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碎我金丹 以成血勇
「喂，縣令，你看不見我嗎？」
周佩玉這才抬頭，看到一人御劍凌空而立，雙手負在身後，背對着他。便起身問道：「卻不知是哪位俠士！」
楊無悔把頭一揚：「對誓寒風……」
「他叫楊無悔，黎山來的！」安平直接打斷，這都什麼時候了，哪裏還容得了他裝。
周佩玉急忙拱手：「我傳訊幾十個人，逍遙侯楊兄來的卻是最快的！」
楊無悔道：「家父俠義無雙，聽聞河陽縣有難，正好我在這附近遊歷，便讓我先來，他隨後就到。」
「令尊高義！咱們且去朱雀大街！」
說完，便帶着安平向外走去。
楊無悔御劍飛行一會，感覺自己在空中飄着也沒什麼意思，便落到地上，與二人一同出了大門。
河陽縣是個小縣城，城裏人滿打滿算加起來，也不過只有五萬左右。
縣城的規模也不大，橫七豎八，一共十五條街，規劃方方正正，從上空看上去，倒像是一壟一壟的田野。
朱雀大街正是南北縱向主幹道，可并行八輛馬車，是縣城最為寬闊的一條街，其內商業十分繁華，尋常鄉下人來了縣城，定然要來這裏逛半日方可。
但今日大街上的人格外多，卻不是在閑逛，而是腳步匆匆地向著城西走。
人流如潮，熙熙攘攘，很不尋常。
此時天色已經全黑，理應是眾人回家的時分，怎麼這些人反倒出來了？
周佩玉便抓住一個人問：「你們這是去做什麼？」
他今天沒有穿官服，那人也不認得他，說道：
「今日金燈寺融了金佛，做了開光的符籙，並有金葉子相送，總共五千份，有緣就能領，分文不取。」
周佩玉道：「哪有這等好事！況且開光都在上午，怎麼現在晚上反倒做起了法事？」
那人又道：「你還不信，縣太爺都在那裏，你不去別妨礙我領金子。」
說完便掙脫，徑自跑了過去。
「你不是縣太爺周佩玉嗎？」楊無悔皺眉問道。
周佩玉臉色大變：「壞了，巫師與我打架，只為取了我的血肉，好做成一個縣令傀儡，就是要誆騙百姓。」
「無悔小哥，麻煩你通知衙役，攔住眾人，不可去西城！」
楊無悔飛劍而起，道：「何須如此麻煩，你且等着我！」
周佩玉點頭，又拉着安平大步走到了巨大的朱雀雕像旁邊，把官印放到朱雀後腦一個地方。
「嗡！」
清光乍現，朱雀大街石縫中竟然亮起一道光芒，如電流一般聯通七橫八縱十五條街，又與城牆之上的防護相勾連。
星光璀璨，如夢似幻。
然而僅僅一瞬，便似能量耗盡，又恢復原狀。
周佩玉心下焦急，道：「不行，官印內的氣運已經被吞噬，朱雀大陣沒辦法恢復！」
他撐著身子，看着人流仍舊往前涌動，如喪考妣。
突然聽到轟隆一聲響，似有一把巨劍凌空劈落，直降街道並中間的幾棟建築一分為二，傳來一個少年的聲音：
「楊無悔在此，若有過此線者，殺無赦！」
周佩玉頓時鬆了口氣，楊無悔雖看着不靠譜，做事情倒也十分果敢。
正準備查看情況，卻看到朱雀大陣線路再次被點亮。
回頭一看，就見到安平站在那巨大的雕像背部，左手貼在官印上，好像變成了這個大陣的一部分。
原來剛才他看到官印失去氣運，
不足以支撐法陣，便想試試體內氣運能否提取出來，就跳了上去。
哪知，手指剛剛接觸到官印，丹田被煉化的氣運便順着經脈，重新返回到官印之中，接着與城中無數陣基勾連，大陣竟然再次啟動。
一陣明悟頓時襲上心頭，大陣似乎成了安平的四肢和耳目，他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城內所發生的一切。
他「看到」金燈寺上金光衝天，凝結成一尊佛像，一手拈花，寶相莊嚴。
無數人圍在金燈寺周圍，密密麻麻如同來到了螞蟻窩。
人們面前站着的，便是一個光頭和尚。
和尚似乎已經入定，就連胸膛就不再起伏，空洞的眼珠子偶爾轉動幾下，無喜無悲。
他身邊站着的卻不是別人，而是另外一個縣令周佩玉，狀態與和尚相似，宛如行屍走肉，正是傀儡縣令。
安平轉過臉來，看着身邊的真周佩玉，問道：「接下來怎麼辦？」
周佩玉心神一顫，不知道為何安平居然變成了朱雀大陣的陣眼，可也來不及細說，只問道：「金燈寺現在是什麼狀況？」
安平言簡意賅地說明。
周佩玉聽了頓時心沉了下來，金燈和尚已經被控制，只怕秦攸之也凶多吉少。
「你從陣法汲取力量，毀掉那尊法相，然後自行戰鬥！」
嗖的一聲衝天而起，蒼龍劍直衝天際。
安平心念一動，便感覺這城中的產生了一股無法言喻的玄奧氣息，順着陣法迴流到他的體內。
一時之間，他似乎真氣充盈，瞬間達到築基巔峰，然後真氣化汞進入結晶境，氣勢不斷攀升，又到金丹；後來金丹碎裂，神魂合一，元嬰境界方才停止。
舉手投足之間，只覺一股渾厚的能量充斥全身，他右手一抬，青鋒劍握在手中。
真氣涌動，劍身居然化成了一道清冷光芒，對着那佛像凌空刺出。
數十丈的長劍虛影，凌空直刺佛像。
「嘭」
如同一個巨大的氣球爆炸，其內氣機陡然傾瀉而出，頓時狂風大作，圍在金燈寺周圍的百姓，頓時如同被風吹過的麥浪一般，一片一片地倒在地上。
尚未來得及知道是什麼情況的，便看到那無數鬼魂從破裂的佛像中湧出。
不，不是鬼魂。
而是傳說中的惡魔。
它們落地之後，四肢爬行，雙目赤紅，牙齒鋒利，行動十分迅捷，撲到眾人身上猛然一吸，那人便癱軟在地，魂魄已經被惡魔吸入腹中。
惡魔再把頭顱一擺，又有三五人被攝魂，這速度，堪稱恐怖。
周佩玉大吼一聲：「碎我金丹，以成血勇！」
「轟隆」
一聲雷鳴從周佩玉體內發出，他頓時七竅流血，慘不忍睹。
但他的氣勢頓時拔升，竟然遠遠超過了全盛時期。
「以我性命，換半城河陽！」
「妖魔鬼怪，給我死！」
說完，他膝蓋一曲，猛然衝天而起，向金燈寺方向殺去。
此時，安平的第二劍也刺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