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麥田守望

第五章 麥田守望

沒過幾天,楓林酒肆重新開業。

解決了煩心事,白羽重又收拾心情繼續開展業務。他們府上有不少親兵,主要是男主人常年不在家,府宅的安全要保障好。另外莊子上還有一些老將軍收留的老弱病殘舊部。

白羽擇其中可靠機靈的,分別組隊分派了任務。

一路人馬前往江南,去絲綢的產地,專門收購廢棄的次等蠶絲。

一路人馬去閔浙一帶的沿海,收一些干海產品。有一些是市面上已有的蝦乾等物;也有是白羽專門交代的,到了目的地自己現做的產品。

例如收購新鮮蛤蜊製成乾貨,把螃蟹製成醉蟹,腌制密封好,帶回京城,等等不一而足。

這些自製的干海產品,都是白羽在現代的家鄉特產,白羽熟悉的很,海邊長大的女孩,這些東西的做法都是不在話下。

交代好了之後,就是發放差旅費了,人員眾多,差旅費不是個小數目,好在有了肚皮舞的豐厚收入作為第一桶金,差旅費還算容易解決。

事情交代下去以後,人員也出發了,白羽終於有時間娛樂一下自己了。

春分時節,正是草長鶯飛、萬物勃發的好光景,白羽決定帶領全家郊外踏青一次,連帶着在莊子上小住幾日。

眾人無不歡欣鼓舞,又能出遊又能歡聚,誰不稱快。

令人意向不到的是,長子啟浩過來問安,面有難色,說道:「母親出遊散心極好,可是兒子就不隨行了,功課繁重,片刻不敢耽誤。」

白羽倒不意外,聲音淡淡的,「隨行也是盡孝道,更是做人的功課,這你就敢耽誤了?」

啟浩連忙道不敢,不敢,邊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邊施禮告退。

馬車載着眾人歡歌笑語離去。一路上途經了繁華的鬧市、綠油油的稻田,車窗外還有湛藍湛藍的天空。到達莊子上的時候,天色已晚,眾人簡單用了晚餐,各自歸置安歇不提。

第二天午飯,白羽安排大家在小溪邊吃烤肉。一早上,就有小廝和莊子上的佃戶幫忙整治,也有人到溪邊抓魚,中午還可以吃烤魚。

溪水清澈見底,陽光下泛著七彩的浪花,眾人一起忙活好不熱鬧,溪水清淺處剛沒過腳踝,孩子們也忍不住下到溪水裏,跟着一起捉魚嬉鬧,於是小溪里歡騰一片。

白羽安頓好以後,來到溪邊,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只是她的大兒子正站在岸邊,不動聲色的看着別人熱鬧。

白羽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十歲的男孩已經到她的肩頭高,側臉看去,有着與年齡不相符的成熟和沉穩。

發覺自己的娘親過來了,啟浩轉頭輕笑說:「你看,他們玩的多開心。」

白羽也笑着說:「你怎麼不跟着一起去玩,站在岸邊做什麼?扮老成?」

啟浩搖了搖頭:「並不是扮老成,父親整年不在家,長兄如父,我得看着他們。」

白羽笑了:「還說不是扮老成?連長兄如父都說出來了。」

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岔子,讓這個孩子被迫快速成長,失去了這個年齡該有的樂趣。

想了想,還是決定說出來:「其實,這次出遊主要是為了你,你要是不跟着一起去玩,我的苦心就白費了。」

啟浩的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為了我?為什麼?我哪裏不對么?」

白羽笑了笑,出其不意,用力一推,一把將啟浩推下了水。

啟浩毫無防備,落水的剎那,一個不穩,差點坐到溪水裏去,勉強穩住身形,狼狽中獃獃的望着白羽,白羽笑眯眯的說道:「給我抓魚去,如果讓我知道你比別人抓的少,那麼今天所有的魚都由你來烤。」

啟浩風中凌亂,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白羽不忘補一刀:「快點哈,有人已經抓了好幾條上來了。」

啟浩只能放棄思索,趕緊找人拿來漁網,集中精神抓魚。

讓他烤魚,還是所有的魚,那煙熏火燎的場面,那腥氣十足的味道,想一想都讓他厭惡至極。

白羽坐在山坡上,想着心事,突然聽見一陣悠揚的笛聲傳來,尋聲望去,是二姨娘杜秋蘭在吹笛子。

只見她指法嫻熟,整個人陶醉其中,說不出的自在。

白羽聽了一會,笑眯眯的走過去請教:「吹得真好,可以教教我嗎?」

秋蘭忙低頭施禮,口中稱:「夫人。」

白羽說:「在外面就不必多禮了,以姐妹相稱即可。」

姐妹相稱,聽上去茶里茶氣的,還透著一股惡俗,可是白羽對這些人恨不起來,覺得她們都是小鎮姑娘。

一開始可能愛慕將軍,能和將軍在一起覺得榮耀,可一進了這宅門,那句話怎麼說來着,一入侯門深似海,可就身不由己了。

將軍整年整年的不回來,好不容易回來了,也是新人進門的時候,哪裏還想得起她們。

籠中鳥一樣的活着,未必有小鎮幸福,可是卻再也回不去了。

那些心思不安分的,也早被這宅門的生活磨平了稜角。

認命嗎?未必。

可對着她來也沒用,她不是她們悲劇的始作俑者,也不是今後生存的競爭者。她的使命已經達成,三子一女,她的存在更像是一個職位,負責管理;也像一個符號,代表了正妻的位置。

白羽虛心請教,秋蘭也認真的指導,白羽從小學習鋼琴,練習民族舞,頗有些音樂底子。

可是胖子不是一口氣吃成的,除了結他,白羽沒有學習過其他管弦樂,因此想學好還得慢慢來。

白羽回去原來的山坡上,坐下來接着看春日美景。正出神,只見啟浩搬著一個魚筐,呼哧呼哧的走了過來,走到近處,將魚筐一放,裏面的魚還直蹦躂,頗為得意的說:「娘,我的魚最多。」

白羽讓他坐下來歇會,並且說:「輸了有懲罰,贏了也該有獎勵,等會娘給你烤魚吃,讓你瞧瞧娘的手藝。」

啟浩突然不解的望向她,說道:「娘,你好像很久都沒過問我的功課了。」

白羽收斂了笑意,指了指身邊讓他坐下,接着若有所思,又似有所感懷的說道:「娘自然希望你未來有所作為,甚至高官厚祿;也希望你能孝順懂事,撐起家族。可是內心深處,娘更希望你能幸福圓滿。你需要明白自己的責任,也需要有自己的精彩,這個平衡點需要你自己摸索尋找。人生從來就不是那麼簡單的。」

轉過頭看向啟超,發現這個少年,敏感而又成熟懂事的少年,眼睛裏隱隱泛著淚光,好像有被感動到。

白羽忽然就發覺自己存在的意義了,不是一個符號,而是一個麥田的守護者,這個發現讓她覺得自豪,也覺得幸福。

春去夏來,熬過漫長的夏日,時值初秋,終於等來了商隊的回歸。

正如信中所說,滿載而回。

干海產品立刻被送到特產鋪子裏銷售,初時不溫不火,漸漸的也銷售火爆起來,畢竟這個時代的零食不多,而有特色的食品正是每個社會所需要的。

醉蟹總量不大,畢竟運力有限,主要是在白羽的餐館銷售,帶動了整個餐館的客流。

至於劣等的蠶絲么,被白羽用來做成了蠶絲被。白羽自然不懂製作的方法,但是勞動人民的智慧是無窮的,白羽只是提了幾句,秀坊里的綉娘就能做出白羽想要的東西。古人擅長織布紡紗,蠶絲被這類東西只要有創意,就有人能實現。

蠶絲被的出現震動了整個京城的貴族圈子,成了人人追逐的潮品。

劣等蠶絲價格極低,而蠶絲被的價格極高,這次真的被白羽狠賺了一筆,連做夢都要笑醒了。

其實這個過程並不是真的這麼順利,就在白羽坐在家中大喊「噱海了」的時候,在某個巔峰之處,有一股暗流正在涌動。

某一日的御書房,皇帝正在接見裴照,是關於京城大小事宜的例行彙報。

就在裴照彙報完,正欲告退之時,皇帝突然開口問道:「愛卿可知近日京城流傳極廣的蠶絲被?」

裴照心裏咯噔一下,說道:「臣有所耳聞。」

皇帝用食指輕輕的敲了敲桌子,淡然道:「前幾天皇後來見朕,說近日京中各臣子家中,都喜用一種蠶絲做成的被子,這被子雖有各種好處,但是太過奢靡,此風不可長。朕想朕的皇朝何時竟如此富有了,百姓尚且用不起蠶絲做成的衣裳,而官員居然在用蠶絲做成的被子。」

說着說着,竟有惱怒之意。

裴照的心不由得揪緊了一下,回道:「皇上不必心煩,此事別有內情,還容臣細稟。」

聽聞裴照的話,皇帝的眉心鬆了一下,他對裴照還是倚重的,於是好奇的問道:「有何內情,細細說來。」

裴照笑着回道:「據臣所知,此事是淮安將軍之妻凌氏所為。靡費談不上,是用廢棄的蠶絲做成的,也不費什麼人力。至於賣價么,奇貨可居罷了。凌氏倒也不是不安於室,只是被府中經濟狀況所逼。淮安將軍府向來子嗣興旺,幾次分家下來,到了甘西總兵秦尋遇這裏,家產已經所剩不多。但卻仍有七個子女陸續準備婚嫁,凌氏唯有為情勢折腰,聽她的話里之意也是頗多的不得已。」

皇帝更感興趣了:「哦?裴愛卿居然和她有過接觸?」

裴照想起白羽的言辭犀利,心中發苦,面上卻依舊笑意融融:「是的,臣曾因公查封過她名下的酒肆,後來事情查清楚了就解封了。在這個過程中對這個秦凌氏有所接觸,是個很能幹的內宅夫人,人看上去文雅秀氣,並沒什麼市井之風,市儈之氣。」

皇帝滿意了,笑着點點頭:「能生是好事,可是還有句話叫過猶不及。這個秦尋遇,朕知道他,是個將才。一定是他小妾娶多了,搞得兒女一大堆,叫正妻為難了,等他回來朕好好敲打敲打他。」說完,自己又哈哈大笑起來。

裴照忙說:「皇上聖明,所言極是。」

裴照躬身退出,出了門,便長出一口氣。貴妃有子,皇後有勢,他誰都不站,說一句公道話而已,正是這樣皇帝才格外倚重。

只是他擔着的心是怎麼回事來着,還真同情上那女人了?裴照搖了搖頭走遠了。

御書房裏,皇帝的笑容消失了,眼神盯着前方,跟身邊的總管太監說道:「皇后還是那麼沉不住氣,稍稍打聽就能明白的事情,也沒弄清楚就告到朕這裏,叫朕不知說她什麼才好。」

這話被貴妃娘娘知道了,又「輾轉」讓白羽也知道了。

白羽自然恨皇后多事,為了彰顯她賢德,也不查清楚事實,就給自己扣了那麼大一頂帽子,害得她差點翻車。

白羽對皇後有多怕多恨,心中就對裴照有多感激。

自此,對裴照古板呆蠢的印象完全改觀,甚至覺得他外冷內熱,是個不可多得的好人,更體現了古人忠厚君子的良好風範。

而她自己呢,急於求成,行事過於張揚了,這個得改,否則以後還要吃大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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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妻:論兇悍她無人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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