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又添美人

39.又添美人

最近不知怎的,我總是懶洋洋地,高緯來了,任他說笑逗趣,都不感興趣。

高緯問道:「看你一臉倦容,可是夜晚沒有睡好?」

我想了想,說道:「一夜安好,卻不知為何如此倦怠?」

小蝶奉著茶點過來,置於桌上,看著我,思索片刻,突然張大了嘴,一臉驚喜。

高緯問道:「小蝶,你有話說?」

小蝶點點頭,又再仔細審視著我。

「若奴婢沒有猜錯,小姐只怕是又有喜了!」

高緯大喜,拍手叫道:「啊,果然是,當初懷樂兒的時候,就是這副模樣!」

我猛地一怔,「樂兒」這個名字,再一次勾起了心中的痛!

如今我在皇宮裡享受著榮華富貴,可那苦命的孩子高樂,卻下落不明,生死難知…

高緯收斂了笑容,握著我的手。

「哎,又讓你難過了,朕何嘗不為樂兒心痛?過了這麼久,一切已成定局,唯願上天有眼,能保他一生平安!好在上天垂憐,又讓我們有了另一個孩子,等孩子降世,我一定要給他天底下最好的一切!」

我勉強一笑,點點頭,其實我只是困得慌,對於高樂,再痛也已經習慣了。

小蝶連忙說道:「陛下,還是請太醫過來確診一下吧,也好開些安胎調養的湯藥。」

高緯醒過神來,說道:「對,對,宣太醫!」

我打了個呵欠,口中喃喃,詞不達意。

「哎,樂兒…我真的又有了身孕嗎…」

可能我的面色讓高緯誤會,他連忙安慰我。

「放心,齊兒,今時不同往日,沒有任何人再敢欺凌朕的弘德夫人,也更沒有誰能欺負我們的孩兒!」

我撐著眼睛,朝他傻笑,不讓自己睡著。

不多時,徐大夫領著太醫院的人快步走了進來。

高緯命道:「徐大夫,快快看看,弘德夫人是否懷了身孕?」

徐大夫拱手說道:「是,陛下!」便坐於我身邊,用手帕擦凈了雙手,搭在我的腕上。

高緯喜滋滋地望了望我,又看了看徐大夫,自顧自的點著頭,似是異常的肯定。

過了片刻,果見徐大夫滿臉堆笑,收回手,拱手說道:「恭喜陛下,恭喜夫人,是喜脈!」

高緯大喜,抱著我又是一陣親。

「太好了,朕就知道,肯定是懷了朕的孩子!」

就在這時,只見一宮人匆匆行來,跪地而拜。

「陛下,娥英娘娘臨盆了,奴婢特來請太醫,速速前往祥瑞殿!」

徐大夫趕緊收拾醫箱葯囊,帶著太醫們前往祥瑞殿。

高緯喜不勝收,說道:「今日真是大喜之日啊,朕去看看,是皇子還是公主!」

我一聽李娥英生了,頓時倦意全無,清醒了過來。

「恭喜陛下,妾身也去看看娥英姐姐!」

我們一同來到祥瑞殿,就見各宮之主都已守在大殿內,各自行禮問安。

雖然妃嬪眾多,卻都老老實實地靜候一旁,安安靜靜。

而皇后虎玉真珍,天音夫人毛夫人,各自端坐在殿中,卻形同陌路,一個高高在上,一個小心提防。

過了一陣,聽到裡面傳來啼哭之聲,眾人才鬆了口氣,有了些許聲響。

宮女跑出來拜道:「恭喜陛下,皇后,娥英娘娘生了一位公主!」

高緯笑道:「朕有福,又得一公主!」

虎玉真珍板著的面孔也舒展開了,看看高緯,又看看眾女子。

「恭喜陛下,姐們妹,也尚須加把勁,早日為皇帝誕下皇子,好傳承龍脈!」

或許皇后這話,有些違心,對她來說,哪位妃嬪先生下皇子,都將母憑子貴,威脅到她皇后的地位。

高緯拉著我的手說道:「你們還不知道呢,弘德夫人又懷了朕的骨肉了!」

虎玉真珍眼中閃現出一絲難以捉摸的光,不過依舊笑著。

「可喜可賀,妹妹就是有福氣,可要好好保重身子!」

我頷首微笑,說道:「謝皇后關心!」

毛夫人避開虎玉真珍的目光,說道:「恭喜姐姐了,但願上天保佑,讓姐姐早日為陛下生下皇子!」

「都進去看看李娥英和二公主吧!」

虎玉真珍眼中又閃現出不快,起身往內殿走去,依然不顧高緯還在她身後。

我這才拉著毛夫人的手,低聲說道:「謝妹妹吉言!現在就差你了,你可要與姐姐們一起共勉!」

毛夫人慾言又止,朝前面呶了呶嘴,意思是她害怕皇后。

我湊到她耳邊說道:「你上次就說可能有了,到底有沒有請太醫診脈?」

她搖搖頭,臉面擰成一團。

我朝她肚子看了一眼,明顯有些隆起,便急了。

「都這樣了,該告訴陛下了…」

她連連撇嘴,眼睛直盯著前面,生怕皇后聽見一般。

我緩緩點頭,耳語:「等看完李娥英和二公主,讓陛下請太醫給你瞧瞧…」

她笑著點點頭。

入到內殿,見李靈兒臉色蒼白,面帶微笑,躺在床上,想是生產用盡了全身力氣,在她邊上,只見小公主在襁褓之中甜甜酣睡!

眾人一一道賀,又各自說些安慰的話。

..........

前幾日,宮裡死了一個人,是皇室高家的一位王爺。

此等顯赫之人,死在了宮裡,自然又生了好多傳聞。

梳理清楚,我有了結論,大概是這位王爺,多次向胡太后告她情夫的狀,最後惹怒了胡太后,招致殺身之禍!

但終究是傳聞,又與太後有關,聽了也就算了,只能爛在肚子里,不可與人言說。

不過太后的姘夫,竟然是毛夫人的恩師和大人,這讓我心生陰鬱,也明白了皇后厭惡毛夫人的原因。

又聽說,這位和大人名聲極為不好,據傳他的府邸,浮華奢靡,堪比皇宮,都是靠他貪贓貪贓枉法得來的不義不財!

因此,儼皇子也對他極度不滿,視為仇敵!

這日黃昏,將近晚膳時分,我與高緯正說著毛夫人有孕的事,宮人進來說和大人求見。

我正疑惑要不要迴避,高緯卻張口就說請他進來。

那和大人面色白皙,相貌堂堂,我實在無法將他和姘夫奸臣這樣的身分關聯起來。

只見他行色異常慌張,幾乎是小跑著沖了進來。

「拜見陛下,拜見弘德夫人!」他匆匆向我們行了一禮。

我不由得一愣,原來在李祖娥寢宮,早就見過他了!

當時,他和太上皇帝一起入了昭信宮,后又被李祖娥請了出去。

我記得當時,太上皇帝就曾說了些我聽不懂的話,現在算是明白了,這和大人早就明目張胆地與太后私通,連太上皇帝都不聞不問…

高緯見問他:「和大人,何事驚慌?」

和大人滿面愁容,說道:「陛下,臣聽說,有人密謀造反,欲加害陛下!」

高緯一驚,轉而發怒,問道:「何人如此大膽?」

和大人忙道:「臨淮郡王婁定遠,寧都郡公元文遙,安德王高延宗,便是他們三人!」

高緯大吃一驚,疑道:「這三位王公,幾朝元老,對朕也一向忠心,難道是朕錯看了他們?」

和大人拱手說道:「陛下,知人知面不知心,有的人陽奉陰違,背地裡卻心術不正,謀划大逆不道之事!」

他口中三人,聲望極高,我早聞過他們美名,如今這和大人卻信口開河,說他們謀反,簡直讓人不敢相信!

我又想起之前那些傳聞,本就對他心生厭惡,如今越看他這嘴臉,越覺得噁心!

「陛下,妾身聽聞,這些人都是開國功臣,陛下可不能武斷行事,讓臣子蒙冤啊!」

和大人愣了愣,忙賠笑道:「夫人心善,不知人心險惡,這種叛逆之事,絕不可輕視,任何風吹草動,都不能大意!」

我下意識覺得,他要害人,便追問:「敢問和大人,此事只是謠傳,還是有確鑿證據呢?」

和大人面色一變,露出煩躁之意,顯然,他容不得我一介婦人質疑!

「臣與陛下商議政事,還是請夫人迴避的好!」

他說著對著我一拜,大有逼我離開的意思。

我也來氣了,他蠱惑皇帝,大有濫殺無辜之嫌,我本性仁善,寧願當皇帝的賢內,也不願意做一個弱質婦人。

「陛下,妾身妄議政事,只因此處不是朝堂,而是妾身的寢宮,所以才多了幾句嘴,只是自古以來,忠臣良將,皆為國之棟樑,請陛下明察秋毫,千萬不要殃及無辜!!」

高緯點點頭,說道:「弘德夫人此言不差,和大人,叛逆謀反可不是小罪,可有坐實?」

和大人略有尷尬之色,說道:「陛下,莫非不信臣之言?此三人,動輒聚在一起,高談政事,何況,他們還是高儼的座上客,大有結黨之嫌,陛下,這三人不除,必成高儼的膀臂啊!」

我心中揣測,和大人是怕儼皇子對他不利,又或是與這三人有舊仇,才慫恿高緯除掉他們,真是卑鄙!

可終究這只是我的猜測,便也不敢說出口。

高緯嘆氣說道:「此三人,都是國之重臣,高延宗又是朕的堂兄,這真是讓朕為難啊!」

和大人乘機說道:「要說此次行事者,婁定遠乃罪魁禍首,一呼而應者便是那元文遙,安德王高延宗倒沒有太過執著其事,只是搖擺不定,不知抉擇而已!」

高緯唉聲嘆氣,心生惆悵。

「便辦了這個婁定遠吧!元文遙奪其封號,發配兗州,至於高延宗,朕不忍心,便免去官職,保其王號吧!」

這和大人立刻喜笑顏開,說道:「是,陛下,臣這就去辦!」

看他滿心歡喜,拜別而去,我心中不是滋味。

高緯聽了他一面之詞,就治了三人的罪,不得不讓我疑惑,他這個皇帝,到底是賢君還是昏君?

「陛下,這是不是太過草率了…」

高緯摟著我,輕撫我腹中的胎兒,面色惆悵。

「齊兒,你安心養胎就好,要說這三人,早就成了高儼的黨羽,便是通通殺掉,都不為過!」

我一時語塞,終究朝政國事,憑我女人之仁,必不能殺伐決斷,便也什麼都不說了!

...........

高緯又得了一位美人,是他的表妹,太后的侄女,也姓胡。

借著太后這棵大樹,胡氏進宮就封為昭儀,位分在我之上。

我一心養胎,不爭名利,對自己弘德夫人的名分非常滿足。

毛夫人那邊,我也不去了,她派人請我,我也借故推辭了。

這自然是因為她的恩師和大人的緣故,一想起他那張嘴臉,我就恨屋及烏,連毛夫人也厭棄了。

可她三番五次地請我過去,我又不好推脫了,只得去了。

其實想想也不對,若我因為和大人而疏遠她,豈不和虎玉真珍一個德行了?

終究毛夫人是無辜的,她那麼純真,心不設防,大可以與她親近。

所以一去到她那裡,我所有的雜念就全都拋到九霄雲外了。

我們抄著佛經,她卻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聽說和大人去姐姐宮裡了,你們是不是有過什麼不快,不然姐姐怎麼都不來我這裡了?」

她總是這麼直白,我也不拐彎抹角了。

「只是胎兒鬧我,才歇了幾日,若說起和大人,我是和他爭論了幾句,他是朝臣,不該在女人的寑宮談論政事,僅此而已!」

毛夫人連連點頭,說道:「那真是小事,我放心了!姐姐,你知道宮裡為什麼突然多出個胡昭儀來?」

這話問得我不知如何作答,便搖搖頭。

她撇撇嘴,皺著眉頭:「太后殺了大臣,怕陛下生她氣,所以使了一招美人計,討好陛下,免得追究下去,有損太后聲威!我聽和大人說,太后失德,皇帝是可以廢除她的…」

我哪知道這些,信口說道:「太后也能廢?她可是陛下的生母!」

毛夫人神秘一笑,道:「和大人說,依著陸夫人與皇帝的情義,立為太后都不在話下…」

我愣了愣,雖然我知道陸夫人與高緯的親情,勝過太后,但若讓太后以為,陸夫人覬覦她的位分,豈不是天大的罪名?

「妹妹這話可不要再說,我義母哪有這樣的心思,千萬不要污衊她!」

毛夫人見我語氣有些重,忙賠了笑臉。

「姐姐,是和大人說的,不是我,我們只當個笑話說說!」

我瞪了她一眼,笑罵:「抄佛經都不專心,乾脆別抄了!」

她忙打嘴自責:「好好,我不說話,只抄經!」

「陛下駕到!」

剛要靜下心來,抄幾篇經文,高緯來了。

「恭迎陛下!」

我們迎到大殿,卻見他身後跟著和大人,除了他之外,還多了一個妙齡女子。

「呀,彭妹妹怎麼來了?」毛夫人興沖沖地跑上前去,拉住了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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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冷憶浮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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