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04 木遲的謀划

04.

秋去冬來，昨日下了一場鵝毛大雪，地面上鋪了厚重的一層白雪，木遲站在廊檐下，看着這雪夜的圓月，回憶起與落蕭蕭的種種，恍如昨日。

他們的相遇便是冬日，初次相見落蕭蕭楚楚可憐的模樣至今還深深地印在木遲的腦海中，也就是那麼一眼，讓他決定要將落蕭蕭帶回。

他還回想起冬日暖陽里與落蕭蕭一起打的雪仗，府里上下其樂融融，歡聲笑語，那日的落蕭蕭笑容明媚，照亮了他一直陰暗的內心。

還有他與落蕭蕭一起賞過的月，雖寒冷，但心確是暖的。

......

往事一幕幕重演，木遲竟覺得眼睛有些酸澀，定是望着那圓月太久的緣故。

忽然一道黑影閃現在木遲身後，木遲不驚，似乎早預料到他會來一般，淡定地問：「情況如何了？」

黑衣蒙面人低垂著頭，聲音有些沙啞道：「六公子按照公子的吩咐將安平公主安置妥當，安平公主在昭國一切安好，六公子讓我轉告公子無需擔心。至於軍隊裏頭，由於現在明國新任將軍殘暴無能，軍隊里很多兄弟怨聲載道，我們安插進去的人已經集結了許多同道中人，相信再過些時間便能成事。另外六公子訓練的軍隊已準備就緒，一切聽公子的差遣。」

這個與木遲彙報著情況的人正是六公子身邊的近衛黑鷹。

木遲聽了黑鷹的陳述，滿意地點了點頭，還是忍不住又進一步問道：「蕭蕭每日都做些什麼事？」

黑鷹頓了頓，不知當講不當講。

木遲見黑鷹沒有立即回答，於是便說：「你只需如實說便是。」

黑鷹硬著頭皮，艱難開口道：「公主每日練字、綉帕子、發獃，寫的字都是李奈何三個字，繡的帕子最後也都修了李奈何三個字，至於發獃估計也在思念李奈何吧。但吃好睡好，倒也胖了些。」最後這句黑鷹也是想寬慰一下木遲強加上去的，實際上落蕭蕭因思念過度，現在反而消瘦了不少。

木遲低頭轉動着大拇指的扳指，不知在想什麼，但能感覺到他周身陰冷的氣息。

黑鷹想起六公子的囑咐，接着說：「公子，六公子特意讓我提醒您，現在正是緊要時刻，千萬別因為兒女私情而誤了我們的大計。公主那邊有他，絕不會讓她少一根頭髮，請您放心。」

木遲似被喚醒，回過神來，點了點頭，說：「我知道，回去轉告你們家公子，一切按計劃進行。」

「是。」說完這個字，黑鷹又如暗夜裏的一隻幽靈一般，咻地一下不見了，可見這身手很是厲害。

木遲再次抬頭望向圓月，強忍着心頭的恨意。

當年木遲父親之死很是蹊蹺，木遲一直心存疑惑，后經追查發現是先皇怕老將軍功高蓋主，於是派當時還是太子的李晟睿設計暗害了老將軍。

老將軍在前線打戰申請援兵之時，李晟睿特意晚了幾天傳達聖旨，讓老將軍與三千多名將士苦苦等待，戰死沙場，因此也讓木遲失去了雙親。

在木遲得知真相后便種下了仇恨的種子，發誓一定要替父報仇。

原本木遲想李晟睿要是一代明君，那麼他頂多想法子讓他也嘗嘗失去親人的痛苦便罷了。但沒想到李晟睿上位后並未能將治理天下放在首位，而是天天想着如何防著木遲，三番五次想要木遲的命，這讓木遲也下定決心要造反。

木遲籌謀了一年，前邊半年策劃幾次刺殺計劃，但由於李晟睿警備心重，都未能得手。後邊這半年之所以與李清婉成親，閑賦家中，也是為了讓李晟睿放鬆警惕，而自己也有更多的時間去收兵練兵買糧。

這反了李氏天下是遲早的事，他李晟睿就等著吧，木遲在心裏恨恨地想着，還有李奈何，木遲慶幸當時自己並沒有心軟救了他，現如今他死了，落蕭蕭才能夠完完全全屬於他。

六公子原本姓蘇名意，本是昭國人，父母恩愛，兄弟友恭。

家有六兄弟姐妹，他排行老六，自小便受盡寵愛。

可是昭國那混賬皇帝在一次微服私訪時，遇見了他貌美溫柔的娘親，一見鍾情起了色心，想要將他的娘親佔為己有。

他的父親與娘親自小便認識，情投意合，當然不會屈服於皇帝的淫威。

昭國皇帝由於嫉妒心和佔有慾作祟，秘密找了清心閣的殺手來掠奪了他的娘親，並血洗蘇府。

他的父親和哥哥姐姐為了保護他，將他藏進了一個窄小的秘閣之中，他親眼看着自己的父親和哥哥姐姐被殺手所殺卻無能為力。

后逃離蘇府，他在破寺廟中與七月相遇，七月為了救他被清心閣帶走。

他在逃命的過程中又中了清心閣的毒藥，倒在一處荒野中被經過的老將軍發現了。

老將軍救了他，請名醫來給他看病，但也僅僅只是救了他的命，未能救回他的雙腿。儘管後來也看過很多名醫，可依舊治不好，所以他也只能坐在輪椅上度日。

但老將軍待他如己出，為他買了一處宅院，給他請了先生，時不時還帶木遲來與他一起玩耍作伴。

而六公子自小對機關陣法之類的書籍很是感興趣，這麼多年便潛心研究著這方面的東西，竟是有了不小的造化。

他與老將軍情同父子，與木遲親如兄弟，所以在他得知老將軍被陷害致死之時，心中滿滿的憤恨不比木遲少，恨不得將李晟睿千刀萬剮，替老將軍報仇，但無奈身有殘疾，根本就近不了李晟睿的身。

木遲在憤怒過後冷靜下來，便與六公子策劃了這一切，決定來個裏應外合，一起吞併明昭兩國，替自己的親人們報仇。

可笑的是昭國皇帝老兒對六公子的娘親是真感情，把她擄回華都后，百般討好百般寵愛，但卻無法贏得六公子娘親的心，最後六公子的娘親鬱鬱而終，而昭國皇帝老兒竟也鬱鬱寡歡，再無心他人，導致病體纏身，並無子嗣，且時日無多了。

在六公子自薦出現在他面前時，由於六公子實在與他娘親長得太像了，讓昭國皇帝老兒動了惻隱之心，立馬決定把六公子留在了身邊。

而後六公子善用陣法機關，替昭國收復了周邊的幾個小國后，昭國皇帝老兒對六公子的信任與日俱增。

六公子為了上位，手段狠毒，清除了不少障礙，這讓他殘暴的聲名遠揚，很多人談六色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