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時移世易,向前走
常苒瞧見,一動手邊在床上搭著的黃色斗篷抓在手中,又瞧了瞧那紅色披肩。
蕭承言卻是拉起常苒到門口,一手拿開那黃色披肩就扔在一旁。接過芷蘭手中披肩,展開說道:「那黃色的回來路上淋了雪,正室穿紅,你穿這紅色更好看。叫他們瞧瞧,便黯然卻步自愧不如了。」
常苒輕笑。卻是說道:「正室就是正室,才不拘著穿什麼顏色呢。」
「是。是。」蕭承言笑着拉着常苒的手,去往了前廳。
前廳處,高氏比二人先行等在裏頭。瞧見二人進來便急忙拿出架勢招待。一瞧那紅衣就知是趙希瑤,殷勤的說道:「趙妹妹到了我們瑞王府,就如同到了自家院子。不用客氣,快坐。上茶。」
趙梓珹並不認識高月盈。停頓了一下只是拱了拱手。
墨貞說道:「我們娘娘是瑞王的內人。」
這話極其有深意。
高月盈笑容甜美。
趙希瑤在氈帽下只淡淡一道:「瑞王側妃。高家的。」
趙梓珹便行了一禮說道:「高妃娘娘金安。不煩勞動,我們同瑞王說幾句話便走,不做久留。臣叨擾了。」趙梓珹行了一禮說道。
「無妨,有什麼話就回了。正好王爺也回來了。本宮也一道聽聽。」高月盈說完便要坐下。
「本王竟然不知,這瑞王府竟是你做主了。」瑞王的聲音響了起來。
高月盈原本就未坐下,急忙起身。卻看常苒身上披着披風,被蕭承言牽着進了來。
趙希瑤帶着氈帽扶了扶身子。
趙梓珹作揖行了一禮。
「坐。」瑞王說完便坐在正首。
常苒由著跟着進來的芷蘭解下披肩,才坐在另一個正座上。
趙梓珹朝着常苒也作揖行了一禮。說道:「方才不識王妃,未來得及見禮。是臣失儀。」
常苒點了點頭,算作回應。
高月盈站在那,目光卻是痴痴的盯着那正紅色的披肩。其上正中是一圓形圖案,金線暗紋鳳穿牡丹的花樣。那般碩大的牡丹走紋,連着枝葉都看得清楚。尾部高擺的鳳尾更是奪目,不由得多看幾眼。
直到芷蘭把披肩捧在手中,才止了目光。
常苒也端坐的坐在瑞王另一側,面帶微笑。
茶很快端了上來。一共十個丫頭一塊奉茶。而後都站在後頭。
常苒瞧著二人而來,便吩咐道:「你們先下去,喚了在上來。」
「是。」小丫頭們扶了禮便都退了下去。
屋中只芷蘭和墨貞並未動分毫。
一時竟無人說話。
停了一會,趙希瑤站起身來,朝着蕭承言再次扶了一扶。「小女不才,卻是想在問一問瑞王,求個明白。」
常苒瞧著,不過這短時日,怎的趙希瑤說話竟然這般客氣了。
蕭承言端坐正首。卻是一時並未說話。嘆了口氣后才道:「趙小姐,你我幼年只是匆匆幾面。若是當年有何不當言論應承,叫趙小姐誤會。卻是本王的失言。」
趙希瑤的氈帽微微動了動。「當年,七皇子曾......答應過的承諾。瑞王便不認了?」
「當年王爺為七皇子時,年齡尚......」高月盈介面說着。
「你閉嘴。」趙希瑤一下朝着高月盈吼道。又回頭看着瑞王方向。這一動氈帽的輕紗便被掀起一角,顫了顫重又遮了回去。這兩層的輕紗,依舊擋的緊實。趙希瑤隔着氈帽看着瑞王。
蕭承言站起身來,卻是只站在原地。拱了拱手說道:「本王年少時確實說過,要教你騎馬。可本王確實從未教習過任何人,也不善教習。卻是本王失信於前,在此給趙小姐賠罪。」
「我不要賠罪。我要......」趙希瑤話未說完。在其身後的趙梓珹輕輕咳嗽一聲。
隨後趙梓珹站起身來,朝着瑞王俯下身子說道:「今日臣唐突,實在是趙家還曾記得當今太皇太后曾經賜婚瑞王府與趙家之事。臣斗膽,不知......瑞王可還記得?」
富春樓上,單間兩人對飲了三杯。素遠才說道:「高兄為今日之事惆悵?」
「是。教妹不善,家教不嚴。在外頭,丟人了。」高修堰說完,又仰頭喝了一杯。
素遠嘆了口氣,才說道:「小弟家中也有一姊妹,也甚是頑劣。不打緊,嫁人了總有夫家人管束,只是要舍下那份心疼。畢竟是人家家中之事,外人本不該多言。只不過愛女情長,割捨不下罷了。可說句僭越之言。若不是高妃娘娘現下身份所限,可能也不會致今日這般。」
「唉。是呀。不知當年為何非要去當那個側氏。到底婚事,便不該是女兒家做主的。」抬眼看到素遠卻是說道:「素兄今日找我來此,可是為了同窗之誼?」
素遠一笑,方才說道:「非也。於我有何相干。這又沒有我家姊妹。外頭流言蜚語,自有失了臉面之人懲治。可是這跟結,高家事起,最後還是落在高家人上。何苦呢?什麼都沒討到。」
高修堰搖了搖頭。「素兄是說外頭流言,是高家所為?為何?與我們有什麼好處?」
「是呀。姻親本就為根系,何苦自相為難呢。」素遠飲一杯又道:「說些旁的吧。若是小弟未曾記錯,此番是高兄與那位貴人頭次相見吧。今日高兄目光時常停駐,日後若是遇此等席面,還是避忌一些的好。雖是從前有過緣分,可到底緣淺。如今時過境遷,自是都該朝前走了。」
「哼。今日一見,才知家中眼光,果真不行。」高修堰說完,便站起了身,看着窗戶外頭,可這話多少有些未吃到葡萄。
素遠笑了笑。卻也拿着酒盞站起身來,也站在窗前說道:「今日京中最盛的便是那位貴人的閑話。可卻是錯了的。」
「哦?這麼說素兄知道內情?」
「內情不敢說,只是知道一些秘事。這流言顛倒了黑白,實則是,郎有情,妻無意。」
高修堰想了想並未說話。
素遠喝着杯中之酒,緩緩說道:「高兄的妹妹,可是如今,硬要吞一碗夾生之飯。可是不易。」
高修堰說道:「聽聞瑞王大婚,素兄和秦兄都是座上之賓。」
「不過是認識一位,追月之人。碰巧機緣,卻也是陷阱之兔。不瞞高兄,小弟也是成婚之日才知,也是後知後覺。不可論媒人。年前於你通信之時,卻是真心祝福。屬實覺得常家妹妹是為良配之人,定能相夫教子,與處置家事甚好。你我從小相識,小弟絕沒有落井下石之意。有些人看似柔弱,為菟絲草。實則為牛筋草,需盡千人力。可惜了......」
「哈哈哈哈。沒想到時至今日,素兄還是評價如此之高。」
「評價不算高。是人誠,待人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