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安平弒神

安平冷眼看着五個精怪，妖氣淡薄清澈，並沒吃過人，而他現在也不餓，那就先不殺了。

一隻狗頭獾子走上前來，體長足有一米，隔着老遠都能聞到身上濃重的臭味。

它口吐人言，說道：「我大姐不過苟且偷生罷了，你何故將她打殺了？」

安平冷哼：「放屁，狐狸精吃人血食也叫苟且偷生？我若不是看你們修道不易且未曾害人，說不得也將你們一併殺了！還不快滾！」

那狗獾指著男人道：「你們人類自己殺了人，大姐不過沒忍住誘惑吃了個死屍就被你害了，反倒這兇手還逍遙自在！」

男人聽到這話，又開始瑟瑟發抖，稍一逼問便知內情。

他名叫張三，是鎮上的一個痞子，看農戶家的娘子嬌美，跑到人家院子準備圖謀不軌，剛好遇到外出歸來的農戶。

爭執之下，失手將農戶殺死，拋屍荒野。卻被狐狸精看到，把屍體啃噬的乾乾淨淨。

張三見農戶只剩一具枯骨，打定主意只說是妖精害人，還主動去報官想得賞銀，路上遇到化成人形的狐狸精。

幾番雲雨後，張三食髓知味，對狐狸精更是百依百順，聽說她要採藥，就跟着來了山裏。

路過仙岩村，狐狸精本想再騙個村民吃掉，卻不想竟然遇到了安平。

安平冷冷看着狗獾，問道：「把人騙到山裏作甚，也讓你們幾個嘗嘗人肉血食？」

「我們哪有那等福分！」狗獾似乎覺得用詞不妥，急忙說道：「是那廟裏的山神要吃血食，大姐若不帶人回來，祂就要拿我等打牙祭！」

「那山神是何等狀況？」

狗獾又道：「有神位，是個貨真價實的山神。」

有神位的山神是正經陰庭體制內官員，得了天地承認，享受一地供奉，庇佑一方平安。

只不過近幾年天道混亂，多有山神土地不謀正事，禍亂生靈。

安平皺眉，紅嶺裏面山神廟不少，倒不成想居然還是有神位的。

眾妖見他神色陰晴不定，都不敢說話；

張三暗忖自己沒有活路，便準備悄悄地逃走，被狗獾一巴掌扇在地上，哼哼唧唧起不來。

這時，安平已經拿定了主意。

山神也有強弱之分，窮山廢廟裏的山神能強到哪裏去，管他山神位是否正宗，只要作亂人間，那就殺了，剛好提前準備口糧。

「帶路！」安平冷喝。

狗獾一聽頓覺驚喜，心想他不但得了凡人血食可以交差，還又添了個讀書人，這細皮嫩肉正好符合山神的口味。

至於安平死不死，冤不冤，與它狗獾何干！

它在前面走，安平和張三跟在後面，越走越深，樹林遮蔽了太陽，潮濕的路面遍生苔蘚，濕滑難行。

轉了個山坳，便有個廟宇出現在眼前，四角飛檐，屋頂瓦片寥落，牆面白漆脫落露出泥牆。

地上各種動物的蹄爪痕迹也漸漸增多，竟然踩出來幾條通向八方的小路，看來平常這些妖怪沒少來山神廟。

安平跟着進入廟裏，只見頂上雲遮霧繞，妖氣沸騰。

神龕上立着一尊丈許高的泥塑像，青面獠牙，體表紅黃兩色漆已經斑駁，綠色破爛披風斜斜地掛在脖子上。

泥像前面摞著一堆人體殘骸，有的已經成為枯骨，有的還帶着絲絲血肉。

十餘只山林怪物跪在地上，誠惶誠恐，押解著一老一少兩個活人。

老嫗瑟瑟縮縮地護著小男孩，

苦苦哀求：

「老神只管把我吃了，這孩子命苦，爹死娘不要的，放他走吧！」

那泥像的眼睛軲轆一轉，冷哼道：「命苦，那剛好斷了惡緣，早些投胎不是好事？」

老嫗更是磕頭求饒，心裏萬念俱灰。

這時，泥像的鼻子猛然一抽，眼睛一眯，露出陶醉的神色：

「好個狗獾精，居然能弄來這等美食，可真是我的福將，等我吃飽喝足再賞你。」

狗獾恭恭敬敬地磕頭，眼睛不由自主地看了安平一眼。

只見安平器宇軒昂，沒有半點恐懼的表情，它心裏便犯了嘀咕，找了個由頭匆忙退出廟宇。

與其一道的妖精問道：「狗獾哥，何不等山神賞賜再走？」

狗獾忙不迭地搖頭，腳步越來越快：「那人要生事端，快走快走！」

安平一手持劍，站在廟中，他本來身姿挺拔，頗有頂天立地的感覺。

「你見了本神為何不跪？」

「你一個邪魔，當得起嗎？」安平神色傲然。

「不跪也罷，省得皮上沾泥影響口感，那細皮嫩肉，吃一口就忘不了。」

山神心情頗好，泥塑的眼睛滴溜溜地盯着安平，可當祂看到他的眼神時，臉色頓時一怔。

只見安平雙眸清澈，別說懼意，連敬意都沒半分，甚至還隱藏着狂躁和殺機。

一介凡人，就算沒有做血食的自覺，又如何敢瀆神！

祂登時暴怒，泥像冒出一陣黑煙，變成了人身獸頭青面獠牙的怪物，身高與泥像差不多相等。

有神位的加持，它的氣息越發兇悍，抬起主梁般粗細的腿，直接掃向安平。

「小小凡人，也敢挑釁神威！」

這種草頭山神的境界也只比化形境高一點而已，所謂神威不過是給自己貼金。

安平氣血涌動。

天罡伏魔拳第三式，金剛破邪！

「轟！」

兩相對沖，巨大的反震力傳來，安平不自覺後退一步，吃了個小虧。

呵！

也強不到哪裏去，半斤八兩，倒是個不錯的練手對象。

「來戰！」

安平大喝一聲，足下發力，向山神猛衝。

山神一拳打出，如同重鎚砸來，金色與灰色氣息交雜，直擊安平面門。

「轟隆」一聲巨響，安平再一次摔飛出去，將一塊破木板砸碎，他當即起身再次猛衝。

安平珍惜每一次對戰的機會，尤其是旗鼓相當的對手，不僅能磨練技巧增加實戰經驗，還能間接提升肉身強度，他現在雖然看着挺慘，但實力卻在小幅提升。

數十個呼吸之後，這種提升也停了下來。

「該結束了！」

安平吐出一口血水，從腰間摸出一張黃色符紙，貼在劍上之後便自燃起來，化成縷縷金光，在劍身上流轉。

那山神伸手一召，手中也多出一把丈長的大刀。

「鏗鏗鏘鏘」數招過後，山神一個不留神，右手被齊腕斬斷，血流如注。

祂一把抓起張三，三口兩口吞下，氣勢再次攀升。

但終究失了一隻手，不消片刻又渾身是傷。

「你不能殺我，我有神位，城隍和陰庭都已登記在冊，殺我便犯了陰律！」

安平哪裏肯聽，氣勢更加強橫，一劍快似一劍。

頃刻之間，山神身上又多了七八條血口，只得告饒：

「我有寶物，願獻於你！」

「寶物何在！」

山神伸出完好的左手，掌心出現一個珠子，水波流轉，一看就知非凡品。

「此乃我早年吃了魚怪得來的水靈珠，有此寶物，出入水域如履平地，很是難得！」

安平接過，濃郁的水靈氣撲面而來，端詳片刻之後便收到了懷裏。

山神見他收了起來，便說道：「那就多謝不殺之恩，今後……」

「還有其他寶物嗎？」

「沒有了！」

劍光一閃，山神頭顱落下，神魂消散。

「不殺？你問問這堆枯骨是否同意！」

安平弒神，一眾小妖作鳥獸散！