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離開秦府

秦蕊心「大發善心」給沈嬤嬤送了葯過來，蘭若已經給她抹過了，沈嬤嬤傷得重，昏迷了兩天兩夜。

蘭若一刻不停地守着她。

沈嬤嬤睜眼，蘭若剛是一喜，沈嬤嬤就怒著將她往外推：「我不用你管，你走！」

她這一動，傷口被扯動，疼得齜牙咧嘴。

蘭若沒有因她的責罵而生氣，沈嬤嬤終於醒來了。

「嬤嬤若是要怪，就儘管怪蘭若好了，要蘭若看着嬤嬤被活活打死，蘭若怎麼忍心啊！」

沈嬤嬤不忍責怪了，說到底蘭若都是為了她。

「小姐受了這麼多年的苦，好不容易快要苦盡甘來，跟二小姐進了宮，您可就什麼都完了。」

許氏以為深宮是什麼好地方？管你是什麼身份，進了那裏都是九死一生，她不能讓蘭若去那樣的地方！

「況且……」

沈嬤嬤抿了抿嘴，到嘴的話沒有說出來。

蘭若既然答應了，就不得不進宮了。

夫人把小姐託付給她，她卻讓小姐為了自己犧牲後半生的幸福，她辜負了夫人的信任。

沈嬤嬤愧疚道：「鐲子是她們硬塞到奴婢懷裏的。」

她今早在院裏做事，羅媽媽忽然就帶人闖了進來，不由分說將她拿到許氏院裏，她手腳被捆，她們又將鐲子塞進她懷中，誣陷是她偷的。

這樣的把戲許氏母女不止做過一次，蘭若苦笑道：「我都知道。」

許氏母女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事情不是沈嬤嬤做的，可是她不答應秦蕊心的要求，秦蕊心一定會要了沈嬤嬤的命。

蘭若用臉蹭著沈嬤嬤的手背，沈嬤嬤的手很暖，蘭若柔聲道：「嬤嬤，其實進宮也沒什麼不好，興許我還能封妃，讓您跟着沾光呢。」

沈嬤嬤沉着臉道：「說什麼傻話，您不是皇上召進宮的，一個陪嫁，進了宮不過比侍女體面些，上頭又有二小姐壓着，您怎麼出頭？」

以許氏母女對她的態度，也不會允許她出頭。

沈嬤嬤的眉頭緊緊蹙起，也許，只有這個辦法了。

沈嬤嬤拉過蘭若的手，無比認真地道：「小姐，您已經答應了二小姐的條件，她們對您的防範就會鬆懈，這幾天府里忙着為二小姐準備。」

蘭若似乎明白了什麼：「嬤嬤是想讓我逃？可是……」

沈嬤嬤握她的手更緊了些：「這是唯一的辦法，您是夫人唯一的女兒，奴婢不能讓人白白糟蹋了您，小姐，您一定得走，別擔心奴婢，奴婢是夫人留下的人，許氏怎麼也得顧忌著老爺，再張揚也不敢殺我。」

沈嬤嬤從枕頭底下掏出一塊玉佩，塞到蘭若手裏，而後合上她的手心。

「這是夫人的東西，現在也該給小姐了。」

玉佩落在蘭若手中，冰涼而陌生，就如她的母親一樣。

「嬤嬤，我娘她……」其實蘭若心裏一直有疑問，母親為什麼會走，為什麼要丟下她，她與父親到底發生了什麼？

沈嬤嬤搖頭：「有一天小姐會知道的，奴婢只能告訴小姐，夫人沒做對不起老爺的事。」

府里早就有傳言，說是她娘跟着野男人跑了，秦司馬才如此厭惡她。

沈嬤嬤轉過頭去：「小姐今日就走吧！」

「嬤嬤。」眼淚順着眼角滑落，「嬤嬤待蘭若就如親生的一般，蘭若這就拜別嬤嬤，將來站穩腳跟，蘭若一定回來接嬤嬤，嬤嬤保重！」

沈嬤嬤狠心沒有回頭看她，朝她揮了揮手。

蘭若起身，剛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依依不捨地看了沈嬤嬤幾眼，才離開屋子。

院子外不時有人走過，都是在為秦蕊心進宮做準備。秦蕊心這一番進宮，嫁妝非比尋常，許氏早早就準備起來了。

蘭若回了自己房間，簡單收拾了一些東西之後，將包袱塞到被子底下，坐在床上，靜靜等著那個時刻的到來。

沈嬤嬤說得對，從小到大她都身不由己，既然已經到了這個時刻，她也該為自己爭一爭了。

入夜，外面漸漸的沒有動靜了，蘭若知道時機到了。

以往這個時候，她都會熄燈睡覺。

蘭若吹滅油燈后，輕手輕腳出了門。

許氏那邊院子的燈還亮着，她這邊只有她和沈嬤嬤兩個人住，路上沒置燈，一到晚上就黑漆漆一片。

不過這正好，蘭若出了院門之後，就一路沿着與亮光相反的方向小跑而去。

她是不能從正門離開的，她已經觀察過，許氏那邊事多，看守後門的人也被調了過去，後門此時無人看管。

到了後院，蘭若走了過去，打開後門，一步邁了出去。

踏出門檻的那一刻，她忽然覺得一身輕鬆。

次日。

嫁妝準備的差不多了，秦蕊心手裏拿着嫁衣，對着鏡子比了又比。

其實封妃封妃，她進宮並不是出嫁，且不是皇后，是不能著嫁衣進宮的。

想着日後她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娘娘了，秦蕊心滿臉的得意。

比了一會兒后，秦蕊心隨口說道：「賤人就是賤人，在府里時她由着我拿捏，進了宮也是伺候本小姐的命！」

秦蕊心滿心暢快，「大方」道：「給那賤人送幾件像樣的衣服首飾過去，她那寒酸樣，可別丟了本小姐的臉！」

許氏從未給蘭若那邊送過衣服首飾，蘭若也不像秦蕊心有月銀，她是知道蘭若囊中羞澀，拿不出好東西來的。

蘭若作為她的陪嫁，是她的人，要是太寒酸了，她的面子也過不去。

小桃撿了衣服首飾就往蘭若院裏去了，幾盞茶過後，小桃臉色難看地回來，慌慌張張道：「小姐不好了，大小姐不見了！」

「什麼？」秦蕊心臉色大變，封妃之期在即，這賤人竟然跑了？

她費了這麼大勁兒就是為了讓這個賤人進宮，她要是跑了自己可就前功盡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