零花錢正跟父親大呼小叫。
畢業后的自己,孤身在外,茫然四顧間不知所從。
直到最後,飛馳的汽車撞飛了自己。
看著那個被自己推開的小孩,不甘的閉上了雙眼。
再多的不甘,終究化為了泡影。
往事再起,歷歷在目。
不知不覺中,淚濕滿衣。
再叩首。
濁氣散盡,歸於天地。
三叩首。
鐘聲大起!
環繞祖師的金龍化為一道金光,沖入身體。
劍門心法已在心中。
……
鐘聲一響,劍門眾人呆立原地,全都停下了手上的事情,不可思議的望向後山。
殿門前的姜懸更是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敢置信。
千百年前,金龍垂山,馭劍門祖師升天做賓,飛升之際,祖師曾留下一句話。
凡鐘聲一響,得金龍入體,為我真傳。
自此,劍門之內有人聲,有水聲,有萬物之聲,唯獨,沒有過鐘聲。
千百年來,不乏各種驚才艷艷之輩。
有人曾一日入道,一日鑄劍。
有人隻身平亂世。
有人劍開太行山。
卻沒有過一人,讓那鐘聲響徹劍門山。
劍門眾人皆以為,祖師不過飛升之際留下一句玩笑之言,為給大家留些念想。
不想今日,就在剛剛,劍門山鐘聲大起,萬獸俯首。
後山早已閉關多年的老人,紛紛破關而出。
只是聽著鐘聲,便灑下了熱淚。
老祖傳人,現世了!
殿中的張霆玉並不知道自己已經得了祖師真傳,完成三次叩首之後,摸了摸眼角,算是跟過去告了別。
平復了心情,緩緩推開殿門,走了出去。
門前的姜懸急不可耐的迎了上來,「恭喜師叔祖,得到了祖師真傳!」
張霆玉一懵。
啥?師叔祖?祖師真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