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春風起

?1984年1月24日至29日，鄧老視察廣東省深圳、珠海兩個經濟特區，並為兩個經濟特區題了詞。為深圳特區的題詞是：「深圳的發展和經驗證明，我國建立經濟特區的政策是正確的。」為珠海特區的題詞是：「珠海經濟特區好。」

「偉銘！」一個火紅色的身影瞬間撲到葉偉銘的面前，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已是一陣芳香撲鼻，隨即被這個身影狠狠的抱在了懷裡。

「小姨，鬆開，鬆開，喘不過起來了！」葉偉銘的面龐被擠壓在陳雪婷的胸前，只能用喉嚨發出略微低沉的聲音。他的雙手不住的輕輕拍打小姨柔軟的後背，以示自己的抗議。

「好了，小婷，快放開偉銘吧！回到家你們再好好親熱，家裡都還等著呢！」陳雪華上前拍打妹妹的肩膀，面上掛著笑容，不過一雙閃著晶瑩的眸子，已經出賣了她此時的心情。

「不要，臭偉銘！居然一走就是這麼久，都不說回來看一看，可想死我了！」陳雪婷緊了緊抱著葉偉銘的雙手，嘴裡嘟囔著，幾滴滾燙的淚珠劃過秀美的臉龐，落在了葉偉銘的脖子上，在他的心裡盪起一陣陣漣漪。

「小姨，先放開我，這次暫時不走了，多陪陪你好吧！」葉偉銘輕輕地推開陳雪婷，明亮的眸子眨了眨，將裡面的霧氣驅散，防止其凝結而下。望著面前傾國傾城的靚麗女子，葉偉銘心中一陣甜蜜，儘管幾年沒見，小姨還是如此的喜愛他。

「這可是你說的啊，把護照都給我交出來，不經過小姨同意不許再離開了！」陳雪婷晶瑩的眸子瞪得大大的，直視著葉偉銘，並伸手在他的身上摸索著，顯然是說到做到，在尋找著葉偉銘的護照。

葉偉銘嘴角微翹，額頭輕輕抖動，小姨還是那般雷厲風行的性格啊。被陳雪婷摸得痒痒的，葉偉銘只好從行李中拿出了護照交給她。

「媽！」站在陳雪華的面前，葉偉銘的淚水還是無法控制住，瞬間劃過臉頰。

「好了，好了，回家吧！」抓著葉偉銘的雙手，陳雪華眸子微微泛紅，沒有太多的話語。一別五個春秋，看著面前已經與她肩頭齊高的兒子，她的心情也是無比的激動，正所謂「兒行千里母擔憂」！

「小姨，這車子還行吧？就是有些丑了，回頭叫那邊給你弄輛新款寶馬來！」車內後排座椅上，葉偉銘被母親陳雪華輕輕擁著，笑著對正在駕駛位上開車的小姨陳雪婷說道。

「呦，怎麼捨得給小姨換車了？你不是說要低調，難道現在不怕上面找麻煩了？」陳雪婷眯著一雙靈動的眸子，通過後視鏡望著葉偉銘，有些揶揄地說道。

「這車才開了幾年啊，怎麼又亂花錢！」陳雪華聞言，笑罵著敲了葉偉銘的腦殼一下，不過那輕輕的力道，葉偉銘感覺痒痒的，很是舒服，並順勢向母親懷裡靠了靠。

見到兒子膩著自己，陳雪華的嘴角出現一道好看的弧度。

「呃，這車男人開著還湊活，配小姨的話就有些不好了。還是寶馬好，那車開著舒服，而且款式顏色也好。回頭我就給艾麗卡敲個電話，讓她運過來！」望著這輛別克的內飾，葉偉銘眯著明亮的眸子，笑著說道。

「恩？怎麼回事？給小姨說說，是不是上面的政策要變了，不然你怎麼如此熱衷給小姨換輛好車？」陳雪婷眸子光芒一閃。對於寶馬轎車，她也是知道的，當初給她配座駕的時候，她可是很中意那個的，不過葉偉銘說那個有些招搖，就給弄了一輛笨重的別克轎車。

陳雪婷如今早已經不再政府部門工作了，葉偉銘幾年前在美國淘得第一桶金后，就著手在特區投資了一些項目，其中就包括服裝和家電。如今陳雪婷在首都這邊打理著幾家專賣店，專門出售服裝和家電，並且兼顧著北方的營銷中心，輻射周邊幾省。現在，陳雪婷在首都也算是小有名氣的「個體戶」了。

至於其他的項目，葉偉銘當初就做了限制，阻止陳雪婷向外擴張。這一切都是源於葉偉銘對歷史的了解，他可是知道之前的幾年可是政策頻繁更改，經濟的改革發展都快步入谷底了。

「呵呵，怎麼大家都不關心新聞嗎？那位老人可是剛剛視察了改革的前沿陣地，並且給了特區高度的讚揚呢！」葉偉銘翹了翹嘴角，眉毛抖了抖，眸子中閃過一幅幅關於那個老人的畫面。

「這個知道了啊！難道，你是說經濟環境要好起來了？」陳雪婷轉過頭來，瞪著一雙閃亮的眸子，注視著葉偉銘，情緒顯得有些激動。

「小姨！車，看路啊，你在開車呢！」葉偉銘急忙大聲喊道，這小姨真是太冒失了，開車的時候都敢這麼隨意。

車子晃了晃，陳雪婷就急忙將其穩定了下來，好在如今的路上車輛還不多，否則不出事才怪呢。葉偉銘直呼好險，他覺得有必要給小姨配個司機了，不然這個安全隱患太大了。

「小婷，你專心開車，不許再回頭了！」陳雪華嚴厲訓斥道，不過那柔美的聲音，怎麼聽都沒有一絲威懾力。

「當然，否則我哪敢回來啊！要知道，現在我也算是一個大資本家了！」葉偉銘皺了皺眉頭，顯然是回想了不好的事情。他當初有些孟浪了，居然委託包船王給那位老人送了一份大禮，結果暴露了自己，並被邀請到大內做客。由於當時他還很弱小，就找借口推脫了，而且之前的局勢不大穩定，他也怕被捲入上層的鬥爭。最主要的是，他在特區投入有些大，並且跟那位頗有爭議的特區一哥交往過密，他擔心自己被和諧掉啊。

至於現在回來嘛，他知道國內會有一段經濟高速發展時期了，至於那個低潮期，他相信再有5年的時間，上面就是想動他，也沒有那個能力了。

「那小姨也不用再守著四九城這一畝三分地不動了？」陳雪婷注視著前方的路況，用餘光在後視鏡里撇了撇葉偉銘，有些遲疑的問道。

陳雪婷的性格如此活潑、好動，早就想出去轉一轉，並且將事業擴展一下了。首都這個小地方，雖然嚮往者雲集，不過她可是呆膩了，可是因為某些顧忌，她不得不在這裡守了4年時間。

「可以將我們的步伐邁向全國了，春風將起啊！」葉偉銘望著窗外的來往行人和不斷退後的景物，有些出神的說道。不久之後，恐怕就是全民下海的熱潮了，葉偉銘的眸子可是瞄準了很多「獵物」呢！

聽著妹妹和兒子的對話，陳雪華是一陣恍惚，眸子中不時浮現這些年的一幕幕畫面。當初葉偉銘離開時，可是把兩個家庭的所有歡樂都帶走了，如果不是不久后小姑葉慧珊產下了一個男孩，恐怕葉家現在都不會有太多的笑容。不過，陳家可就苦了，唯一的兒子陳國華正趕上華越戰爭，不僅讓家裡擔憂不已，而且也沒有時間解決個人問題，自然也就不會有代替葉偉銘位置的孩子出現。

甚至，眼前這個妹妹更是讓二老憂心，自從葉偉銘給她整出了這一份事業，陳雪婷的心思就全部投入了進去，婚姻大事嘛，自然就拖了下來，而且陳雪婷的眼光比較高，有些看不上那些「毛頭小子」。好在，後來······望了望懷中的葉偉銘，陳雪華心裡是一陣甜蜜。

「春風，什麼春風啊！這才2月份，天氣還得冷一段呢。」聽著葉偉銘的話語，陳雪婷有些迷茫，說著國內的經濟環境，怎麼扯到「春風」上去了。

「呃，當然是改革的春風了！如今的國內社會環境，不正如這個天氣一般，馬上就迎來了春天了嘛！」葉偉銘微皺眉頭，心裡自責不已，這些比較超前的辭彙還是不能說的太多啊，不然早晚一天暴露了自己心底的大秘密。

「這個說法不錯，很貼切！現在的國內經濟環境，還真跟這個天氣一樣，逐步邁向春天啊！以前那些日子，還真是······」陳雪婷眸子一亮，對於葉偉銘的說法很是贊同，但提及過去的生活，就搖頭不已。當時她的年紀還太小，不懂得太多，但是她知道那時候的生活物資十分的缺乏，哪像如今，漂亮的衣服，世界各地的美食，還有高級的轎車。這一切，可都是後面的那個小傢伙帶來的，回想這一切，她感覺如同夢境一般。

葉偉銘國外的家當有多少，國內的親人們不清楚。不過，肯定是無比驚人的，甚至在他們看來就是天文數字了，陳雪婷作為葉偉銘「扶持」的國內負責人，這幾年時間已經積攢了幾百萬的財富。84年的華夏，幾百萬的財富，那是什麼概念？恐怕不是那個時代的人是無法理解的，當時工人的一個月工資不過幾十元而已。

對於葉偉銘的財富，陳雪婷也是好奇不已，前不久還向葉偉銘詢問過一番。葉偉銘只是回答了一句話，陳雪婷當時就愣住了。葉偉銘跟她說，他的家底不過相當於國內83年的全國財政收入總和而已，為此陳雪婷還特意去查了查83年的統計數據，她覺得那個數據是如此的刺眼：1366.95億元。

即便是取個整數，那也是過千億的財富啊，陳雪婷才知道為何葉偉銘不敢回國內了。

「小姨，你就瞧好吧，那可是全民下海潮啊！」葉偉銘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