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變了個人
可這怎麼可能呢？
沈月璃那廢物病秧子，能將九千歲迷成那樣？
不光旁人覺得費解，沈月璃也很費解——明明她都讓人轉告了段容玄不需要他入贅啊！
但幽蘅公主略一思索，有點明白了，「他若是娶你而非入贅，皇上怕是睡不着覺了。」
段容玄娶沈月璃，跟段容玄入贅沈家，看上去結果都差不多，二人喜結連理……可實際上卻差得很多！
皇上那麼忌憚段容玄，他若是再多了個沈家幫襯，那可就是如虎添翼！但入贅的話，就會瞬間無害許多，甚至變得更加無害，皇上對段容玄的警惕忌憚也會少很多。
而且當時蔣野想將蔣如煙送給段容玄的那段時間，皇上對蔣家可是一萬個不滿意。而蔣野卻一直裝傻，擺出一副對女兒極其寵愛且無奈沒法兒管教的態度，這讓皇上跟他的關係差點兒降到了冰點。
幽蘅公主的神色更複雜了。
段容玄對她女兒……還真是痴情啊。
沒想到九千歲竟也是個性情中人。
*
性情中人段容玄三天兩頭往長樂宮跑。
不是送珠寶首飾，就是送好吃的好玩的。
甚至在明確得到了沈月璃願意嫁給他的消息之後，直接把自己宅子的賬本、所有鑰匙都交到了沈月璃手裏。
沈月璃：「？？？」
這些完完全全是段容玄所有的財產，大到地契宅子，小到鍋碗瓢盆……每一樣都仔仔細細記錄在冊，所有全部都是最細緻的內容，甚至每一年段容玄都能有多少錢的進賬，上面都寫的清清楚楚。
而這所有的一切，如今全都被送給了沈月璃。
這些着實貴重，沈月璃不要，然而段容玄卻生了氣，「旁的人家的主母，都是管這些的。」
沈月璃無奈，只得接下。
段容玄這才心情好了些，嘴角這才翹了翹，悠然地靠在軟榻上看書。
午後的暖陽照耀在他的身上，整個人從容自得，一派慵懶的閑適模樣。
但沈月璃卻發現……
他的書自打翻開，就沒翻過頁，注意力好像都在別處。譬如她倒杯茶，段容玄就會用餘光不動聲色地瞄她。
沈月璃：「……」
然而每當她回過頭去看，卻根本抓不著。沈月璃感到有些好笑，莫名覺得這樣的段容玄……還有點可愛。
「你是怕我不小心燙到嗎？」
段容玄：「……」
他頓了頓，大方地默認了：「你細胳膊細腿兒的，那麼重的壺……讓丫鬟伺候你又不願意。」
沈月璃看了看茶壺，又看了看自己的「細胳膊」，嘴角抽了抽。
這茶壺叫「重」？
這是很正常的茶壺好嘛！
只是她手腕細了些，顯得壺有點大而已……
段容玄忽然放下了書，大步朝沈月璃走來，坐到她旁邊，斟了壺茶。
「喝吧，以後我給你倒。」
沈月璃詫異地看向段容玄。
段容玄嘖了一聲。
「好不容易娶到的媳婦兒，可不得好生養著！」他嘴上說着嫌棄的話，可茶卻是吹涼了才放到沈月璃面前。
這讓沈月璃一時間有些受寵若驚。
她狐疑地看着段容玄。
「怎麼？」段容玄挑眉。
「唔……我看坊間的志怪話本中，有個詞叫奪舍。」
「然後？」
「然後……」沈月璃欲言又止地看着段容玄。
然後，她懷疑段容玄被奪舍了。
段容玄雖然沒看過什麼話本，但是他向來見多識廣，這詞也多少有點耳聞——就是那些天馬行空的話本裏面的妖魔鬼怪，搶了別人的軀殼為己用，叫奪舍。
所以沈月璃這是在說他像是變了個人……就因為他突然給沈月璃倒茶？
這有什麼，倒點茶就這般受寵若驚了？所以，那個宋皓軒就是這樣騙到了沈月璃的？
段容玄眸色暗了暗。
他抬手摸了摸沈月璃的腦袋，「以後，我天天給你倒。」
*
沈月璃覺得段容玄簡直就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貼心，細心，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在她身邊，幫她掃除一切的障礙，簡直比皇上對麗妃還要寵溺，這讓沈月璃一時間有些不適應，但隱約之間卻又感覺……好像這樣的段容玄才是真正的他。
不再像隔層紗似的琢磨不透，他教她練字作畫，就像感情極好的新婚夫妻一樣，甜蜜到沈月璃差點兒忘了正事兒——
暗衛將麗妃的罪證都收集齊了。
「她膽子可真大，禁足期間，還敢給凝美人下毒？」沈月璃拿着暗衛給的密函，只覺驚詫極了。
這女人……若是沒有翊王給她兜底，怕是早就死八百回了。
「按照密函中說，凝美人也是翊王的人。」幽蘅公蹙眉，「她倆算是一夥兒的，麗妃大概是覺得凝美人就算知道了也得幫她瞞着。」
畢竟又不是致命的毒藥，只是再也不能生育了的葯而已。
只是可惜的是，麗妃以為凝美人也跟她一樣，翊王不讓生下皇嗣，可實際上凝美人宮中有許多翊王讓人送去的利於懷孕的補藥。
大概是翊王覺得凝美人好掌控吧，或者說，足夠聰明不貪心，懂得取捨，所以翊王才願意放心讓凝美人用皇嗣爭寵。
可麗妃卻嫉妒極了，連凝美人像她當年那樣利用皇嗣墮胎的機會都不給。
「凝美人那邊如何了？」沈月璃問。
「回小姐，凝美人不小心喝了葯，此刻正腹痛難耐呢。皇上今晚翻了凝美人的牌子，凝美人都找借口避了過去。」
可憐的美人。
上次在吳貴妃的生辰宴上，沈月璃可是見到了新封的那位凝美人，可真真兒是當的起她那封號——凝，當真是膚如凝脂，面若桃花，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
凝美人的出身沒比麗妃強多少，卻剛侍寢就被封為美人，逐漸獲得越來越多的聖寵，還有着年輕貌美的資本，也難怪正在受罰的麗妃會嫉妒地眼紅，甚至不惜窩裏斗，對凝美人出手。
真是有夠蠢的。
這不明擺着往她們手裏送把柄么。
還當別人不可能知道？
沈月璃跟穗穗耳語了幾句，穗穗詫異，眼睛一亮，立即下去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