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湖心島
試問，一個髮妻長年卧病，卻常年不歸家的丈夫；一個聽聞愛女被辱，以嫡替庶出嫁后，卻只潦草發一通脾氣之後，便遠走的父親……
是個好丈夫，好父親嗎？
呵？
連見自己女兒的勇氣，都沒有的父親？
姒卿鳶冷笑，她可不認為姒豐宸，辭去家主之位的舉動，是因為愧對妻女。
姒豐宸此舉，更像是明哲保身。
把自己從姒家這個泥潭裡摘除。
花傾城雖死，可她的追隨者還在……
姒家老祖出關，做派比之尹家老祖更甚。
姒豐宸若還是姒家家主，只會淪為比尹家現任家主，更為無用的傀儡罷了。
這三月初三不愧，是堰城一年一度的年度盛筵。
雖說這望仙樓，不是人人可入。
可，望仙樓東角方向的棲鳳山，卻是人人去得的。
棲鳳山上的神母廟，長年香火旺盛，到了三月初三這一天，更是人山人海。
祈福、還願的香客，絡繹不絕。
更難得的是這棲鳳山的視野開闊，立於高處，可以把整個堰城納入眼底。
而這望仙樓離得最近，一舉一動自然看得清晰。
許多堰城百姓，早早的便在棲鳳山上，佔據視野最佳的地理位置。
就只為了一睹城中大人物的風采。
這些大人物里，不少家族子弟，被仙門挑選入了宗門。
如果運氣好，興許還能見到，從仙界碧水仙宗歸來的仙人。
望仙樓足足有九層樓高，聳立在望仙湖的湖心島。
每每夜幕落下時分，那些鑲嵌於表的夜明珠，便會散發出柔和的熒光，把高樓點亮。
從遠處望去，恍若仙境，美輪美奐。
湖心島面積不小，足足有十畝地寬。
小島的邊緣帶，種植著具有觀賞性的低矮灌木。
既形成了天然的護欄，又不阻礙身處高樓的貴客，眺望美景的視野。
湖心島共有四個入口，分別位於東南西北四個方位，每個入口都築起了精緻的碼頭。
碼頭上，停擺著一排排印有城主府標記的小船。
所有入島的賓客，都需要乘坐這些小船渡湖。
尹府的人馬，來得較早。此時望仙湖中，來往的小船不少。
居高臨下，極目眺遠，湖波柔盪，來客輕舟盡入眼底。
姒卿鳶笑眼迷離的倚在窗邊，享受片刻寧靜的海風。
輕嘆：繁華盛世！
「繁華盛世一場空，青山依舊笑春風。」
身後，傳來一個清潤的聲音。
「六嬸安好。」
餘光微撇，姒卿鳶紅唇輕啟，散漫的身姿微微往右挪上一分，給身後之人騰出一個站位。
「怎麼，掃你興緻了？」
姒家六嬸輕笑著上前，與她並排。
追隨她的目光遠眺：「這一側的風光，的確是更好一些，鳶兒果然眼光獨到。」
望仙樓上下九層，每一層最熱鬧的，當屬東面。
與之相背的西面臨海，一眼望去只有無盡的海岸線，於長年生活在海邊的堰城各家而言，實屬乏味。
何況，湖心島西側，正對著的是整座堰城，最為雜亂的湖心街。
人潮湧動，男女老少，人手一提形狀各異的桃花燈。
還有沿街叫賣的販夫走卒，嘈雜不堪……
所以，放眼九層高樓，西面是最不得世家權貴之心。
「不及六嬸目炬，我都躲到這了，您老還能尋到。」
姒卿鳶不明白眼前這女子，葫蘆里在賣什麼葯，神色淡淡的應付著。
紫竹苑一別，雖算不上針鋒相對，卻也不見得兩相歡。
何況，她還隱約猜到了她的身份。
六嬸當真不懼她把她的身份捅出去嗎？
「呵……呵呵……沒大沒小，我是你六嬸，還不能與你說幾句話不成。」
六嬸嬌笑出聲。
「你那粘人的夫君呢！怎的捨得讓你一人，獨在這裡悲春傷秋？」
繁妝麗容，如果不是她那慵懶中帶著些許戲謔的語調，著實讓喜歡。
可惜！
可惜！！
姒卿鳶嘆息。
「六嬸有話不防直說，侄女愚笨，沒有您的那一份七竅玲瓏心。」
原以為今日姒府的老太太，和柳姨娘都沒到場，她可以免去了與姒府的人打交道，沒想到六嬸竟然主動來尋她。
「你可知你父親昨夜回來過？」
六嬸知道她排斥姒家人，否則怎會一個人躲到這麼偏的地方獨處。
就算尹家女眷有意孤立她，姒家姐妹也不會放任她不管。
「為了你，你父親與你祖母大吵了一架，把你祖母氣病了，今日都沒能下床。」
老太太病了，柳姨娘自然是要留下照看的。
「嗯，略有所聞。」是剛才經過樓下時，聽到的八卦罷了。
六嬸沒料到她如此的雲淡風輕，卡在喉間的刺語，一時竟沒能派上用場。
這可不像姒卿鳶該有的反應，好歹是自小敬愛的祖母，和極為依賴的父親。
二人因為她而鬧了矛盾，她竟然沒一絲關切。
六嬸輕嘆一聲，略微無奈。
看來姒老夫人，這次是真的傷了這小妮子的心了呀！
病了，都不見小妮子有所觸動。
「這姒府呀！要變天了。」
「嬸娘是不是忘了，我已是出嫁女。」
姒府變不變天，與她何干？
「呵……呵呵……真是無情呢！」
姒家六嬸被她噎住。
苦笑，道：「你比你母親通透。做人呀！還是無情些好！」
姒家六嬸似乎很看不上姒卿鳶的生母。
二人為數不多的見面次數，除了初見時的偷偷打量。
餘下幾次，每每沒說幾句，話頭便要轉至花傾城身上，損上幾句才舒服。
「你看你雖然嫁人了，但在尹家，你不也只是個外姓人嗎？」
「就拿今日來說，尹家老祖把你那傻子夫君，扣在了九樓，卻把你與尹家女眷一同放逐至八樓。」
「你當為何？」
外姓呀！始終是入不得家族核心的。
姒家六嬸似乎在感慨自己當下的處境，又似在提點姒卿鳶這個新嫁娘。
「嬸娘本就不是俗界女子，何必執著此道。」
入不入家族核心，真就那麼重要嗎？
想當年，偌大的天浮宮，她都不屑去爭。
何況是這註定只是過客的小世界。
「呵！小丫頭。」
六嬸被她逗笑了。
「為何不能？我有兒有女，還有丈夫。憑什麼不能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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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華盛世一場空，青山依舊笑春風。」——摘自網路（出處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