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月夜的紫火

第13章 月夜的紫火

顧鐵查看自己不在線十幾小時內的記憶,對軀殼另一個孱弱又無知的人格很不滿意,特別是午餐后的那段慘痛經歷。他唯一感到滿意的是這個身高不足一米七、體重不足一百一十斤的十七歲少年的身體似乎在逃離占星術塔的兩天內迅速成熟了,嘴唇上長出青青的胡茬,而與那個叫做龍姬的東方女人之間微妙的化學反應使兩人的初識成為比其他記憶更加明亮的美好回憶。「有前途。」他舉著光芒萬丈的法杖,盤算著怎麼與迷人的御姐發生一段超越倫理的禁忌之愛,跨越整個世界尋找愛人的龍姬激發了男人潛在的征服**,顧鐵忍不住偷偷解開腰帶,再次往褲襠里瞅了一眼,咧開嘴,放心地笑了。

「少年,你來了。」老爹不知何時出現在房間里,透過鐵皮屋頂的漏洞對他說。

「大爺,我來了好一會兒了。」顧鐵計算一下時間,自己登陸時已經提供照明兩個半小時,再工作一個半小時就能收工了。

「不是,我說,你來了。」老爹昂起臉,用沒有眼珠的空洞眼眶盯著他。

顧鐵不寒而慄。這個老頭能嗅到不同人格轉換的味道?沒等顧鐵開口,老爹開口:「友情提醒一下,你剛剛成為一個S級任務的目標,任務已經被承接,鑒於你還沒加入A51房間小隊,我建議你抓緊時間申請入隊,否則沒人幫得了你。」

「我入!」顧鐵不假思索地喊道。

一張莎草紙與一支鵝毛筆不合常理地從破洞中輕輕飄上來。「托巴早已簽名了,他太害羞,不好意思問你。你簽字就生效。」

顧鐵單手抓起筆刷刷簽上約納的大名,丟了回去。

「生效。你現在是A51房間『乾草叉』(Squad

Pitchfork)小隊的一員了。」老爹壞笑一聲,沒了聲息。

乾草叉小隊?顧鐵想到自己的隊長是地地道道的巴澤拉爾農民,倒覺得情有可原。忽有所感,他一扭頭,看到室長大人戴著編花小圓帽的大腦袋藏在木屋後面,兩隻銅鈴一樣放光的眼睛滿懷喜悅地盯著他,「大、大人,俺誠摯地向您申請讓出室長和隊長的職位,由您來領導乾草叉小隊,讓您藉助星神的力量指引俺們前進的方向,高舉旗幟,保證不犯路線錯誤……」

「停、停。」顧鐵頭疼地做個暫停手勢,想了想,試探地叫了一聲:「……肖李平?」

「恩?」托巴一臉茫然。

「算了。我不當隊長,你加油吧。」顧鐵覺得此人若不是肖李平附身,那真是個黨組織工作的好苗子。

正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忽然微風吹起,幾道人影輕輕落在周圍,顧鐵調動腦中的記憶,迅速識別出自己A51房的幾位室友。「菜鳥老兄,你別說話,他們要來了。」錫比站在他身邊,慢慢地將小麥色的長發收納進頸上的銀圈。

「妹妹,誰要來了?」顧鐵自來熟地拋了個媚眼過去。

「呃……你還好吧?」綠衣女人瞪大眼睛瞅著他,上下打量幾番,忽然換出一番無比燦爛的笑容,親昵地湊過來:「老哥,你終於開竅啦。有人發布任務搶奪你身上所有與占星術相關的裝備和資料,無權者小隊承接了這個任務,他們已經潛入櫻桃渡,馬上就到。」

「無權者小隊?」顧鐵揚眉。

「約納閣下,櫻桃渡的55條附加條款有許多漏洞,老爹是睜隻眼閉隻眼的,條款40沒有禁止無權者建立隊伍,條款33沒有禁止無權者承接任務,所以有許多實力強悍的無權者隊伍存在。今晚的對手雖然不強,還是請多加小心。另外我們很高興看到你學會怎麼與錫比相處。」埃利奧特與獨角獸出現在屋前,帶著優雅的笑容。

「來了。」龍姬輕呼一聲,身形隱在黑暗裡。顧鐵回頭捕捉到她迅速遠去的身影,飄逸黑髮里閃亮的銀絲線如同夜空飛舞的流螢。他感到這個身體的心跳微微加快。這種感覺很有趣。

「當好靶子哦老哥,我保護你。」錫比與沉默的耶空站在他身旁。室長大人邁著轟隆隆的步伐走到屋門前,挽起灰大衣的衣袖,摘下小帽藏在懷裡,捏緊水缸一樣大的拳頭。玫瑰騎士抽出長劍,做了幾個輕快的劈砍動作。

「什麼戰術?」顧鐵把法杖舉高些,照亮五百尺見方的空曠廣場。

「什麼是戰術?」托巴回頭問。

「你能當指導員,當不了參謀長。」顧鐵說。

幾條人影從黒石屋的縫隙中慢慢走來,影子在身後拖得很長。顧鐵眯起眼睛數著:「一個人、兩個人、三個人……等等,那是什麼?」

顧鐵先看到一張懸浮在空中的人臉,接著是極長的脖子,不,那不是脖子,是一頭醜陋四腳巨獸的尾巴。這頭野獸渾身覆蓋粗糙的鱗片,鱗片下淌著淡綠色黏液,圓滾滾的頭部直接鑲嵌在胸腔上,沒有眼睛,生滿獠牙的闊口佔去頭部大半空間,粗壯的四肢生滿倒刺,高舉在空中的尾巴末端詭異地生長著五官俱全的人頭,人頭的眼珠四處張望,嘴唇翕動,說著什麼。

「那是以茲人(Izzy)。」錫比吐吐舌頭做出個噁心的表情。「西大陸最東端,靠近聖湖的地方生活著這種怪物,他們生來只有頭顱,拖著一坨粘糊糊的內臟,幼兒降生時父母會捕獲附近的野獸或魔獸,讓幼體與之強行融合,所以以茲人的樣貌千奇百怪。聽說還有與人類融合、成為雙頭怪物的個體。我們通常叫他們半人。」埃利奧特在屋子下面補充道,「這隻以茲人是他們的隊長。——我看到六個人出現,他們要正面強攻。」玫瑰騎士提醒托巴。

以茲人用兩隻嘴巴尖利地嘯叫,無權者們抽出武器猛然加速,跨越廣場向木屋奔來。埃利奧特拍拍獨角獸的腦袋,聖獸的獨角泛起純白光芒,籠罩在玫瑰騎士全身。魔法使騎士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高速彈射而出,與當先的襲擊者正面碰撞在一起,「砰」的一聲巨響,高速衝擊使無權者的身體如風中飄搖的枯葉一樣飛起,埃利奧特沒有停留,甩飛長劍上的血跡,無視另一名持雙手斧的無權者,向以茲人突擊而去。筋肉粗壯的持斧者大吼一聲,借前沖的勢頭揮起雪亮巨斧,但一支銀色的箭嗖地洞穿了他皮甲覆蓋下的心臟,將他狠狠地釘在石板地面上,上半身的突然靜止使無權者雙腳高高揚起,鋼斧帶著巨大的動量從肘關節處撕裂他的手臂,旋轉著飛向夜空。玫瑰騎士毫不停留,擦身而過。

這一切都像慢動作。顧鐵扭頭,看到錫比半跪在地,左手持一張銀光繚繞的長弓,弓弦嗡嗡顫動,箭支激發的能量使她髮絲飛揚。「吒!」托巴大喝一聲,躍起在空中,交叉雙臂護住頭部,「砰、砰、砰!」三聲悶響,室長大人用小臂鋼鐵般的肌肉攔截了三枚高速彈丸,「咚!」托巴沉重地落地,踩碎幾塊石板,彈丸粉碎化為微塵飄散。

射出彈丸的是一名手持六尺長吹箭筒的女無權者,她立刻重新裝填,瞄準顧鐵的小腹部位,深吸一口氣,腹部奇異地脹大數倍,如同懷胎十月的孕婦。就在發射的一瞬間,一把暗淡無光的匕首輕輕割斷了她的喉管,高壓空氣帶著刺耳的尖嘯從傷口噴射而出,把粉紅色的血沫灑成大大的扇面。龍姬從背後收回匕首,又將利刃輕輕地、近乎溫柔地插入她的腰椎,微微一顫,切斷了兩截脊椎骨的彼此聯繫。確保戰果后,黑髮女人彷佛向顧鐵的方向望了一眼,微微一笑,退回黑暗中。

顧鐵打了個寒戰。這樣的女人不好惹,他想著,眼角餘光看見廣場上的第一具屍體、被玫瑰騎士幾乎切成兩半的無權者居然慢慢蠕動著,以非人的姿態向前爬行。「我靠,看!」他一拍綠衣女人的肩膀,錫比望了一眼立刻大喊:「是傀儡!第六個人在暗處!」

一捧溫暖的液體灑在顧鐵脖頸上。他駭然回頭,看見一隻斷手握著匕首打著轉兒擦著自己的鼻尖飛過。耶空雙手持他長度驚人的劍——與其說是劍,不如說是刀,單面開刃,但弧形刀刃處是密密麻麻的鋒利鋸齒,更像一把鋸——再度砍落,偷襲者右手腕噴著血,以左手的匕首去抵擋,面無表情的南方人等鋸齒刀刃卡住匕首,雙手反手握刀,腰部用勁,轉了個斜斜向下的半圓。在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里,精鋼匕首斷為兩截,接下來撕裂的是薄薄的皮甲和脆弱的人體。「撲通」一聲,刺客的上半身跌落在鐵皮屋頂,濃稠的血漿噴泉一樣咕嘟咕嘟從參差不齊的切口冒出。紅髮男人有點惆悵地蹲下來,伸出手指在血泊里沾一下,借光線看看,聞聞,嘆口氣,搖搖頭。

「變態。」顧鐵暗罵道。

玫瑰騎士迫近以茲人,半人用野獸的那張嘴吐出腥臭的黏液,迫使埃利奧特急速轉向避讓。以茲人身邊僅剩的兩個無權者夥伴之一架起大盾,埃利奧特的佩劍在上面砍出一溜火花,另一人默契地從盾底刺出長矛攻擊獨角獸的腳跟。一道銀光閃過,錫比射出的箭支準確地擊中矛尖,接著彈起來,洞穿了持矛者的大腿,帶著一條血線飛進黑暗中。持矛者哀號起來。以茲人凄厲地尖嘯著,豎起全身的鱗片,每片鱗的邊緣都閃爍著不詳的綠光。

錫比拉滿弓,試圖瞄準以茲人尾巴尖端不住晃動的人臉,但很快放棄了。「這傢伙渾身毒素,真麻煩。」綠衣女人向盾戰士射出一箭,肉眼可見的流光「咚」地釘在大盾上,沒能擊穿。在盾戰士的掩護下,半人緩慢向前推進,留下地面上長長的綠色黏液痕迹,石板地面被腐蝕冒出氣味難聞的白煙。玫瑰騎士兜了個圈子回來,收割了持矛者的頭顱,但對以茲人顯然沒什麼辦法。

「好了。大家散開。」從剛才起一直站在屋前沒有行動的托巴拍拍手掌,讓龍姬與埃利奧特遠離敵人。

被顧鐵照亮的櫻桃渡忽然黯淡下來,星陣光芒變成風暴中忽隱忽現的燭火,以茲人頭頂上方漆黑的虛空里,一朵龐大的深紫色花朵悄然盛開。光焰流淌的花瓣不斷綻放,在這瞬間,彷佛所有的光與熱都被妖異的花火吸走。時間失去了秩序。想邁步逃跑的以茲人無比驚恐地瞪大眼睛,看絢爛的紫火帶著不該現於世間的地獄般的炙熱緩緩降臨。

「月暈曼陀羅(MandalaHalo)!」錫比驚駭地喊。

顧鐵的視線幾乎被灼傷,他閉上眼再睜開眼,廣場已恢復明亮,地面上只剩下一個紅熱的大坑,被熔解的岩石迅速冷卻,結成一顆又一顆的琉璃珠。能證明無權者存在的只剩大坑邊緣半隻醜陋的爬行動物腳掌。

顧鐵揉揉眼睛,他的視網膜上仍然烙印著剛才那美艷不可方物的曼陀羅花朵。這是魔法嗎?還真是美麗呢。他轉身想跟錫比調笑幾句,沒想到托巴在屋下大吼一聲:「大人,小心!」接著龐大的身軀拔地而起。顧鐵驚恐地看著室長大人巨大的腳掌在眼前放大放大,他甚至數得清楚這隻大得像只小船的靴子上補了幾個補丁、扎了幾根釘子。沒想到自己進入「世界」的結局是被精神病發作的巴澤拉爾農民像只臭蟲一樣踩死,——他悲涼地想。

下一刻,鐵皮房頂被托巴像紙一樣踩穿了,轟隆一聲,顧鐵、托巴、錫比、耶空、無權者盜賊的屍體集體跌進屋內,煙塵飛揚,顧鐵的法杖脫手飛出。他覺得自己砸中了一張床,——還好,軟的——他想。然後被錫比一腳踩在臉上。

塵埃落定,火盆的光芒照亮殘破的房間,耶空腳下踩著屍體,錫比腳下踩著顧鐵,托巴腳下踩著一坨擠扁內臟般的東西。「約納大人,以茲人受重傷后,腦袋可以脫離身體再找下一個宿主的,萬幸您沒事啊沒事。呃,大人?」室長低下頭,在錫比腳下找到顧鐵,表情誇張地捂住嘴巴。

錫比輕巧跳開,顯然對腳感比較滿意。顧鐵躺在那兒抽搐了五分鐘,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妹妹,你真沉。」

「討厭。」綠衣女人嬌羞地捶牆壁。搖搖欲墜的木頭牆壁終於嘩啦一聲坍塌了。櫻桃渡保護者老爹大人的木頭房子在滾滾煙塵里成為一堆不值半毛錢的建築垃圾。

托巴四肢僵硬地站在那兒,一頭冷汗。

唯一聳立著的是那扇破木板釘成的門,吱扭一聲,門開了,老爹背著手佝僂著身子溜達進來,四處嗅嗅:「哎呀?客人不少,隨便坐吧?」

「老爹,俺們會儘快幫你把房子蓋好。」托巴摘下小圓帽,局促不安地揉搓著。

「好好,那咱們坐下來商量商量。」老爹在瓦礫堆里穿行,找到完好無損的一張椅子坐了下來,用沒有眼珠的眼眶盯著室長大人。托巴的汗珠滴滴答答地流下來,他無助地看了顧鐵一眼,發現狡猾的占星術士學徒已經在錫比的攙扶下用與傷員不相稱的靈巧步伐蹦跳著逃跑了。

「少年!你差一個小時才下班呢!」老爹喊道。

「明天補上啦!沒有房頂我站哪兒啊?這算不可抗力,沒轍沒轍。」顧鐵頭也不回。

留下室長大人接受老爹的訓導,乾草叉小隊成員完成了一次漂亮的防禦戰,回歸A51房間總結經驗。埃利奧特拆下夾板給顧鐵檢查傷腿,點點頭說:「沒問題,骨裂而已,很快就會好。」顧鐵呲牙咧嘴地看他纏好繃帶綁夾板,試圖伸手撫摸獨角獸雪白的鬃毛,被騎獸打個響鼻噴了一臉鼻涕。

「我的大叔居然懂得找人幫忙,真沒想到。」錫比坐在窗台上,小腿懸空晃蕩。

「月暈曼陀羅?」顧鐵想起這個字眼,趕緊問。

「病犬小隊的墮落魔法師傑夫塔(Jephtah),被魔法師行會驅逐之前他是四級魔法師,專修暗火系法術,很危險的人物。」玫瑰騎士綁緊夾板,拍拍顧鐵的大腿,說。「月暈曼陀羅是他的招牌。」

「病犬不就是你們剛剛狠揍了一頓的那個什麼……哈羅德的隊伍?」顧鐵搜索著記憶庫。

「沒錯。A77房間。」龍姬靠在顧鐵病床旁邊牆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顧鐵感覺到目光所指,不由得低頭一看,發現破爛的衣服條條縷縷,隱隱露出17歲少年白嫩的肌膚。他老臉一紅,伸手護住關鍵部位,朝錫比叫道:「妹妹,都是你害的,我需要衣服啦!」

「好的老哥。」錫比甜甜一笑,跳下窗檯,從一張床底下拽出箱子,翻出件帶兜帽的斗篷丟給顧鐵。顧鐵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是耶空的衣箱,否則誰會穿這種詭異鐵鏽色的玩意兒?他瞅瞅沉默無語的紅髮男人,耶空蹲在門口眼神迷茫,「他不會介意的。」錫比也瞅瞅南方人,「……應該吧?」

「為什麼病犬同意配合我們攻擊無權者?」顧鐵披上斗篷,問。問題說完,他自己就想到了答案。

「櫻桃渡有一百多個任務小隊,無權者小隊更多,想要生存下去,重要的不是分清朋友與敵人,關鍵是利益。我們不清楚室長閣下如何與病犬交涉,但肯定有利益存在或相關允諾。」埃利奧特說。

「在櫻桃渡小圈子裡博弈是零和的,風水輪流轉,誰都不傻,再說那麼容易被人搞成高位截癱的定是鹿群中該被郊狼淘汰的那隻,換新血是好事。」顧鐵說。

「你變得很奇怪。」龍姬用深不見底的黑眼睛盯著他。

「看到魔法受了一點刺激。」顧鐵察覺自己用了太多現實辭彙,趕忙住口,閉上眼睛裝睡。絢爛的曼陀羅又開放在他腦海中,他隱隱約約覺得,他自己,不,應該是這具身體,在許久以前,在什麼地方,見到過這朵死亡之花綻放。記憶埋藏在深深的黑暗處,他挖掘不出來,只覺得身體有一點來自本能的戰慄。

「能召喚月暈曼陀羅的魔法師很多麼?」他睜開眼睛問。

幾位夥伴互相看看,「除了傑夫塔之外,沒聽說還有誰使用。這是他的獨創魔法。」玫瑰騎士回答。

「哈羅德死了。」房門忽然被撞開,托巴費力地擠進來,帶來這個消息。

「還不到二十小時。」龍姬扭頭看向耶空,叮叮的清脆響聲吸引顧鐵的注意,原來東方女人髮絲中銀線末端還綴著小小的銅鈴。鈴鐺對盜賊職業來說肯定不是個好飾品,顧鐵想。

「死因是什麼?耶空下手很精準,哈羅德會衰弱而死,但不可能在兩周之內。」埃利奧特急問。屋裡的氣氛有些緊張。

「自殺。」室長大人一屁股坐在屋子中央,摘下小圓帽,光頭上冒起騰騰熱氣。

「呼,嚇死我了。」錫比拍拍胸脯。

「老爹的規矩是吧,72小時。他很恐怖?」顧鐵無知地問。

眾人沉默了。半晌,托巴開口:「大人,您看到6號坑了吧。」

顧鐵搜索約納的記憶,6號坑就是自己吃多了黑金地鼠肉一瀉千里的苦難之地。「恩恩。」他臉色蒼白地點頭。

「老爹獨個兒用一個小時挖出來的。」

「……」

顧鐵決定轉移話題。「老爹的房子怎麼辦?」

「乾草叉小隊負責原址重建小木屋,不能更好,不能更破。」室長大人垂頭喪氣地說,「還要於一周內在八目先生那裡完成一個M級以上官方任務,獎勵扣押到木屋驗收合格為止。」

「其實我覺得,如果55條附加條款里沒有明確規定,老爹其實對任何事都特別寬容呢。」顧鐵評論道。

「顧客是上帝。」托巴忽然冒出一句極具哲理的話。

「……肖李平?」顧鐵又冒出這個念頭了。

「嗯?」巴澤拉爾農民疑惑不解。

「……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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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背叛者賽格萊斯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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