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我叫蘇昕白，邕城本地人，喜歡畫畫，夢想是做一名自由插畫師。之所以選擇護理專業，是因為家人希望我學護理，並非我自己意願。而我在經過多方考慮后，無奈選擇了順從。」

介紹依然在繼續，而蘇昕白的這一番「之所以」論，瞬間引起了在座眾人的驚詫的注視。

因為她說得太直白了，其他人即便本意不是自己願意學護理，但也不會像她說得那麼直接，聽得輔導員也是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麼和她接話。

後來還是後排的夏正奇忽然喊了一句：「有個性！我就喜歡小白妹妹這樣的！」

蘇昕白聽后再次轉頭，可看到的第一眼依然是宋哲彥向她投射的幽深目光。

她心虛地再次迴避，像縮頭烏龜似的坐了下來，剛剛鼓起勇氣說真話的膽子全都沒了。

「你好，我叫張海瑤，來自荷城。你剛真牛逼！」

就在她坐下后不久，身旁響起了另一個清亮的女聲。

蘇昕白順着聲音發出的方向看過去，只見一張笑意盈盈的臉綻放在她右邊的位置上。

第一眼，她就覺得這女孩子長得真好看，瓜子臉杏仁眼，頭髮長長的遮到腰下，很有古典美女的韻味。

但張海瑤這個名字，她記得！

她腦中的碎片記憶告訴她，她們會成為很好的朋友。

只是，她不記得這姑娘居然長得這麼好看。

最後終於輪到後排的四個男生做介紹了，有了蘇昕白剛才那樣的先例，男生們就更放開了話匣。

「我叫杜宇陽，之所以選擇護理，是因為這專業妹子最多，我想脫單！」

「我叫夏正奇，之所以選擇護理，原因同上！」

「我叫於浩，之所以選擇護理，是因為在填志願時寫了『服從分配』！」

「我叫宋哲彥，之所以選擇護理，純粹是想氣一氣我的父母，讓他們不再妄想安排我的人生！」

宋哲彥最後的這一句話，再次引來了在座眾人詫異的注視。

蘇昕白更沒想到，外表白凈順從的他，骨子裏居然有這麼叛逆的野性！

而宋哲彥也再一次看向自己，眼神帶着挑釁和玩味，似乎在暗示她：其實我們是一樣的。

她有些心慌的收回視線，頭腦中的碎片記憶在這一刻又混亂了。

她彷彿看到了叛逆的自己，在未來的某天終是放棄了本職專業，成為讓母親和哥哥都失望的人。

同樣意外的輔導員在講台上愣了半晌，心裏估計是想收回她之前表揚他們四個的話。

後來只能快速轉移話題，將眾人的注意引到第二天軍訓的事上。

張海瑤就像是信息收集桶，對軍訓的事知道的比輔導員還多，「聽說去年臨床醫學院的新生因為某些原因沒能到校外軍訓，所以今年補上，和我們一起！」

「你的意思是，他們會和我們一起去營地？」

雖然關於軍訓的記憶在蘇昕白腦中非常寡淡，但她總覺得將有什麼事會在那時發生。

而張海瑤口中的臨床醫學院，指的則是他們所在醫學院的二級院校，也是人數最多最龐大的群體，男女比例基本持平。

不像護理學院，狼少肉多。

「是呀！到時候我們會看到很多優秀的學長！能考入醫學院臨床系的人，分數都不低！對了，你有沒有男朋友？」張海瑤不但是消息體，還是個七面玲瓏的八卦體。

可蘇昕白卻搖搖頭，母親對她和哥哥管教森嚴，上大學前都不允許他們任何一個人和其他異性有過多的接觸，所以怎麼可能有男朋友？

「嘻，那可別錯過機會了！據說，學臨床的男生只要長得不算差，畢業前都會交到女朋友！」

「你想交一個學臨床的男朋友？」蘇昕白忍不住問。

張海瑤毫不避諱地點頭，「難道你不想？臨床專業的男生畢業后都是醫生，他們可都是潛力股，無論工作還是收入都讓人羨慕。」

這一點蘇昕白沒有反駁，因為她母親在她考上醫學院后也說過類似這樣的話，更不再反對她和哥哥在校園裏談戀愛了。

班會後大家就各回各的宿舍，而蘇昕白再次驚訝的發現，張海瑤居然就睡在自己的上鋪。

兩人幾乎通宵談了一宿，結果導致在第二天清晨軍訓集合的時候，她倆差點沒趕上前往營地的最後一趟車！

此刻，她們擠在軍用皮卡的大貨箱內，周圍密密麻麻全是穿着迷彩服的大二生。

蘇昕白一上車就覺得很壓抑，這些學臨床的有一半都是男生，於是，各種不同的汗味和體味總時不時朝她撲面而來。

可偏偏，她們護班的「f4」也被分到了這輛皮卡上，據他們解釋，也是因為睡過頭錯過了護理及針推專業最後的上車時間。

「小白妹妹，能否幫牽個線？」

從上車開始，夏正奇的視線就一直盯在張海瑤的身上。

但蘇昕白只是瞥了他一眼，「別想了，人家不會看上你。她要找的，是學臨床的男朋友。」

說這話時，她完全忘了身旁一圈都是學臨床的人。

學長們紛紛轉頭朝她們看過來，張海瑤更是紅著臉，有一種瀕臨「社死」的感覺。而蘇昕白在意識到自己說話沒注意場合后，也是低垂著頭，恨不得找個地縫直接鑽進去！

夏正奇遺憾地聳了聳肩，一旁的於浩聽見了，也不停在原地搖頭嘆氣。

倒是杜宇陽開玩笑似的拍醒了一上車就睡覺的宋哲彥，「書生，要不你追試試？昨天不是有好幾個美眉把你認錯成學臨床的？好苗子必須得先內部消化，才考慮外銷！肥水不流外人田啊對不對？」

宋哲彥愛答不理，他似乎更厭倦有人打擾他美夢了，便將帽檐壓低遮住臉，渾身散發着「我沒興趣」的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