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離軍

宿國觀察了連國兩個月後開始陸續裁減兵將，願意繼續當兵的就留下，不願意當兵的就離軍回家。由於於東風統領的后軍是最後開赴戰場，所以撤軍、離軍的時間也最晚，等到后軍開始離軍時，已是三個月以後。

這一日，楊楓知道於東風回府了，就趕去拜見。於東風見了楊楓有些奇怪，問道：「楊兄弟有什麼事，為何不在軍中說，反而來到於某家中。」

楊楓說道：「回稟于帥，末將聽聞大公子武藝不凡，箭術出眾，特來與大公子探討一二。」

「哈哈，楊兄弟有心了。犬子確實喜愛武藝，但在楊兄弟面前卻是當不起『不凡』和『出眾』。楊兄弟來了正好，於某就有勞楊兄弟指點指點犬子了。」說著話於東風吩咐侍從去叫大兒子於觀瀾到後院習武場，然後帶著楊楓先到了習武場。片刻后楊楓見到了於觀瀾。

於觀瀾十**歲，與其父的儒雅俊逸不同，生得頗為威猛，濃眉虎目，膀大腰圓，楊楓誇讚了幾句之後，就和於觀瀾交流起箭術來。忽然楊楓故作隨意地問道：「大公子可開幾石強弓？」

於觀瀾豪言道：「可開八石。」

「好，好，真是虎父無犬子，大公子尚且年輕，假以時日，開十石強弓應該沒什麼問題。來，試試楊某的這把弓。」說著話楊楓把背後金弓摘了下來。

「早聞楊將軍金弓鐵箭威名。多謝將軍讓小子試弓。」於觀瀾喜滋滋地接過金弓，運力於臂，「咯吱吱」把金弓拉了個近乎滿開。

「好，于帥，末將覺得大公子來日的武功未必在於帥之下。」楊楓說道。

於東風也很滿意，不過嘴上卻說道：「只是有把子力氣罷了，楊兄弟也大不了他幾歲，不但官至參將，還擊斃過連國二國師，楊兄弟才是曠世英才。」

「哪裡，末將能有今日，還不是全賴于帥愛護？末將一直心存感激，無以為報。今見大公子英武豪邁，所以楊楓就把這張金弓贈於大公子了。」

「這如何使得？！」父子倆幾乎異口同聲地說道，不過於觀瀾的眼中明顯透出驚喜。於東風眉頭略皺，看了眼楊楓，忽然聲音放低道：「楊兄弟不會是想離軍吧？」看到楊楓點點頭，於東風接著說道：「楊兄弟如今苦去甘來，可坐享富貴，為何離軍？況且楊兄弟身為參將，畢竟與尋常將士不同。楊兄弟要離軍，恐怕兩位王爺也不能同意啊。」

「末將自幼喜愛醫術，開館行醫是末將一直的心愿。如今戰事已平，末將實在希望能重續前志。此事還望于帥能成全一二。末將離軍后，這把弓留在末將身邊也沒什麼用處了，還是給它尋一位適合的主人為好。末將早就聽聞觀瀾大公子品性頗佳，今日一見，果然名副其實，正是藏弓的良選。所以還請于帥和大公子不要推卻。」楊楓早已經想明白了，雖然對這金弓有萬分不舍，但自己要想帶著金弓離開軍營的話，難度非常大；就是勉強帶著走了，也會有許多人惦記自己，莫不如留下。而既然要留下金弓，還不如送給於東風，否則也會便宜了別人。

「此事於某不能答應，楊兄弟還是再考慮考慮吧。」於東風拒絕得倒是很堅決。

不過離軍是楊楓的必然選擇，又說了幾句，見於東風還是不答應，就強行留下金弓離去。接下來又求了於東風幾次，甚至把這幾年得到的所有金銀賞賜都拿出來要獻給於東風時，於東風才無奈地讓他把金銀都拿走，自己儘力去辦。半個月後，楊楓終於被允許離軍，理由是「該將親近連國權貴，但念其往日屢建軍功，免于軍法，責其即日離軍」。楊楓見到此令后，高興之餘，也有些嘆服連國二皇子的心計起來。二皇子可能看出自己有棄軍從醫的打算，當初的話是為自己做了個鋪墊；同時又讓自己離開宿軍，畢竟自己在軍中對連國或許還是一個威脅。

楊楓曾打算殺了曹東望、曹東見兄弟，現在卻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這兄弟是在私下裡傳遞自己「親近連國權貴」言論的人裡面最賣力的兩個，這次算是幫了自己一個小忙，那性命就先放在他們那裡，以自己現在的身手，要他倆的小命簡直如探囊取物。

楊楓離開金庭城前又去拜會了一次陳有仁。這次去的時候楊楓已脫離軍籍，來去自由，所以就在白日去了醫館。由於館中有病人，簡略寒暄后楊楓問陳有仁有沒有信件需要帶去百草谷，雖然上次陳有仁已經告訴楊楓陳先生現已不在百草谷，但楊楓回家時正好路過。陳有仁說自己跟百草谷的李在雲和張鐵樹兩位師弟不熟，也不好寫什麼信，就不麻煩楊楓了。楊楓施禮后告辭離去。

楊楓坐著馬車離開了金庭城。出城的時候楊楓感慨萬千，自鎮山幫被滅自己被迫從軍，時間已過了三年零八個月，真快啊。楊楓盤算了一下，覺得總體來說，收穫還是大於損失。雖然如此長的時間裡自己的厚土訣才提高了一層，但現在終於脫離軍隊牢籠，可以全心修鍊。而且在這幾年的經歷中，自己終於走進了修仙界，還被師父郭守常收為弟子，並繼承了師父的不少經驗和東西，算是走了大運。另外自己的武功已經到了凡人習武的頂峰，達到返璞歸真的境界，即使不用靈力法術，在凡人間也是頂級存在；這對於別的修仙者來說可能屬於雞肋，但對於要在凡人間義診千人的楊楓卻很有用處。

楊楓在看《修仙之初》時就知道，作為天地法則之一，修仙者不能用靈力傷害凡人，否則不但修為增長變慢，築基、結丹、結嬰、化神時還能引來或者加重天劫；而且傷害的凡人越多，受到的影響越大。所以武功對於楊楓來說還是有些用處，基本上可以使自己避免對凡人使用靈力。對於當年那個藍衫人用風刃術殺死王雲，楊楓估計藍衫人是不得已而為之，因為當時一方面藍衫人在武藝上不是王雲的對手，不敢和王雲靠得太近；另一方面藍衫人發現王雲有毀去地圖的打算，情急之下顧不得那麼多，才使用了風刃術。而現在楊楓的情況則和藍衫人不同，或許可以用武功避免許多因使用靈力而帶來的不必要的麻煩。在拜師后楊楓又了解了許多關於散修的事情，知道凡人間雖然也是散修活動場所的一部分，但人數較少，而且更少顯露出修仙者的身份。師父把其原因總結為四點：一是修仙者都忙於修鍊，只有那些修為不高，貪戀紅塵，又覺得進境無望的，才來凡間享受一下；二是凡人間沒有多少修仙者能用的東西，就算有，一般也沒有太大的價值，不值得修仙者為此在凡人間停留；三是來到凡人間的修仙者怕被其他修仙者襲殺，不願、不敢顯露自己是修仙者，畢竟凡人間消息傳播得很快；四就是楊楓知道的、修仙者不能用靈力傷害凡人的天地法則，雖然即使不練武功，修仙者的體質、心力和眼力隨著修為從練氣期一層到三層的提高也有極大長進，一般習武者根本不是對手，但畢竟還是有少數凡人高手能對那些因忙於修仙而無暇習武的修仙者形成威脅，修仙者這時候不動用靈力打不過對方，動用靈力又有些縮手縮腳，很是難受。

楊楓在和師父學藝期間，曾把自己得自《刺》里的那個斂息功法施展給師父看，果然如楊楓原來所想，在自己不動用靈力時，師父也看不出自己是修仙者。師父琢磨了一番，說這功法很是奇妙，施展時不用靈力，卻能阻止別人用靈力探察自己的靈力情況，估計得築基期修為的人才能看破這門功法。楊楓就打算在凡人間走動的時候隨時隨地施展著這個功法，掩蓋自己的修仙者身份，避免其他修仙者的覬覷劫殺，平時遇到的一些麻煩就用武功解決。

楊楓雖然和師父說了斂息功法，但卻沒說自己有塊更奇妙的灰布，這是楊楓最大的秘密，他準備誰也不告訴。楊楓自己覺得，這塊灰布就好像一塊用之不竭的靈石，他準備回臨仙府探訪親友后，暫不行醫，先找個地方藉助灰布好好修鍊幾年，等修為到了哪個過不去的瓶頸時，再邊行醫，邊尋找師父提及多次的機緣。至於從藍衫人手裡搶來的那張地圖，不知道藏的什麼東西，還不知道現在東西還在不在，更不知道憑自己現在的本領能不能得到，所以也只能放下，也等以後不修鍊時再說吧。

楊楓此時心中極為高興，也就不急著用御風術趕路，反而雇了輛馬車，或躺或坐，怎麼舒服怎麼來，優哉游哉地南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