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快遞

祝子唯咽口唾沫，沉聲問道：「哪種猜想發生的可能性更高？」「第二種。」王鐵祝回答，「其一，結合我多年的經驗，男子的揮動棒球棒的力道極大，且無法及時收放，對姜尤面部乃至腦部造成重創為必然。此外，姜尤髮絲中流出的血液不像作偽。」「其二，考慮到普通人無法承受體型壯碩男子使用棒球棒的全力一擊，更何況她是一名女子，而『自然公民』可以，因此倘若她在自導自演后，依舊完好無損地出現在協會監控範圍內，即代表承認自己是『自然公民』，我們也將在第一時間對她進行逮捕，除非她另換一副面孔，但如果她真的有這個能力，又何必通過自導自演受害的手段逃脫制裁？直截了當地換個身份離開豈不是更好？」停頓片刻，王鐵祝補充道：「這些只是我暫時能夠想到的，具體狀況還要交給上級領導探討，但只要姜尤還活著，即代表她就是『自然公民』與那起案件的行兇者。」「當然，第一種猜想也不見得不成立，畢竟一位與你著裝、身形相同的男子…太可疑了。」祝子唯點頭，雙手微微顫抖。對他而言，其實他希望姜尤活著，但無論如何不願相信姜尤竟是一位犯罪兇手。姑且不論姜尤是否真像王鐵祝口中的那樣窮凶極惡，眼前最重要的似乎是探究王鐵祝身份的真偽。直到現在，祝子唯僅見到王鐵祝拿出所謂代表「自然協會」的勳章，但他根本不認識這個東西，無法體會到它具有的特殊意義。此外，雖然已證實王鐵祝確實是位有超能力的「自然公民」，看上去祝子唯好像必須理所應當地相信對方，但祝子唯從不是一位輕易相信別人的小白，相反，他具有一定的警惕心。「你能夠證明這個案件是真實存在的么？」祝子唯問道。王鐵祝倒未惱怒於對方對自己的不信任，反而在內心稱讚起眼前這位青年。他翻著自己的黑色布包，終於從中掏出一沓A4紙。「這是孫孟的身份信息及案件部分細節。」王鐵祝停頓片刻，說：「其實這些同樣無法證明什麼，因為它也可以偽造，不過希望你能明白，我沒有必要騙你，這不會讓我得到任何好處。」祝子唯點點頭，翻開這沓A4紙。這裡面的內容記錄得十分詳細，至少在祝子唯看來毫無紕漏。在第一張紙上，祝子唯見到了孫孟的照片。他的第一感受是這就是姜尤。二人的相貌別無二致，如同照片拷貝，但仔細察看，兩人的眼神似乎有所差異，可在細細比對后，這種差異又蕩然無存。「謝謝…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祝子唯心中的迷茫感更加強烈了。「分頭行動，你回家繼續當你的打工人，而我則繼續調查，並聯繫同事來採集現場信息。」祝子唯只得同意，畢竟自己幫不上忙。此後，王鐵祝起身與祝子唯告別，並表示與祝子唯同行離開別墅，以免那伙小偷重返，進而與祝子唯相遇。二人走出大門后便分道揚鑣。在回家的路上，祝子唯滿腦子都是姜尤手機中的監控視頻。他本想再看一遍，但手機已經被王鐵祝以重要線索的名義取走了——還有姜尤留給自己的紙條，他本想取回紙條留個紀念，但被王鐵祝義正詞嚴地拒絕了。祝子唯無奈，只得在分開前與王鐵祝交換聯繫方式，請求他一旦案件有了新的進展便立即通知自己。他不清楚自己現在應該怎麼做，只能儘可能讓自己脫離事件中心，以旁觀者的姿態，通過他人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這樣或許才是普通人該有的想法與能做的事。終於梳理好自己的思緒與心情，但在回到家后，一切又亂了。那本空白筆記本消失了。祝子唯租住的是一間三居室，雖然是以合租的名義，但目前租住的人只有他自己，所以家裡絕對是進賊了。賊竟然辛辛苦苦偷走了一本空白的筆記。結合剛剛的經歷，祝子唯懷疑偷走筆記的應該就是方才出現在別墅內的三名小偷。原本祝子唯不認為三名小偷有什麼可怕的，但在確認王鐵祝不是普通人後，他已堅信對方說的每一句話。於是在祝子唯的認知中，那三名小偷已罪孽滔天。回過神來，祝子唯的腿開始發軟，失去力氣般倒在床上。那三名匪徒在未詢問自己住址的情況下，即來到家中偷走了筆記——這說明他們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地址，甚至可以說早就盯上了自己。祝子唯第一個想法是報警，但想到王鐵祝的理由，他只能將這個想法拋之腦後。於是祝子唯審視起自身，並未發現任何特殊的地方，恐怕相較於旁人，自己只有窮這一項比較佔優。既然如此，那三名背心男盯住自己的目的是什麼？思來想去，只有兩個猜測讓祝子唯覺得有信服力。其一，他們一直在盯著姜尤，偶然發現自己與姜尤的關係較近，於是順便對自己進行監測。其二，姜尤真的有一個計劃，甚至這個計劃已經危害到那群匪徒的利益，而如姜尤所說，自己在計劃中具有重要作用，所以那群匪徒監視自己也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