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小姐的名分
進宮？
男子似乎想到了什麼。
他在宮中孤立無援，如果能有一個人幫他，而這個人又是皇上的妃子，他回國的日子指日可待！
男子藏下心中所想，繼續道：「進了宮榮華富貴都有了，姑娘為何不願意？」
蘭若輕笑：「公子以為妹妹帶我進宮是為了讓我過好日子嗎？妹妹一向看不慣我，她不過不想讓我好過，想一輩子控制我罷了。」
「其實進宮，未必就是一條死路，姑娘想要改變命運，進宮未嘗不是一條出路。」
蘭若搖頭：「深宮似海，哪有出路？妹妹不會讓我如願的。」
她此時去意已決，男子知道不能勉強她，也就罷了，「我已準備了車馬，明日會有人送姑娘出城，我能幫姑娘的，也就是這些了。」
素不相識，男子肯這樣幫她，蘭若感激不盡，蘭若福下身去：「多謝公子費心！」
她抬頭看他：「還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這人情，來日她是要還的。
男子揚唇道：「趙長冥。」同時問道：「姑娘呢？」
「秦蘭若。」
次日，蘭若打理好了一切，向他辭行。
她懷抱着包袱，身着他的衣服，竟然出奇的合身，她雖不做女子打扮，眼角眉梢還是透著一股嬌媚。
「趙公子，蘭若這就告辭了。」
趙長冥看了她一會兒：「怎麼還叫我趙公子？姑娘要是不棄，喚我一聲大哥就是。」
趙公子幫了她這麼大的忙，是她的朋友，蘭若當即改了口：「趙大哥。」
趙長冥勉強笑了笑，他的笑溫暖和煦，很容易感染人：「蘭若姑娘，以後可有什麼打算？」
難得有人與他命運相似，他還真有幾分不舍。
蘭若搖頭，「走一步算一步吧，現在，我也不知該如何打算。」
「一個姑娘家在外總是不方便的。」趙長冥從袖中拿出幾兩銀子，蘭若趕忙拒絕：「不不不，趙大哥幫了我這麼大的忙，蘭若感激不盡，怎麼能拿趙大哥的銀子呢！」
「姑娘這就見外了，有道是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身上有銀子榜身，行事也要方便些。」趙長冥把銀子塞到她手中，她再推辭，倒顯得不識好歹了。
她身無分文，才沒有及時離開，差點讓人抓了回去，這些銀子，她的確也需要。
趙長冥送她到門口，看着蘭若上了馬車，趙長冥叮囑道：「出了城好好照顧自己，萬事小心，有什麼事，可回來找我。」
蘭若點點頭，心下感激，他們雖然昨日才相逢，卻好似多年的摯友。
趙長冥又塞了幾兩銀子到車夫手中：「我這位兄弟就麻煩小哥多照顧了。」
車夫得了銀子，連連答應。
秦府，許氏房裏。
地上又摔了一地的碎瓷片，秦蕊心臉都綠了。
原想着那丫頭毀了名聲，不進宮也就罷了，反正一個殘花敗柳，是秦府的恥辱，父親是不會再為她費心的，誰想她派出去的人不但沒做成這件事，更是連那丫頭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她身無分文一定跑不遠，你們是幹什麼吃的！」
昨日領頭的小廝秦安低着頭：「奴才明明看見大小姐進了客棧，奴才一間間地搜過去，竟然沒見着大小姐，大小姐實在是太精明了，在奴才眼皮子底下溜了。」
秦蕊心更加怒火中燒，「明明是你這狗奴才辦事不利還敢狡辯，那賤人能躲到哪裏去！」
秦安躬身道：「小姐息怒，是奴才沒用！」
秦安聽命於許氏，是許氏身邊得用的人，在府里有幾分臉面，下人們都當他是半個管家，只有秦蕊心不把他當一回事，動輒發怒，「狗奴才狗奴才」地稱呼他。
秦安面色有些難看。
許氏見秦蕊心氣急敗壞，安撫她道：「蕊心沒必要為了那賤丫頭生氣，她又沒長翅膀，總不會飛了吧！」
秦蕊心滿不甘心：「娘，到現在都還沒找著那個賤人，難道真要由着她去嗎？我可不甘心！」
「蕊心，」許氏笑眯眯看着她，許氏每回這樣看着她，都是有主意了，秦蕊心急道：「娘，您到底有什麼辦法，您快說呀！」
許氏不直說，卻對秦安道：「秦安，你繼續帶人去追，城裏找不到，就去城外找，大小姐怎麼也是秦府的人，要是丟了，難免要受到外人的詬病，無論如何都要把大小姐帶回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知道嗎？」
秦安暗自揣摩著許氏的意思，許氏是想找回大小姐，但是不是完整的大小姐就不一定了。秦安思索后應道：「是。」
秦安退下后，秦蕊心迫不及待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娘的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娘是想……」
秦蕊心想到那個可能，不免有些驚寒，這些年許氏的手段她不是沒見過，只是蘭若可是她的親姐姐呀。
許氏打斷她：「我可沒這意思！蕊心，城外可不比城內安全，她既然想走，要是遇見匪賊，那也怪不到咱們頭上，那樣即使老爺回來了，秦府也容不得她，沒了秦府大小姐的身份，我倒要看看她能去哪兒。」
蘭若以為離開秦府就安全了，殊不知外面的危險，她一個姑娘出門在外，最容易讓人惦記上，到時出了事，那可都是她自找的！
許氏故意讓秦安去找，就是要找回那個殘花敗柳的秦蘭若。
秦司馬是極看重臉面的人，要不也不會因為蘭若母親的離開冷落自己的親生女兒了，要是蘭若犯了同她母親一樣的錯，秦司馬一定容不下她，到時不用她走，秦司馬也會趕她走。
秦蕊心甩著袖子道：「可女兒就是不甘心嘛，我才是秦府唯一的小姐，偏偏她佔了大小姐的名頭，我只能屈尊做二小姐，二小姐二小姐，聽着就跟個庶女似的，娘可是秦府正經的夫人吶！」
秦蕊心恨恨：「從小她就在我眼前礙我的眼，我非要她好看！」
秦蕊心的話戳中了許氏的痛處，秦蕊心像個庶女，她不也跟個妾似的嗎？
當年明明是她先看上秦司馬的，偏偏蘭若的母親捷足先登，佔了夫人的名頭，讓她嫁進來只能是個繼室。
繼室，繼室啊，想想就讓她氣憤，她頂着正房夫人的名頭，在蘭若的母親面前還是要依規矩行妾禮，那賤人永遠在她之上！
許氏眼裏的狠勁兒不比她少，秦蕊心多了幾分把握，有娘在，是不會讓蘭若好過的，想逃出她們的手掌心，門兒都沒有！
許氏惡毒地道：「等她沒了大小姐的名分，你堂堂司馬府大小姐，要對付一個平民還不容易嗎？到時，她秦蘭若還不是由着你搓著圓，揉着扁？」
秦蕊心想到自己能得到大小姐的名分，心裏暢快無比。
秦蘭若搶了她的名分那麼多年，到時看她怎麼收拾那個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