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暗箱操作

陽光變得無比刺眼，沈芋揉了揉眼睛，她甚至覺得現場的歡呼聲比驕陽更火熱。

小瑞也為這份熱鬧出了一份力，他揮舞著雙手為奮力拚殺的守護者歡呼，完全融入了歡騰的浪潮。

看來陳辰已經解決了突發事故，沈芋打開對講機：「陳辰，麻煩你再過來換我。情況有變，小瑞在觀眾席上，我去接近一下。」

一旁的徐嘉萊也聽到了，他拿起掛在脖子上的望遠鏡掃視了一圈，十分懷疑地問：「情報準確嗎？密密麻麻的人看得我眼花，沈芋那個近視眼能發現才怪！再說了，人質怎麼會出現在這種場合，出來放風嗎？」

徐嘉萊似乎被自己的話給逗樂了，痴痴笑出了聲。

陳辰略顯無語地瞥了他一眼，隨即轉身離開，只當徐嘉萊剛才是在跟空氣對話。

與陳辰交接后，沈芋憑藉着工作人員的優勢順利擠入人群，只不過她站在小朋友堆里活脫脫像個巨人，想不矚目都難。

「前面的讓讓啊！」把孩子架在脖子上的眼鏡父親抱怨個不停。

沈芋只好就近蹲下以免擋住他人視線。好在位置不耽誤辦正事，她在小瑞的右手邊，中間隔了三個人，只要一偏頭就能看到小瑞。

「確定是本人。」沈芋將對講機放在雙膝之上，悄聲說道。

「收到，繼續跟進。」此時徐嘉萊翹著二郎腿愜意地回復。

對方不痛不癢的回答讓沈芋夢回小助理跑腿時刻，她雙手握拳再鬆開，反覆了好幾次才將熱騰到冒煙的怒火平息。

正事要緊！沈芋自我提醒。

誰料這一系列動作都被身旁的女孩注意到，她眨巴著水汪汪的雙眼，湊近沈芋的左耳：「怪姐姐，不生氣。」

稚嫩的童音在耳邊響起，小姑娘柔軟的髮絲掃到沈芋的臉頰，癢酥酥的，頓時什麼氣都消了。沈芋摸摸她的頭，故意板著一張臉說：「小妹妹，不要和陌生人說話喲！」

沈芋轉而微笑着朝小瑞方向看去，卻愣住了，小瑞膝蓋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淤青十分明顯。

淤青的顏色不同，說明著並非是同一時間產生的。聯想到小瑞著幾天來所受的苦楚，沈芋真想立刻送他回家，但沈芋不能，謎團還沒有解開。

本是人質的小瑞為何會出現在這裏？鑒賞家是否知情？是鑒賞家的陰謀還是小瑞機智逃脫？

貿然上前自然是最下乘的選擇，只怕這位鑒賞家還有同夥在暗處。沈芋不懂聲色地繼續觀察小瑞，對方一顆心撲在舞台劇上，毫無戒心，著並不像一位被綁架了的人質會做出的舉動。

再仔細一瞧，小瑞的衣褲也換了。最初出於對人質私隱的保護和考慮到其家屬的心情，市面上的大多媒體都對小瑞的樣貌做了一定的處理。沈芋見得多了，反而對小瑞的衣物印象更深。

「請求支援，請求支援。這裏沈芋，目前我不確定小瑞的處境如何了……」

***

萬葉言這邊的對話進行得並不順利，鑒賞家看似配合，但在關鍵的問題上沒透露任何隻言片語，翻來覆去都是那句「不是我」。

萬葉言沉默了，不是因為對方咬死不承認而束手無策，而是在他運用了多次重複問話的技巧后對方依然沒有露出破綻。

「那麼，我們來聊點其他的，你叫什麼名字？什麼職業？」萬葉言換了個姿勢，他微微俯身側耳。

剛才還咄咄逼人地審訊鑒賞家，現在就像換了副面孔，親和力十足。

畢竟是糖果鑒賞家，先前挨了一鞭子，現在又拿到好吃，自然而然鬆懈了下來。他只覺得腦袋暈乎乎的，思考似乎慢了半拍，稀里糊塗地開口回道：「我叫吳明。無業。」

「吳明你喜歡吃糖嗎？」萬葉言語氣中不加掩飾地鼓勵道。

吳明沒有回答，僅僅反問：「糖？」他的眼神逐漸變得清明，掙扎着想要抓住萬葉言的衣領，可惜被對方輕鬆擺脫。

「還是先省點力氣吧，你這樣可撐不了多久。既然不願意聊自己，那不如說說小瑞？」

萬葉言往塑料杯里倒了半杯水，放在吳明面前，頗有奉陪到底的決心。

「我不是糖果鑒賞家。」吳明背面沾上一層黏膩的汗水，他舔了舔乾燥的嘴唇，剋制着不去拿那半杯水，「我沒有投毒，那是別人乾的。小瑞之事確實與我有關……」

「那你是承認綁架是你乾的啰？」萬葉言眯着眼睛反問。

「不不，我，我沒想綁架他，是我放了他。我見到他時，他腿上滿是淤青，衣服也皺巴巴的，我可憐他。」

在休息區蹲守的陳辰聽見兩人的談話，思及萬葉言還不知道找到小瑞的消息，便走了進去。

「小陳？你怎麼來了？」

陳辰最初確有聽到掀翻桌子的動靜，只是沒想到現場是如此的凌亂。他輕盈地躍過地上的雜物來到兩人面前，連一個眼神都沒有賞給坐在地上的吳明。陳辰低聲對萬葉言說了最新的消息，萬葉言面上不顯，只是看向吳明的神情越發古怪了。

據沈芋所說，小瑞膝蓋上有不同時間形成的淤青，身上的衣服也被換了。這和吳明所說的一致，而且到目前為止他沒有察覺到吳明說任何謊話，難道吳明真的不是鑒賞家？

***

守護者在眾人的歡呼聲中謝幕，大家都沉浸在精彩的表演之中，這時林勇火急火燎地走上舞台。

幾次控場失敗的他不禁腹誹，糖果超甜這幫人真會給他添麻煩，待會兒消息一宣佈定會引起軒然大波。

「大家請先安靜一下，這裏有重要的消息要宣佈。」林勇的聲音蓋過了一切嘈雜，眾人終於捨得靜下來聽他說話了。

林勇長吁一口氣，揚起職業微笑道：「下面我們有本次活動的特別福利帶給大家！剛才我們的工作人員隨機分發了十張特別款待券給十位小朋友，我要恭喜十位幸運兒，今天你們不僅能和守護者合影留戀，還能參與我們新品糖果的製作，糖果一經用將獲得該糖果的命名權。你將成為勇氣林和糖果超甜的開發部的小開發員！」

不遠處沈芋雙手插兜滿意地點點頭，不愧是商人，真是舌綻蓮花，受教了。

她將目光移至正緊捏著特別優惠券的小瑞身上，小瑞激動地雙手微微顫抖，滿眼都是歡喜。

果然還是個小孩子，那就原諒我的暗箱操作吧，沈芋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