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雞飛狗跳
田婆子罵了一路，累得口乾舌燥，還是不解氣。
回到家裡看到那一群雞，她兩腿一軟，坐在地上就哭嚎起來。
田大牛勸道：「娘，你可小點聲，別把左鄰右舍驚動了，讓大家都知道了，那雞不就爛到手裡了。」
田婆子立馬收住聲音，她擔心的問道：「還能賣出去嗎？」她一點信心都沒有，之前的豪言壯語，都不復存在。
「你不是說鄭大海賣的是整隻雞，既然城裡人都喜歡這個吃法，咱們也賣整隻的不就行了。」
田大牛想起鄭大海，為了賣雞肉都買了三輪車，那肯定是掙錢的。同樣的東西，誰賣不一樣？又不是他的雞三頭六臂。
田婆子贊同的點頭，都到這個地步了，說什麼也要試一試，要不然太不甘心了。
她看向那兩桶雞肉，皺著眉頭說道：「明天你跟你爹進城，把這兩桶雞肉賣了，少賺點也行。」
田大牛嫌棄的撇過頭，上面沾的啥都是，還想掙錢，怎麼可能呢。
「娘，我覺得城裡人，不喜歡這東西。咱們運到那裡，也是賠上路費，還不如在村子里便宜賣了。」
田老頭出言反對，「行了，雞肉都埋汰成這樣了，要是給人家吃壞了，再找你算賬，咋辦？」
「我覺得大牛說的對，那好歹也是肉啊！」
「明天就讓老大媳婦帶著幾個丫頭，挨家挨戶的走一圈，肯定能賣出去。」
田婆子沖著田大牛媳婦喊道：「聽見沒有，賣不出去，就別想吃飯。」
成天就喜歡裝可憐，那就出去裝吧，還能把雞肉賣出去，鄉里鄉親的住著，肯定比在市場的效果好。
田大牛媳婦被嚇得瑟瑟發抖，她有點擔心，但又怕惹怒了婆婆，只能點頭答應。
田老頭沒有反對，要是真能賣出去，也不至於虧的太多。
他嘆了一口氣說道：「這麼多的活雞，誰家養的起，明天我和大牛進城，把它們便宜甩了，趁活著也好賣一些。」
「你腦殼進水了，好不容易收上來的雞，竟然要賠錢賣出去。明天就宰十隻雞，咱們也像老鄭家一樣，這回我親自出馬，味道肯定能保證。」
田婆子不想進城，她可以動手做，然後讓田大牛去賣，老鄭家不也是這樣乾的。
田大牛在旁邊勸道：「爹呀，你就不想買三輪車嗎？」
田老頭咋能不想，第一眼見到，就覺得那個應該是自家的。
他咬咬牙，點點頭，要真是便宜賣出去，那可賠了不老少。
他背著手進屋了，這些爛事兒，他是管不了了。
田婆子嫉妒的要死，真是邪門兒了。那老鄭家咋十來運轉了？最近咋瞅他家過的那麼紅火，竟然連車子都買了。
田大寶不高興的說道：「奶奶，我的皮球呢？你是不是給忘了？」
「忘啥呀，都怪你的娘，在市場里裝死，要不然早把雞肉賣出去了，何止一個皮球，好吃的都給你買一大堆。」
田婆子不解氣，上去又給田大牛媳婦幾下子。
田大寶瞪著田大牛媳婦，不僅沒有攔著，還上去踢了幾腳。
「大寶，大寶別踢了，我可是你娘啊。」
「哼，我才沒有你這個晦氣的娘，奶奶都說了，就因為你給家裡帶來了霉運，日子才過得不好。」
田大寶氣不打一處來，下腳更重了。
「活該，讓你得瑟。」田婆子看到田大牛媳婦的慘狀，心情才好點。
「大寶，打幾下，出出氣就行了。」
「還得讓她領著幾個丫頭幹活呢，要不然咋賺錢給你買皮球啊？」
田婆子看了一會兒熱鬧，才開口勸道，還是她心善。
「哼，你，還有你們，都趕緊去幹活，不許偷懶。要不然不給你們飯吃。」
田大寶叉著腰，指著她們叫罵的樣子，活脫脫一個田婆子的翻版。
田婆子笑著說道：「瞅瞅你這個德行，咋不裝可憐了？還不趕緊去幹活，趕緊把兩桶雞都洗了，再去宰十隻雞，不收拾完，誰都別想睡覺。」
她說完就回房休息了，今天真是累的夠嗆。
「對，不幹完，不許睡覺。」田大寶跳著腳喊。
田大牛媳婦一個勁的點頭，看到都進屋了，她瞅瞅幾個丫頭，上去給她們每人一下子。
「看啥熱鬧，還不幹活，我要不是生了你們這些丫頭片子，能遭這個罪嗎？」
幾個丫頭都低頭不語，只有最大的那個，時不時的偷瞄，那眼中的恨藏都藏不住。可是再抬起頭的一瞬間，卻消失的無影無蹤。
「瞅瞅你們，跟個木頭似的。你們要是都能機靈點，你奶奶也不會那麼來氣，你爹更不會厭惡咱們。」
田大牛媳婦拖著一個桶，就往井邊上拽，幾個丫頭也跟了過去，拽著另一個桶，她們邊打水邊沖洗。
新打上來的井水，刺骨生寒，她們就像沒感覺似的。
她們誰都不說話，全悶頭幹活，靜悄悄的夜裡，只有嘩嘩的水聲，偶爾搬抬東西的撞擊聲。
等她們抓雞的時候，那聲音可就大了，先是一隻雞叫兩聲，架不住多，全都跟著叫了起來，連帶著滿村子都是雞叫，狗吠聲。
夜已經深了，家家都早睡了。被這麼一鬧騰，全都給折騰起來，有很多人以為進賊了，都拿著棒子跑了過來。
田婆子氣的不行，她披了一件衣服跑出去，還沒等開口大罵，就被浩浩蕩蕩的一群人給嚇住了。
「你們這是幹嘛？」
「我還想問你們呢，這大半夜不睡覺，瞎折騰什麼？我還以為進賊了。」
「就是，你們黑燈瞎火的抓雞幹啥？自己不想睡覺，也別影響我們。」
田老頭跑過來，「對不住大傢伙了，都是孩子們不懂事，突然看到這麼多的雞，覺得新鮮，就半夜起來抓著玩，我一定教訓她們。」
大家看到幾個丫頭，每人都抱著一隻雞，雖然知道這些都是託詞，村子里長大的丫頭，誰會見到這個覺得新鮮，那不是扯淡嗎？
但是，都沒有過多的計較，而是各回各家了。
田婆子看大家走了，狠狠往地上吐一口，回頭大聲吼道：「全都給我滾回去睡覺，明天起早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